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听后夏》羽抒

6、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分班画画之后，每一间教室的人就少了很多，空间也变得特别宽敞。想对的区域对待也会明显一些，老师更多的会待在S、A班那，看着有可能出现在省级前100的骄子，很显然单项就是其中一个。

　　从小无父无母的单项，过早的重担与责任让他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成熟。福利院的院长看到他的时候，看他在地上用石头画画，粗糙的触感却挡不住他的天赋，或许那时候院长就发现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吧。问了他之后，发现他是寄宿于各个亲戚家的累赘，没人在乎他在哪？干了什么？是哭是笑，都是多余的表情。

　　院长也是心疼，便拉着他去了福利院。一开始，单项特别安静，从不和院长以外的任何人说话。渐渐地认识了很多朋友，人也自然而然的变得很活跃，话多了，也爱开始玩笑。他之所以喜欢摄影和画画，也是全基于福利院的培养。看画展，学画画，先天的优势加上后天的努力，逐渐成为一个对艺术、画画水平极高的天才。参加省级大大小小的亲少年比赛，无数的奖章与报道，不仅让单项年少成名，更是给福利院的孩子带来了更多的帮助，帮助与扶持福利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院长除了欣慰之余，更是对单项这孩子抱以期望。不求这孩子有多厉害，只希望他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活得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也是院长说给每一个孩子听的话。单项与院长，更像是母子一样的情感，对于单项来说，除了生母以外，院长就是他的妈妈。初高中都是以特长生的身份进的省级重点学校，再加上文化课也是非常用功，虽说不是学霸水平，也能算是个优等生。风云学长的便这样一届穿着一届，但单项不知道的是，他在卜芋心里的地位，以及卜芋对他近乎痴迷的喜欢。

　　卜芋就是那个和他同初同高的邻家妹妹，更是风云学长的迷妹。只不过永远都比他差一届，本以为只有到了大学才可以和他一起，没想到单项学长复读了，这让她觉得这是上天给予的馈赠，不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来到这个画室，考进S班，都只是为了能够接近单项。只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卜芋的存在。不过也好，这样子对卜芋来说才更具有吸引力。

　　S班第一次上课，就是一组高强度的写生石膏素描，其他班还在看着老师范例和临摹，他们已经进入写生阶段。无论是技术，还是在气势上，都有着一种无形地压迫感，窒息地隔绝每一个趴在门外羡慕的失败者。即使在S班，单项依旧是那个画得最快也就好的人。起身看了看大家的画，水平基本一致，没有连形都打不准的问题。

　　“助教这里！”
　　刚想说大家应该没啥问题就继续画的，这打脸速度还挺快。
　　“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学长。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怎么个个都叫我学长，但是我真不记得你是谁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卜芋，是你同个学校的师妹，即使我们同届，我也永远是你的粉丝。”
　　“呃……是吗？粉丝。”
　　这又是哪学来的新词，感觉这词多半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有点尴尬的单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学妹真有点手足无措。幸好老师把灯光调暗，大家这才拿起笔开始继续画画，一块块半开板，正好遮挡住了学妹正大光明地眺望。单项真希望自己可以矮一些，188的身高真缩不到哪去。

　　到了休息时间，大家都停了笔，好像商量过的一样，走到单项的身后，看着范例是怎么画的，才能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有哪没画好。高阶班最好的不是画的有多好，而是意识，一个好的意识决定一个好的行为，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

　　老师一看单项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就拿走他的半开板，现场解释给每一个人听，没有人敢不认真听讲，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好参考对照。基本上S班的日常是没有训练的时间，没时间就挤出来，成绩下滑了就没什么资格留在种子班，看起来好像很残酷，但这是凤毛麟角的现实。其他班级就相对宽松一些，除了日常临摹之外，还有会助教和老师的指点和示范。即使画不好也不会大声斥责，一切靠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饭点，几个人在群上发发消息，收拾好之后就在门集合吃饭，只是五个人突然就变成了六个人。

　　“单学长，身边的朋友也不介绍一下。”
　　排着队的武方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花夏第一次看到那个女生，就是那种说不出的完美，清新甜美的形象，就像奶茶妹妹一样，但不是那种一看就爱得死去活来的类型，只是会悄然地喜欢。她不知道单项的人内心是怎么想的，只是想好了，万一他俩在一起了，自己也还有个心理准备。
　　“呃……介绍一下，她也在S班，就是排名第二的卜芋……”
　　“我补充一下，我也是单学长的同校师妹，连着初高中一起。”
　　“巧了！武方和花夏也是同个高校，然然和我在其他学校。”
　　“那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开同校庆祝会了，而且你们有没有定你们的统考和单考的目标。”
　　“我知道单学长的眼里、除了清华美院，就没有其他看得上，是吧学长。”
　　“我可没这么说噢，考试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我知道，学长这是在谦虚，以学长从小到大的艺术获奖与积淀，只要发挥正常，那就没问题了，我超相信学长你能考好。”
　　“我也会考清华美院，希望能和学长一起做大学同学，虽然六年同学，我只等来了这一年，但那也是一份知足。我会以此加倍练习，超越学长倒是不现实，但超越自己的每一次发挥，我就知足。”
　　“不好意思，我好像说的很多。大家赶紧吃饭吧。”

　　大家吃得非常安静，修罗场在这几个人之间悄然兴起。花夏心里渐渐地没有了底气，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不做得到，比自己那么优秀的人，都那么努力。自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还没开始，心里就已经产生了动摇。

　　“怎么啦？一晃一晃的，有心事啊。”
　　“没什么。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然晚上不就没精力教我了吗？”
　　“那我就先走啦，你确定没事吗。”
　　“真没事。”
　　“晚上见”
　　“晚上见～”
　　花夏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感觉，好像很无力，但又无法辜负他的希望。

　　“学长还不回去吗？都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已经走光了。”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还要呆一会。”
　　“啊～学长都已经那么强了，还这么努力，果然是我的学长，那我先回去啦。”

　　卜芋并没有走太远，她就躲在角落里，看他到底是在等谁。看着他居然拿着教材走进了C班，去那个差班，她已经无法理解了，还拿着教材，他眼里的学长，根本不需要拿着那种东西，他本身就是一个活教材。不确定的她还是跟着去看了看。

　　发现C班就只剩下一个女孩，就是花夏，还有走进去的单项。

　　“你看上去好像很累？今天严大又让你们画了多少张速写啊。”
　　“你敢相信吗？整整50张，画到我笔都没了好几根，一袋速写纸快用光了。”
　　“对你们来说确实很多，但是速写的精髓就在这。”
　　“就一直画啊！那我还是趁早放弃算了，这里真不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以呆的地方。”
　　“哈哈哈，被你说的那么夸张，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每天要画多少张？”
　　“该不会100张吧！以你们那种地狱级的画画氛围，最后不是疯了就是升仙了。”
　　“10张啦！不过，得张张过严大的关，过不了就得多加一张，以此累计。”
　　“那，那我还是画我的50张算了，至少交差就完事了。”

　　单项一边和她聊天，一边指正她哪里画不好，哪里需要着重练习。那时候特别流行的懒人椅，方便又舒适，但单项太高的关系，坐下才刚好平对着花夏。俩人有说有笑的，单项还从包里拿出了巧克力，说是一楚给的，自己没时间吃，就给花夏。

　　卜芋这次算是明白了，其实之前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单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和自己截然相反的目光。是那么温柔，那么想让她占为己有。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哪个地方比不过花夏的，她想自己有信心可以把他抢过来。不小心，弄翻了门外的扫帚，赶紧跑了出去。单项走出去看了看发现也没人，倒是看到大门没有关好，多半是风吹的关系。

　　“出了什么事啦？”
　　“没什么。我记得人都在走了，多半是风吧，最近风很大，晚上多带件衣服。”
　　“我还以为是哪只小猫跑了进来。”
　　“如果真是，你打算养啊？”
　　“画室给不给养猫的啊，我挺喜欢猫的。”
　　“军大就有一只大橘猫，可肥胖了，圆嘟嘟的，走路虽然优雅，但慢吞吞的，别的猫是身轻如燕，它倒像是一只乌龟。还经常被我们拿来花在了速写里。”

　　“要不你把军大的橘猫画给我看吧，我好想看看那只猫多可爱。”
　　“行。单老师给你示范一张单考范例—橘猫大大。”
　　萌萌哒，大大的眼睛，毛茸茸的外衣，虽然是黑白灰的橘猫，却还是能够想象出来它的颜色，而且眼睛那还有块可爱的印记，十个橘猫九个胖。花夏看着画里的它，好像会动一样。她能想象出它慢吞吞地步伐，还有那猫族的慵懒。

　　眼看着时间快12点，在没被保安大叔赶出去之前，收拾好东西，关好电，就屁颠地跑了出去。大晚上的风有些微凉，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便利店发着微弱的灯光照亮着。

　　单项赶紧把外套脱了下来，给花夏披上，像个老父亲一样唠叨着。他发现出去玩的时候的那条项链，她一直都戴着。俩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有的没的，虽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却不会尴尬。就快走到女生宿舍里了，俩人停了下来。花夏这才把外套拿了下来，她有些舍不得，头发上还残留着他衣服弥留的余香。

　　只看见他手里拿着手绘的兑换券，花夏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但她知道今天是拿不了。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给你吗？”
　　“因为光让你画橘猫的去了，我没画画给你看。”
　　“唉！今天花夏怎么变聪明了。”
　　“那下次知道怎么做啦。”
　　“嗯。”
　　“快上去吧，着凉了可不好，早点休息。”
　　“快周五了噢！要是还拿不到，之前那张还是可以凑数的。”
　　“不要，我一定会拿到这张券的，你给我等着吧。”
　　“好。我等着。快上去吧。”
　　“你也快回去吧。”
　　“嗯，我看你上去我就走啦。”

　　单项回去的时候，闻了闻他的外套，那是花夏身上淡淡的清香，就像草丛堆里，沁人心脾的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