《将君吟》牵城

3、初遇篇

　　将军府，书房。
　　下了朝，回到府中，南宫玉和南宫林还未来得及与自家二哥团聚，便看见之前风光无限，威风八面的二哥一声不吭的跟在一脸不悦的父亲身后进了书房。
　　十年前，南宫玉和南宫林不过两岁，十年来，只在娘亲和父亲的口中听到过二哥的存在，换作平时必定是极为开心的，甚至怀有满心的期待。而今天看着那个满脸漠然神情的二哥，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可还是好奇占了上风，两人偷偷跟上前去，趴在书房外，听着屋内两人的谈话。
　　“阿锦，你今日太任性了，怎可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你知不知.....”
　　“父亲，阿锦当然知道，只是这剑是他当年许诺要赠与我的，我今日讨要，不过是他让遵守承诺罢了。
　　“孩童只之间，一时说笑，何况他为君，你为臣，怎可将儿戏当真？简直胡闹！”南宫延为南宫锦的草率和任性有些动怒，他们南宫一家手握兵权，天子一时忌惮应允了他的请求想必也是情有可原，只怕日后帝王借由此事铲除势力，南宫一族可要危在旦夕了。
　　南宫锦低头看剑，手指轻轻在剑柄上抚摸，沉默不语，南宫延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忍心过多责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当初是为父的错，只是你要知道，当初既然选择这一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南宫锦扫了一眼父亲无可奈何的神情，却未作停留，转身欲出书房，打开房门时，却见两人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南宫延一看身影，刚想发火，却不料南宫林有些哭腔的委屈着说道：“这是林儿长大后第一次看见锦哥哥。“南宫玉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南宫延听着突然有些心酸泛上心头，又叹了口气对你南宫锦说道：”玉儿和林儿如今都长大了，十年未见你这二哥，身为兄长，也和他们多亲近一些吧。”说完，便背过身去朝他们摆摆手，南宫锦会意，将二人领了出去，书房的门轻轻关上了。
　　只是那一声叹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面对弟妹二人的两人的南宫锦有些措手不及，只能任由他们叫着“锦哥哥”。这时一位妇人从后院走来，南宫锦对来人还有些印象，便轻轻唤了声“姨娘”。那妇人也微微笑了笑，转而便用手指戳了戳二人的脑袋，佯装有些不悦的说：“玉儿，林儿，你们又胡闹些什么，你二哥刚回到府中，需要休养，你两人快上别处玩去，莫要打扰你二哥的清静了。”
　　“娘亲，我不要，林儿要跟二哥一起玩。”南宫林撅起了嘴巴，脸上尽是不情愿，南宫玉则是扯了扯南宫锦的衣袖，似乎想要他帮着自己向娘亲说情。南宫锦当即便明白了是何意，开口拦下了准备将二人强行带走的家仆。
　　“姨娘，我与弟妹多年未见，理应多亲近一些。”
　　那妇人见南宫锦既已发话，又观其腰中配剑，也不再加以阻挠，只得仔细叮嘱二人莫要惹事生非，安分听着些南宫锦的话。
　　妇人一松口，沮丧的两人举止顿时又活泼了起来，拽过南宫锦的袖子，说：“那锦哥哥便带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城中都在因为二哥欢庆呢。”
　　“你二人可不要乱跑，莫给你二哥添麻烦。”
　　“知道了，娘亲。”南宫玉何南宫林欢喜着答应，便向将军府外奔去。
　　戎马十载，故南宫锦不喜乘轿，恰好玉儿和林儿也愿步行前往。
　　城中街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头，南宫锦所经之地，路人商贩皆驻足观望，低声窃窃私语，更有女子以圆扇掩面，面若桃花，娇羞不已。
　　将军至今仍未娶妻生子，若是得此良缘佳事，日后必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南宫锦无心于这样的集会，胭脂俗粉，街头杂耍，皆入不得眼，只是看着动若脱兔得玉儿和林儿挨摊换位得一路吃过去，小贩对出手阔绰得他也是感激不已。
　　南宫林在刚吃完果酥后又看见街道对面有趣的糖人儿，便眼神发亮的跑到对面的小摊，折回时，欢喜雀跃穿越街道中央，就听见道路的另一头，传来惊恐的呼声，行人也四处逃窜。有些不解的愣了愣，殊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从不远处乘骑着失控马匹的男子惊恐的高喊着：“让开！让开！快让开！”纵使行人左右逃散，却也有些百姓避之不及被失控获得马匹狠狠的撞了出去，南宫林看着如此场面，想要逃，却不料双脚被吓得疲软无力，跌倒在地“哇”得一声哭出声来，糖人也掉在了地上，被簇拥到人群中得南宫锦听闻哭声，来不及思考，迅速得施展轻功，从人群上空飞身而过，千钧一发之际，将南宫林从马蹄下一把夺过，闻闻得落在贩卖糖人得小摊前。同样被吓得不轻的小贩颤颤巍巍的递过一串糖人给哭闹着的南宫林以示慰藉，南宫林看着手中的糖人，哭声小了许多。
　　而那马匹也因南宫锦的瞬间出现，男子努力拉紧了缰绳，却还是阻止不了，人和马匹重重的向前摔去，百姓同样深受牵连，街道一片混乱，本来兴高采烈的人们还是对躺在地上的男子怒目而视，加以指责。
　　南宫锦走上前去，对男子伸出手，但男子却因过度疼痛而蜷缩在地，双手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服，原本俊秀的面孔也变得扭曲。南宫锦见状，也不着急将他拉起来，而是在其身上点了几处穴位，等那男子逐渐褪去脸上痛苦的神情时，才将其缓缓的拉了起来。
　　男子起身后，看了看身后摔倒在地而哀嚎的马匹，对着两侧道路上愤怒的行人拱手赔礼道：“在下马匹突然失控，今日的损失在下一定加倍偿还。”众人见他还算有礼，面部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在下成章，多谢将军出手相救。”口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让他粗了蹙眉头。
　　马儿哀嚎着挣扎想要起身，多次未果后继续挣扎，终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甩了甩身体，瘸着腿向前去了，成章一脸歉意，等着将军发话。
　　南宫锦则是走到马匹跌倒的地方，捡起了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碎片，放入成章的手中，说：“这可是你的？”
　　“正是，多谢将军。”成章接过碎片，攥进手心里。
　　南宫锦看着眼前这个俊秀书生模样却又一声君子气质的男人，沉声说道：“公子并非习武之人，何故要驯服这血烈马，负了伤，也是自己吃亏罢了。”
　　成章欲作解释，谁知南宫锦并不想要等待他的回答，只是对身后两个惊魂甫定的孩童说道：
　　“今日就早些回去吧，改日再来。”两人知是此结果，虽有不情愿，但还是跟上了南宫锦回府的步伐。
　　“药铺若是无治伤之药，成公子请上将军府来便是。”迈开步伐的南宫锦回头，看着一脸沮丧的成章淡漠的说道。
　　“在下先谢过将军了。”舒心的笑容，浮现在南宫锦的眼前。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官兵的声音。
　　是触动又是一惊，却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消失殆尽。
　　那一年，御花园。
　　阿锦和夏邯玩捉迷藏，阿锦躲在皇后最爱的杜鹃花从中，皇后一怒，阿锦挨了板子，却只敢缩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夏邯蹲在阿锦身侧为她擦拭眼泪，轻声慰藉。
　　“阿锦莫哭，日后我登基称帝，继承大统，定要封阿锦为后，赏这满城春园，他人也休想再欺负阿锦。”
　　阿锦听闻，惊慌的赶紧捂住夏邯的嘴巴，看着他眉眼之间温柔的笑意，却是哭得更凶了。
　　只是未等他登基称帝，他就消失不见，归来时，却已是陌生少年。
　　帝王独自坐在御花园，侍从被吩咐站在远处，夏邯看着亭中窄窄的角落，任雪花飘进杯中融化，不见踪迹，帝王眉间尽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