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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云际会化人身,两相争锋入凡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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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绍兴二十七年,惊蛰。
一道春雷伴灼眼的白光,落入青城山腹地之中。白蛇感灵,从地穴中游出,见四周虫蚁纷纷遁地避之不及,它却丝毫不惧,蛇身攀住高峰岩石,一环一环,迎头而上。片刻后,第二道惊雷炸响,果然劈在岩石之上,白光挟裹住白蛇,将它与碎裂的岩石重重摔在地上。白蛇遭此巨创,竟然未死,只见蛇首下五寸的破洞处钻出一只白生生的人手!那手在周遭地面上寻摸,摸到一块锋利的碎石,那手便握住石片,举到蛇腹之上,毫不犹豫的向下重重划去,蛇身应力裂开。
惊雷已过,却无雨至,四下里万籁俱静。刚才那蛇身里钻出的人手,沿着石片破开的蛇皮向两旁拉扯,露出一具洁白的胴体。她袅袅婷婷的坐起,头一低,如乌云般的青丝垂落胸前。右手两指并拢,虚空一点,方才褪下的蛇皮化成了一堆霜色绫纱。方从蛇身中脱出的女子站立起来,旋转一圈,已像寻常女子一般着好短衫长裙,腰间用一藕色丝巾缚住。从背后看她,身段纤秾合度、婀娜有致。她正打量着周身上下,面上不复方才赤身裸体时的羞涩模样,映着皎洁的月光,更显得肤白如玉。她一张鹅蛋脸,柳眉凤目,朱唇饱满如带露的蓓蕾,唇瓣微启,似笑非笑。一头乌丝挽成流苏髻。是个标标致致,明眸皓齿,仙姿玉质的美人儿。她朝着月光,盈盈下拜。
这白蛇托成的女子倒不着急下山,只寻了个水潭边的地方打坐,一连七七四十九日。她好似心中禅定,风雨无阻。
一日午后,一阵风吹过,水潭中忽然汨汩涌动,接着浮出数颗人头,俱是年轻俏丽的女子。她们披散着的长发浸在潭水里,胸前毫无遮挡,也不觉羞。游到白蛇近前,趴在石头上静静的望着她。
“白姐姐!”领头的女子试探着叫了一声。
白蛇睁开眼,含笑点一点头。
那女子大喜,“姐姐可大成了吗?能与我们说话了吗?”
白蛇谦虚道:“不过侥幸托得人身,哪敢妄谈大成。”
“姐姐那日缘法妙绝,我等羡慕不已。。。”那女子看看周围的同伴,同伴们纷纷张嘴发出“喔喔”之声,像是还不会说人话。
“姐姐去岁游历远方,回来后就蛰伏地穴不出,果然日前得上天眷顾!姐姐得了这样好的缘法,何不与我们展示展示!”
白蛇含笑,伸手在那女子额前亲昵的一点,接着双手拢在胸前,催动意念。片刻后,一颗鸡蛋大小的元珠浮现在她腰腹之间,紫气氤氲流转。众人看的痴迷,方才那女子大胆伸手去摸,只觉手上仙气缭绕,指尖却是虚空。
“白姐姐。”那女子道:“我等拘在这潭水里上百年,所得元珠不过米粒大小,亦不能出走到别处,实在憋屈。”
女子为首的几人,除露在水面上的部分为人形外,浸在谭水里的下身仍是一条条漆黑巨大的鱼尾。
“姐姐所见所得,可说与我们听?好教我们也能托成人身,到陆地上行走。”那女子说的赤诚。大家山中为伴度过许多岁月,白蛇又居长,虽比之她们陡然上了一阶,但应该不至于就小气藏私,不肯传授。
白蛇却双眼微闭,吐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而后她睁眼微微一笑,“我却觉得只我一人得道不算美事。那禅音足可穿金裂石,只要你们心静,就能寻到踪迹,拾级而上,终得大成。”
众鱼精听得喜不自胜,发出“喔喔”叫声,那领头的女子却叹气:“哎,我等群居,如何心静?”
白蛇摇头,“勘不破这一层,你便只能终日拘在这深潭之中。”
“那也罢!”那女子也不知听懂没有,将白蛇的劝言抛诸脑后,急急问道:“姐姐可有上天去看?你已得道,何日登仙界?”
白蛇沉思良久,如实说道:“天上就犹如你们方才所见的元珠,看之瑰丽无比,触之却是一片虚空。我只得千年道行,料想登仙还需时日。”
“那也无妨。”那女子浑不在意,笑吟吟的说:“咱们山中灵气馥郁,我们与姐姐作伴,不怕日久天长,待姐姐登仙界时,也好超拔超拔我们!”
“喔喔!喔喔!”
白蛇心想,鱼精终归受深潭所限,想要登阶而上,或许比她还要艰难许多倍。这班妹妹们一个个天真烂漫,想不了那么长远。好在青城山确实是个修道的福地。只要她们一心向道,其余的,就随缘了。
春雨惊春惊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山中时节变换,一如往昔。白蛇却有感,自畜生道修入人道后,所得缘法与旧时大不相同。不过一年光景,她便获得比往昔十倍的进益。捏指一算,可感知过去未来之事。提木成剑,辟空裂石。变化之数,更是比之前多了数十倍。且前所未有的感到腹中饥饿。阴雨连绵的天气,居于洞穴中,虽不觉身上寒凉,心里却戚戚然,不由得变幻出大氅披在身上,方才好受一些。
来年春暖化冻,山间灵物从冬眠中苏醒,白蛇将他们寻到,与之一一告别。言她将再度去往秦岭,此去前途未卜,要他们潜心修道,切勿杀生。
临行前,鱼精中那领头的女子奉上一把宝剑与她傍身。这宝剑长近三尺,周身寒光,在潭底沉了不知多少年,依然锋利无比。剑鞘镌刻“速还”二字。白蛇将其掂在手中,心想如她出剑,必定速还,切不可倚仗宝刃伤人害命。
尚不知白蛇飞赴秦岭奇遇,山中已又过一岁春秋。
青城山向西南五百里,还有一处峨眉山,也是云鬟凝翠、钟灵毓秀。时值盛夏,山中微雨时落时歇,茂林间雾气缭绕。唐代李白有诗云: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如非雨后山道路滑,必定有游人驻足,感慨置身山中犹如仙境。
虽是刚刚下过雨,山道上却有人。
半山腰的白雾透出几分黑气,隐约见一年轻男子,稳稳当当斜卧一株桢楠树杈上,正俾睨下首。树下还有六人,其中一人粗布短衣,面黄肌瘦,躺在地上似不省人事,另外五人衣衫更是褴褛,或蹲或跪,围成一圈,十分诡异。
五人围看了半晌,纷纷抬头向树上看去。这五人面无血色,形容枯槁,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干瘦青黄如鬼爪一般,陡看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树上的男子倒是一脸习以为常。他样貌斯文,鼻高唇薄,一双杏眼如寒潭一般漆黑深沉,衬托得五官偏于清秀,只是双眼下若隐若现的青色显得斯文中带几分鬼气。着一身黛蓝色长袍,比之地下的五人更是体面许多。他漫不经心的折了一根嫩枝衔在口中,悠悠叹道:“看来还是不饿啊!”
他意有所指,竟是要这五人将躺在地上的人分而食之!
五人有些犹豫,彼此交谈互通心意,发出一阵哧啦哧啦的喘鸣声。其中带着顶破烂儒生帽的男子嘶哑道:“饿极了,但这人好像还没死。”
“嘁!”树上男子冷笑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反倒怕起活人来。”
原来这五人并非活人,而是已过身不知多少载的guihun!应是树上的男子替他们看守尸身,所以夜晚或阴天时分,他们尚能附体到肉身上四处走动。如此一看,树上那男子也绝非凡类。
男子翻身下树,动作干净利落。他挽起袖子,伸出两指,有些嫌恶的在地上的人颈部探了探。
“是还没死透,阴气不足,怪不得你们不吃!”
这五个活死人靠吸取阴气为生,自然是年头越久的阴气越盛。地上这人应该本身就有宿疾,上山采药,走到一半就体力不支,方才树上的男子顺势弹个石弹致其跌倒昏迷,此刻他还有一息尚存。
“哈!”年轻男子折一片叶子擦干净手,笑道,“山上的老坟快被掘遍了,你们饿了这许多天,好容易有所收获,若还挑剔阴气不够足,那便只好继续饿着!”
“非也。。。”戴帽子的男子呼哧呼哧的解释:“他还是个活人,我们。。。我们不吃活人。”另外四人连忙点头称是。
“你们不吃,那我吃啦!”年轻男子虽是这样说着,两道长眉却皱起,像是他并不爱血食。“等我用完,他也死透了,你们再接着用,我也可以增点进益,将养你们,甚好!”如他所言,他虽然是活生生的,倒好像和五个活死人是一体。
年轻男子说完,右手抬高,指尖登时长出乌黑的利甲,瞬间就要往地上之人的脖颈处刺去。
“住手!”
突如其来的一柄长剑,挑开了年轻男子的右手,接着剑势突出,在他胸前一点,力道其刚无比,男子毫无防备,被击的向后一仰,坐倒地上。他连忙抬头看,见执剑的竟是一白衣翩翩、美貌端庄的年轻女子,只是此刻横眉立目,让人不敢陡然亲近。他倒也不急不恼,脸上带一副谄笑,捂着心口揉了揉,“哎哟。。。好姐姐,你这是要了你相公的命啊!”
女子见他语出轻薄,受她一击也不见损伤分毫,心中疑道:我这速还剑已炼到十成火候,虽然不曾用法术,但常人受我一击,必然肋骨断裂,怎他如无事一般?难道也非凡类?
正是秦岭归来、青城山白蛇托身的那名女子。
“好姐姐?”年轻男子见她沉思不语,起身拍拍袍子上的土,给另外五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寻机会隐藏起来。他心里想:这女子陡然出现,我竟毫无察觉,必定不是凡类。他站定,深深作了个揖,“小子栾青,给姐姐见礼了。”
“哼!”白蛇冷哼一声,“光天化日,行这等伤人害命之事,还敢自报家门?”她用剑指住栾青面门,喝道:“还不速速现出zhen身!”
“姐姐。。。”栾青口中喊得亲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杵在眼前的宝剑,偏一偏头,“牡丹花下死,做gui也风流。今日若死在姐姐剑下,栾青亦毫无怨言,只求姐姐告知芳名,栾青化作鬼魂,也好入姐姐闺梦一诉衷肠。”他拖着长腔一字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孟浪之言,五个活死人已趁这个机会隐入密林之中,须臾间窜出五道黑影,咻的一声没入栾青左手手腕上一条墨玉手串之中。
“休得再胡言!”白蛇亦不欲伤及无辜,方才她看的明白,地上五人本是不愿生食活人的,只是受自身所限,不得不拖着活死人的身子苟延残喘。倒是这栾青,明明不靠血食为生,反倒故意戕害性命,似还乐此不疲。
“看剑!”她手执速还,腕上一抖,便挽了个剑花,直奔栾青腰间刺去。栾青拱背向后一撤,堪堪躲过剑势,不想速还宝剑剑锋已转,竟是又直冲他胸口而来。
白蛇自下山来便发愿,不在凡间使用法术。速还宝剑锋芒太盛,不到万不得已,亦不可出鞘。
栾青双腿拔地而起,长身急转,躲过剑势,接着双脚落地,身子诡异的一扭,已站到了白蛇身后。没了刚才那五位的顾忌,他此刻露出真容,阴森一笑,取下缠在腰间的玄色素练,原来这是他的武器。
“姓甚名谁,速速报来!”
“青城山,白氏素贞!”白蛇报上山门。
这一青一白二人缠斗起来。
素练虽软,但不知栾青在里面加了什么法门,使它像游蛇一般灵活而有力,总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钻出来,与速还宝剑纠结在一起,使白素贞无法大幅施展。栾青暂居上风,他腾空而起,与白素贞拉开一丈远,用意念催动素练,素练闪电般游至她握住宝剑的右手,紧紧缠绕。接着,栾青口中默念,素练便腾出墨黑的邪祟之气,似乎要把白素贞这只手臂与宝剑一并绞断。白素贞冷笑一声,右手轻轻一抖,速还宝剑发出一阵寒光,立时将素练的黑气击退。栾青手上泄力,登时从半空中跌落,他随即盘腿坐起,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咒语,玄色素练当真化成一条青色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直扑白素贞面门而去。
白素贞先还怀疑,这下便了然,口中道:“原来是同类!”接着左手伸进袖笼里,而后拔出对着蛇口一弹,那青蛇立时委顿地上,褪去蛇身,重新变回一团素练。栾青按住胸口,呛咳两下,讨饶道:“多谢姐姐,饶我一命。”
栾青暂时不再动作,白素贞得空去看地上昏迷那人,探了探鼻息,见已十分微弱,便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向那人口中灌了几滴香露进去。接着毫不嫌弃的抬起那人头颅,在头顶百会穴拍两下,那人果然缓过一口气,有转醒迹象。
白素贞问一问脉息,发觉此人不过劳损过深,并不是什么大病,不由皱眉对栾青道:“你心实在狠毒!”
栾青十分乖觉的走到近旁,从怀里取出一些散碎银钱,放到地上那人手里。白素贞见状,也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些干粮。
栾青心想:这姐姐与我同类,且颇有良善之心,必不会害我性命。她手段这样厉害,我不如与她深交,于我只有好处。口中便道:“白姐姐,我自知罪孽深重,但这里往来不断有人,你要打要罚,我们借一步到别处分说。”
白素贞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栾青带路,二人钻入密林中,拣隐秘小路向山下行去。
路上栾青自报家门:他本是峨眉山中一条老藤所化,初具蛇身时腹中饥饿异常,便以附近的腐尸为食。所幸时日不久,他偶然得到从月光精华中吐故纳新的法门,虽无人指点,但夜夜增进,五百年后便托得人形。按道理说他是无父无母,因此认定为他果腹的那五具尸体为衣食父母,不愿看他们魂飞魄散,便使法门将他们的灵魂禁锢在墨玉手串之中,又替他们寻了五具尸身,好教他们可以四处活动。可惜他自己尚算是歪门邪道,亦无法引归五鬼走上修炼的正途。只好四处寻找老坟腐尸,以阴气滋养五鬼,若无足够的阴气,便以身上的寒凉之气镇压。
白素贞不由得心道:这人看着斯文体面,竟是吃腐尸长大的,实在是有些恶心。
栾青似乎是猜到白素贞所想,面上坦然一笑,眼下的乌青似乎也散去了一些,更显得白净周正。
“你既如此坦诚,我便问你,这五百年来你可有吃过活人?”
“不曾!”栾青断然否认,“我是以血食为生,但只吃走兽,不曾害人性命。”栾青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方才白素贞的包袱里还带有干粮,不由好奇道:“近年我也修习辟谷之术,姐姐道行如此高深,是尚不知晓这法门?”
白素贞修炼千年以来,一向以风霜雪露日月精华为生,正因如此才得大成。只是托成人身之后,常常五内有感,所以随身携带干粮清水。便道:“既入尘世,便随尘世习性。”接着自报家门,言:生于青城山,师从骊山老母修道,初得大成。为更上层楼,需入世历一趟凡间之苦。此番正是要下山入世。
栾青本看她身上刚柔之气并存,而自己周身阴寒之气,正想与她阴阳交合、男女双修,现知道她自有法门,便也不好再提。只是依旧好奇,“姐姐如何不惧雄黄?又如何驾驭宝刃?”
白素贞看看手中速还,有些不明就里,“道行足够时自然不惧雄黄,至于宝刃。。。你既有素练,还想再驭兵器?”习武之人有一件趁手兵器已是难得,方才见他将素练与法术合二为一,使得甚为顺手,一时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栾青笑了笑,伸手在速还宝剑上快速摸了一下,不无遗憾的说道:“我一向碰不得铁器。若使用铁器,我便有些不受控制,必得杀人见血。”
白素贞听了双眼微眯,有些怀疑他方才所说的话。袖笼中的手指捏在一起,暗暗掐算起来。
栾青实在精明,看她袖笼微动,已知她必是信不过自己,也不分辨,静待她演算完毕,才笑着说道:“姐姐还通奇门遁甲之术,姐姐道行当真了得!”
白素贞演算出结果后,大方笑道:“比之你多修了几年而已。大约是你妖性未除,所以不能驾驭铁器。”接着眼波流转,“你可愿听我的话,随我修习?”她掐算出栾青以往行迹乖张,如无管束,怕是会走上邪路,不由心生规劝之意。
白素贞所言正中栾青下怀,他亦不愿与白素贞分离,这正是打瞌睡送来了枕头,当即大声道:“愿意!”
白素贞见他有心向道,满意的点一点头,忽又想到自己即将下山入世,还不知会有何际遇,便说:“只可惜你我缘分尚浅,与我同行这一路,我会尽我所能传授于你,还望你以后自己勤加修炼,切不可由心随性做出歹事。”
栾青心想,这下山之路少则半日,多不过两天而已。即便两天之中得她点拨,以自己的慧根,能否参透尚是未知之数,不若就追随于她。左右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想到此处,当即向前迈出一步,转身抱拳下拜,口中道:“我愿追随姐姐左右,一同修习!”
白素贞连忙托住他双臂,栾青却执意不肯起身。白素贞摇头道:“我将入尘世,前途未卜。”
栾青仰起头恳切道:“愿为姐姐效犬马之劳!”
白素贞看他一脸赤诚,心中不忍,道:“你一心向道,实在难得。只是。。。听说人间男女大防,你我如何共处?”
“这倒无妨,姐姐且看!”栾青站起来一转,周身腾出一股黑烟,须臾间烟雾散去,已不见方才的青年,变成个少年女子模样。原来他也通变化之术,由男变女甚为精妙!只见她头上双丫髻,刘海下瓜子脸、白净面皮,柳眉杏眼樱桃口,身量纤细,着一袭碧绿衫裙,正是个俏丽的丫鬟模样!
栾青再度矮身下拜,“我愿服侍姐姐,请姐姐带我一同下山去罢!”已是一口清脆的女孩声音。
“好!好!”白素贞见她变化自如,毫无破绽,十分欣喜。正把她扶起来,又看到她左手手腕上的墨玉手串发出乌亮寒光,不由皱眉,“这五gui。。。”
“姐姐无需担心!”栾青胸有成竹的道:“只我活着一日,他们便相安无事,即便我死了,也不过随他们魂飞魄散去了。”
白素贞见她极有自信,料想她驱使五gui已驾轻就熟,当即亲亲热热的挽了她的手,口中道:“以后我便唤你青儿,你我姐妹相伴,一同修行。”
栾青却是不敢以姐妹自居,连忙争辩:“青儿愿尽心服侍姐姐左右!”
此时栾青与白素贞并肩站立,正是一青一白,一活泼一端庄,可谓相得益彰。
白素贞亦不分辨,只暗自心中已将栾青当做妹妹看待,二人便相携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