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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蓄势待发 ...

  •   我们未在樊口多作停留,而是继续溯江西上,直奔夏口。

      世间事总是那么有趣,年初时,我们刚刚在此与荆州军血战,一转眼,双方竟又成为同一阵线的友军了。

      至于刘琦么,长得倒还不错,就是神情木讷了些,也不知是因其不得志而常年抑郁至此,还是因其如此,其父刘表才越发不喜欢他。然后我想起他和周瑜分别是双方任命的江夏太守,对比之下,便更加觉得有趣了。

      发源于凉州武都郡的汉水,又名沔水,自西北向东南一路流经凉州、益州、荆州,至江夏郡汇入长江,其襄阳以下部分又被称作夏水,故其入江口被称作夏口。汉水是长江最大的支流,江、汉间水网密集,四通八达,是以夏口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联军于夏口会师后,连夜聚将于“瀚翔”楼船上,以商议部署作战。

      “征虏中郎将吕范!”

      “在!”

      “横野中郎将吕蒙!”

      “在!”

      “威烈中郎将韩当!”

      “在!”

      “赞军校尉鲁肃!”

      “在!”

      “承烈都尉凌统!”

      “在!”

      “别部司马黄盖!”

      “在!”

      “别部司马周泰!”

      “在!”

      ……

      双方各自点将,意在使彼此尽快熟悉。然而刘备一方除了偏将军关羽、中郎将张飞、主骑赵云,其他人着实引不起我太大兴趣。倒是周瑜、程普、刘备、刘琦四人谦让一番,最后还是周瑜当仁不让,上前立于帅案之后。

      其实我有点担心程普,他一向性刚,兼之年岁最长、军中资历最高,曾数次凌侮“后进”周瑜,多亏周瑜折节容下,从不与之计较。此次出征荆州,虽然二人并为左右督,但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却掌于周瑜手中。万一程普对此不满,与周瑜生出龃龉,那就很难办了。而这一刻我终于放心,自家人即便偶有龃龉也是在自家,外人想看热闹,却是门儿也没有。

      先由此前派往各地的斥候通报军情。曹操进占江陵后,下令荆州吏民除旧布新,大肆封赏有功人士。因江夏与江东接壤,民心不安,曹操任命投降的刘表大将文聘为江夏太守,授北兵与他,委以边事,并赐爵关内侯。经过近两个月的休整,曹操已于日前亲率大将曹仁、曹纯、乐进、满宠等,自江陵顺江东下,水陆俱进,直逼夏口。而除了曹操亲自统领的西线主力,在北面,还有屯驻章陵——刘表将位于襄阳以东、本属南阳郡的章陵县及周边划出另设章陵郡,蒯越和黄祖之子黄射曾任太守——的都督护军赵俨,护于禁、张辽、张郃、朱灵、李典、路招、冯楷七军虎视眈眈;同时,徐晃所屯樊城以北之邓塞山乃刘表除江陵外的另一水军基地,亦随时可浮邓塞之舟,沿汉水南下,突进夏口。

      形势极为严峻。曹操以西线江陵军为正,北路襄樊军为奇,二十四万大军分两路夹击我方。何况周瑜此前推算的曹军二十四万人众,如今看来恐怕只是一个较为保守的估计,大约只是为了坚定权的抗曹决心。

      “不知豫州有何高见?”

      凝目默视身后舆图片刻,周瑜转首以询刘备。

      沉吟有顷,刘备道:“曹操势大,彼众我寡,与之开战,莫若稳扎稳打,以稳固之防守先行消磨其锐气,而后或可伺隙而动。”

      很难不注意到,他在说到“伺隙而动”时,前面加了一个“或可”,看来,在相差如此悬殊的兵力面前,他的不自信依旧未有改观。

      周瑜笑而不语,只将目光投向鲁肃。鲁肃身为赞军校尉,又是经他手促成孙刘联盟,此刻,周瑜显然想听听他的意见是否与刘备相同。

      果然,但听得鲁肃说道:“曹操昨并袁氏,今收汉南,乘战胜之威千里来攻,势必力求速战。我军但能坚固防守,与之久持,其粮草军需必出纰漏,而罅隙内生,此其一。其二,北军不善水战,我军初取守势,两相对峙之下,纵然一时无法取胜,至少可在不败之势下探其虚实、察其长短,一旦北军兵疲师老,便是我军一鼓而进之机。”

      周瑜环视全场,语调平静依然:“诸君不必拘泥,尽可各抒己见。”

      话音落地,却是静默统治全场。我方将领大多陷入沉思,像是在反复权衡攻与守之间的利弊得失。只因他们深知,这一战不光关乎他们个人的命运,更关乎全军乃至整个江东的命运。他们无一不是追随我父兄陷阵血战、一刀一枪拼到如今的,守,不是他们的习惯,然而攻……曹操两路大军以夏口为交会点,一顺长江东下,一沿汉水南进,正如孙子所云那名唤“率然”的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竟是如何攻?攻何处?倒是刘琦帐下两员偏裨在观望许久后率先打破沉默,只是他们的眼界太窄,仅局限在江夏一隅,是以说来说去不过一个“守”字。

      终于,经过良久思索,吕蒙扬声开言道:“‘勇怯,势也。’曹操此番南征,兵锋所及,荆州各地已成望风披靡之势。”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刘备,“樊城不守可退取江陵,江陵不获可退保夏口,然大势既失,士卒怯战,节节败退之下,焉知夏口定然可守?夏口一旦失守,再重新退回樊口么?长江出樊口后江面渐阔,无险可守,樊口若再有失,岂不成一溃千里之势?”

      听到这里,周瑜此前淡淡的眸色终于兴起一丝赞赏的波澜,见他含笑颔首望向自己,吕蒙遂一鼓作气继续道:“刘荆州经营江汉十八载,财谷如山,舟楫如林。曹操既已得樊城、襄阳、江陵,粮草军需自是取之当地、用之不竭,复何需千里转运?何况曹军此来乃水陆俱进,即便其水军不济,陆军却肯给你我多少时间‘探其虚实’,‘察其长短’,‘伺隙而动’?欲老人而先自老,岂不大大可笑?”

      “如此说来,子明可有制胜之策?”虽然吕蒙毫不客气地驳斥了鲁肃,但二人皆出自公心,何况鲁肃既是坚定的主战派,自然盼望着联军出奇制胜、早日凯旋,遂急急相问。

      谁知吕蒙十分坦然地道,“我没有。”正当鲁肃掩饰不住地露出失望之色时,却又听他道,“大都督难道也没有么?”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过,周瑜徐徐负手迎上众人骤然而至的视线,然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身后那张巨大的、大约已被他研磨过千百次的舆图上。——与其说他是自己在看,倒不如说他是空出时间,让大家也仔仔细细地看。

      “我意,挥师西上,于此地,迎面痛击曹操主力!”

      他说这话时手指舆图,声音并不很大,但果断有力如一把利凿夯入山石,而凿尖的最终指向是——赤壁[1]!

      簌簌地,像是碎石屑落下——那是鲁肃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此地在陆口以西约十里处,周瑜选战场于此,大约首要考虑的是防止陆口落入曹操手中。从长江自陆口入陆水可抄近路直插柴桑,陆口有失,江东立时便是危局。因此对我方而言,陆口的战略地位并不逊于夏口。只是走长江水路,陆口距夏口近四百里,抛却本营,举军西进如此之远的距离,却是谁也不敢贸然提出的。是以,从最初的惊诧,继之的沉默,再到提出观点,鲁肃仿佛经过了极大的思想斗争:

      “敌强我弱,众寡悬殊,如此战法,会否……太过冒险了?”

      周瑜淡淡一笑,朗声道:“兵者,诡道也。我强敌弱,则示以羸形,动之使来;我弱敌强,则示以强形,动之使去。敌之动作,皆须从我,方为致人而不致于人之道。且彼众我寡,众者必怀骄矜,我以致命之师,击彼骄矜之卒,其势必胜。彼威势既折,三军夺气,便如破竹数节后,迎刃自解,无复著手;我兵威既成,则如圆石在山,屹然其势,一人推之,千人莫制!”

      此言一出,吕蒙、周泰、甘宁几人互相交换着目光,顿时都眼睛发亮。就连隆冬时节阴冷的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升温了几分。

      鲁肃闻言亦兴奋得频频颔首,只是眉宇间似仍有一丝隐忧。吕范遂忍不住出言道:“兵贵任势,以险迅疾速为本。公瑾所言,字字珠玑,子敬复有何虑?”

      鲁肃尚在斟酌字句,老将韩当已肃然道:“话虽如此,然此等大事,须计出万全方有胜算,岂可孟浪从事?”

      “老将军请看,”闻言,周瑜再度转向舆图,语意谦恭地道,“赤壁此地虽去夏口甚远,然山峦重叠,河湖交错,非但陆上地形复杂,江中亦沙洲林立,水势多变。”

      他的手指依次滑过陆口,西去陆口约十里处的赤壁,又西去赤壁约十里处的太平口,这三地自东向西沿江而列,皆已被他用朱笔着重圈出。太平口是太平水的入江口,太平水连接西南方向一个名唤太平湖[2]的大湖与长江交通。赤壁北临大江处乃是一片山崖,像一座天然屏障,山南陆地上亦星罗棋布着众多大大小小的山峦湖泊,更有一些从西面太平湖及东面陆水延伸过来的支流纵横连缀其间。赤壁山脚下又有石头口,石头水汇集山南诸湖自此注人长江。

      而大江之中,光是太平口以西便有一座极为狭长的沙洲将江水一分为二,名曰篾洲,颇为名副其“形”。陆口对面,更有一座极大的呈半月形的沙洲阻断江流,名曰擎洲,长江至此分流形成一个大弯。由此,完全可以想见此段江流之复杂多变。

      江北乌林[3]则一壁是遍布湖沼的云梦泽,一壁是长江,夹在其间,其地势逼仄,像一条狭长走廊。乌林自西向东又分为上乌林、中乌林、下乌林。上乌林西接白螺山,白螺山又西接华容道,可藉此通往江陵。下乌林之背有黄蓬山,东出则是周瑜于建安十一年已牢牢占据的麻屯口。

      “孙子曰: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周瑜唇角的笑容透露着强烈的自信,“但得初战取胜,将曹军迫逐至江北,乌林前有大水,后有沼泽,进则不得,退复有碍,当此之地,曹操纵有百万大军却又如何施展?……沿江之民,以柴草举炊,方今盛寒,人尚难以熟食,战马可得饱食乎?……刘表降卒几占曹军之半,新附之志不坚,表之众又素未有远征之志者也!”

      周瑜目光烁烁,步步为营地廓开大计:“观曹氏以往用兵,惟在一个‘变’字。所谓兵无常形,兵无常势,盈缩随敌,谲敌制胜。然诸君可曾留意,今时今日,曹操竟未增合肥一兵一卒?”

      他忽地顿住,一直被他牵引的思路便也陡然一滞。——对呀,方才各地斥候汇报军情时,他曾特别问到合肥,只是那一刻我并未多想。

      “合肥,淮右襟喉,江南唇齿……”

      衔着一丝笑意,周瑜的语调倏忽放慢下来,像是留给人们足够的时间思考。

      南征伊始,曹操的目标很明确——荆州。可如今,除了江夏这最后一隅,他其实已达成初志,而将目光转向了江东。目标变了,战略部署自应随之改变。而征江东,莫如一路自长江东出,一路自淮泗南下。可除了寄给权一封恐吓信,曹操竟对合肥漫无布置,要知道,他并非抽调不出足够的兵力。

      “兵贵神速,顺江而下,水军之行军速度可达陆军两倍以上。然自江陵东出,曹操竟无视舟船运兵之利,反将大部北兵分置长江两岸,与水军齐头并进,水陆俱下。诸君可曾想过,曹操此举究竟何意?”

      循着周瑜的提示,我的脑子飞快转动着:曹操这么做,我想除了北兵不惯乘船,恐怕更有翼护及监视之意。大约对于以刘表降卒为主干的水军,他自己亦是不自信、且不完全信任的。

      吕蒙等人早已纷纷议论开来,大家的看法基本一致。周瑜专心致志地听着,不时露出一丝浅笑,直到场中再度归于平静,而他再度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在示威,示雷霆万钧之威!他在造势,造泰山压顶之势!”

      铿锵之声落地,他转而换上一种轻快的语调道:“听闻曹操登高必赋,诸君不妨猜测一下,此时此刻,他会在做什么呢?登楼船之顶俯瞰大江,横槊赋诗?”

      重新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周瑜的目光很悠远,神情很闲适: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周瑜唇畔笑意愈浓:“大约在他看来,一封恐吓信已经足够了。此番东出江陵,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出,一如他每造新诗后,被之管弦,以成乐章。什么兵贵神速,什么增兵合肥,完全多此一举!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古今兵家的至高追求。而他,曹操,自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廓定四海的盛大乐章谱一阕完美的终曲!”

      微扬下颌,周瑜再度漫声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此句源出《诗经·子衿》,是也不是?”

      诸将面面相觑,事实上,他也并未真的打算要他们回答。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他忽地笑出声来,“此时此刻,他大约只是在等待,等待我主吴侯面缚舆榇,等待江东上下泥首乞命。他甚至已提前感受到了勋业成就后、独居高处时的那一份不可断绝的空虚与寂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本来,我一直沉浸在周瑜所营造的意境中,仿佛真的看到江心明月照人,楼船劈波斩浪,一人独倚危栏,正饮酒赋诗。曹操的诗才自是无话可说,可等我慢慢回过神来,不禁和显然亦慢慢回过神来的诸将一样,个个气炸了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难不成一日不见我江东降表,他曹操就要一直这么忧伤下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敢情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无枝可依的乌鹊,趁早拣他这高枝儿攀上去才算明智之举?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所以,他认为自己已提前锁定胜局了,是么?

      “这曹操,未免太过托大了吧?”吕蒙说。

      “曹贼欺人太甚!”甘宁大叫。

      “曹孟德上失天时、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复何惧之有?盖受孙氏厚恩,无以为报,大都督但有所委,虽肝脑涂地,亦无怨悔!”老将黄盖高声道。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莫不义愤填膺。就连鲁肃也一扫方才迟疑,会同诸将高声请战。

      周瑜却静然,只凝目观察着众人,目光炯炯。大约,他只是在等待,等待将众人的情绪推向顶点。大约,他也在造势,造势,从这一刻已然开始!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以来未发一言的程普忽然开口道:“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公有何见教?”周瑜连忙转首以应。

      程普却迟疑着,半晌方道:“水虽柔,势迅则漂石;蛰虽微,节劲则折物。公瑾运筹谋划,固言之极当,然普所深虑者,此去赤壁,孤军深入数百里,或胜或负,尚难逆料,但有不如意,将何以善其后?”

      他在担心夏口,显然。只是当着刘备、刘琦的面,不好把话说透。毕竟曹操尚有一军在东路,可随时顺汉水南下。大军西进,必须确保后路的安全。

      一丝了然笑意浮上唇角,沉默了一下,周瑜缓缓转目——

      “关将军,”他含笑看着关羽,“尝闻汉水冬季水浅,行不得大船。将军久在汉水,熟知地理,未知此言属实否?”

      “此言不虚。”

      “既如此,倘使将军统所部精甲封锁汉水,以将军之神勇,可当敌一月否?”

      关羽凤目微眯,抬手捋一把美髯,傲然道:“羽自当竭志殚力,定不负君所望!”

      周瑜深为嘉许地点一点头,不料程普沉吟良久,还是道:“稳妥起见,莫如由老夫率两千人马进保江南沙羡,与刘江夏倚为掎角之势,共拒北兵。”

      悠长的一刻,周瑜未置可否,只端然立于帅案之后,一双不着情绪的眼睛淡定地越过程普,越过程普提到的刘琦,最后,锁定在刘备脸上。

      刘备举目,二人对视。

      事实上,地处荆、扬二州交界处的江夏郡早已是曹、孙、刘三家各据一方的局面。只不过,前二者的版图在不断扩大,与之相应的,刘琦的地盘则不断被压缩。就好比这夏口城,年初时我们本已占领了它,只不过由于曹操的突然异动才转而退保江南岸。程普久与江夏军对抗,我想他除了担心刘备、刘琦不是曹操东路军的对手,恐怕更担心大军西进后,他们在后方别有所图。可问题是,我们的兵马本来已经很少了……

      形势有一点微妙,而这点微妙在此刻对视着的二人眼中,大约都是洞若观火的。宛如火光的还有他们此刻的眸色,乍看之下只是两团跳动的明亮光焰,可若仔细看去你便会发现,它们其实是分了若干层次的。

      “备愿统兵两千随周都督西进。”终于,刘备说。

      “如此,甚好。”周瑜颔首,微笑。

      “韩当黄盖听令!”

      “末将在!”

      昂然而立,周瑜清晰有力的声音在舱内铿锵激荡:

      “命你二人率所部人马进据太平口,沿太平口——太平湖一线布防,开战之日,务必挡住南岸曹军陆上攻势!”

      “遵令!”

      “吕蒙周泰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所部人马进据陆口,沿陆口——陆水一线布防,开战之日,观旗舰号令行事!”

      “遵令!”

      “甘宁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所部人马于赤壁山设伏,开战之日,观旗舰号令行事!”

      “遵令!”

      “吕范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所部人马增兵麻、保屯,开战之日,北岸曹军若有一人一骑越过麻屯口一线,便要唯子衡是问了!”

      “遵令!”

      “鲁肃、凌统随我自长江主航道西进,正面迎敌!”

      “遵令!”

      “孙子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极有可能是曹操戎马生涯中绝无仅有的错误,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周瑜眸色烈烈,“诸君谨记,此战,务必将曹军迫逐至江北!但有轻慢懈怠者,军法从事,绝不容情!”

      “谨遵将令!”

      随着众将轰然一声,周瑜高扬双眉,目光徐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眉目间英风凛冽,豪情激荡:

      “恃国之大,矜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注释:

      [1]赤壁,位于今湖北省赤壁市(原蒲圻县)。

      [2]太平湖,今湖北省赤壁市黄盖湖。

      [3]乌林,位于今湖北省洪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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