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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旧怨新仇 ...

  •   “盟主可有证据?”燕喜一副笑面,其中将多少心绪隐藏。
      陆退怒道:“你二人,一个大婚之夜畏罪潜逃,一个紧接着闭门不出,还有你们俩这副模样,不是修炼了密法又是什么?亏得老夫当年瞎了眼,竟认了你二人做兄弟。”
      知天命之年,却是而立之貌,任谁也不能不多想。
      “证据可确凿?”寤生虽听得倒懂不懂,但也觉得胳膊肘应该往里拐,于是问得模棱两可。
      “长辈论事,哪有你个小儿插嘴的规矩?” 陆退无以辩驳,竟与她论起来资历。
      燕喜听罢,阴沉沉笑了两声道:“盟主可是惧了我家小儿,怕她一不留神说中要害?”
      要论口舌,陆退又哪里是燕喜的对手,他气得方寸大乱,指着那人鼻子尖骂道:“燕喜!赶紧收起你这身阴阳怪气嚼舌根的臭脾气!”
      “多大人了,还和个孩子置气。”月白出言讥讽,忽怒忽笑,阴晴不定的性子实在令人难以捉摸,说出的话也是令人费解,“阿退,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儿,叫你的人都出来罢。”
      “好,老夫便如你所愿。”
      话音一落,陆退击掌三声,而后便见那本就不大的十方小刹,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名门正派,做事总是这么的拐弯抹角。”燕喜讥笑,而后一声令下,天长门亦是严阵以待。
      也不管初来时的目的,反正月白这个忙,看来他是帮定了。
      院内春景伊始,各家已是剑拔弩张,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爹爹、燕叔叔,快停手,师哥我已经找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横空而来,身边还站着个异样的少年。那少年十八九岁模样,满面刺青,右侧额角处赫然刻着“天长”二字,应是云南无误。
      敢情那陆离,方才是溜去找他师哥了。他以为,那燕喜所来便是为了营救云南,而陆退自然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既如此,只要找到云南,那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一场械斗,暂且幸免。
      “召儿?”燕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这卑微的男奴,这满面的累赘,怎么可能是庸王府的血脉?
      云南只当没听到,生生越过他,直直走过月白身侧,在陆退面前端端站立,毕恭毕敬地躬身作揖道:“世叔。”
      “你叫他什么?”
      寤生惊怒——敢情他与横练山庄脱不了干系,为何又要投奔天长门,跟在她身边。殊不知,那云南身为一介奴隶,行止又哪里由得了自己做主。
      “师哥?”陆离亦不敢置信,恍惚间张口就问,“原来你与我爹,真的认识?也对,我之前见到你,就应该想到。”
      “你们?”燕喜分明恍然大悟,偏又对此一无所知。一个王孙的身份已令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相认更令他没了头绪。
      他唤陆退世叔,不知世的究竟是哪一门子叔侄。
      月白也是十二分的错愕,其中又带着一些了然,愤愤向陆退质问道:“你早就知道?”
      “幸而先你们一步得知,才保得这孩子免受你二人折辱。”
      “既知是庸大哥的骨肉,为何还要让他做药人?”燕喜问得阴沉,面上的笑意愈发阴狠。
      这一问,竟引得月白与陆退不约而同道:“药人?”
      “爹爹居然还以人试药?”陆离忽然想到那小村子的诡异景象,不禁毛骨悚然。
      “歪门邪道,一派胡言!”
      “呵呵。”月白笑得更为妖邪,其中的不屑有目共睹。
      陆离如何也想不到陆退竟是这般心肠,更不敢想他身后还有多少丑事,只得焦急问向身旁云南道:“师哥,我爹他,真的是这种人?”
      “世叔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小侄先行告退。”云南再次向陆退行礼,对于陆离竟是全然不搭理。
      “小子,你爹的仇,你不打算报了么?”月白扬声,面上挑衅,实则却想将人留住。
      “十年不晚。”他自知做不了君子,亦知现如今,自己实在不是那人对手,只能冷言冷语,先过个嘴瘾。
      他尚未深思的是,那月白既然有意拘禁他,又怎么样陆离轻易将人救出,由着他来去自由,说走就走。
      “十年是不长,只是莫要跟错了人,报错了仇。”
      “这些话,你便留着去地下向他解释吧。”他既知自己的身份,却迟迟不肯向庸王府认亲,着实令人费解。
      云南边说边向外走,声音亦随着渐行渐远,不轻不重地飘入众人耳朵。他的步履比往常更轻盈,大概身子已经离痊愈不远了。
      院外是师哥,院里是爹爹与师父,几人之间势同水火,此时此刻,陆离怕是一个也劝解不了,却打心眼里不想见他们大动干戈。
      “师哥在找什么?”陆离伸直了脖子问云南,却见他去意已决,根本没心思理会自己。
      他又转问陆退道,“难不成,师哥真的是在帮爹找长生药?”
      “你爹我,来这儿是为了救人。我们走!”陆退瞥了眼陆离,没好气说道。
      回想数日之前,可是他陆离叫着嚷着,口口声声说什么武林盟主便是要为武林中人主持公道,非要拽着他爹来江湖救急,陆退这才勉为其难地来了这十方刹。
      要说有备而来,确实有些冤枉。
      如今不仅人找到了,人家还自己长脚走了,不期而遇的仇敌未能彼此兵戎相向,精打细算的偷袭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于是乎,横练山庄那一大群人,呼啦啦地汹汹而来,淅沥沥地败兴而归。

      院中一时热闹,而后萧萧索索,只比往常清冷三分。
      月白与燕喜相对而立,二人只顾着眉来眼去,哪有心思再顾虑旁人——就连寤生撒腿跑出院子,他们只怕也未曾在意。
      “人也给你看了,可以撤了罢。”月白说得不轻不重,显然却是一道逐客令。
      “大老远的把人都给撺来了,就这样?”
      “没办法,他不上套。”他撇了撇嘴,静默的脸上顿时多了些神采。
      “庸大哥的事,你确定么?”
      月白摇头,思虑半晌后开口道:“昔日的四大家族,合着只有他们横练山庄得了便宜,证据没有,动机却是有的。”
      “你就不想想,会不会是另外有人从中挑事,为了破坏当年的武林格局?”燕喜向来心思比一般人缜密,在此事上也好过月白一根筋的怨愤,“我近来倒是听说,朝廷有意打压横练山庄,怕是想重新找个听话的。”
      “朝廷的事,莫要与我多说。”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若是与你说说长虹谷呢?如今你二叔当了家,张故之于长虹谷——”
      “江湖的事,我也不想过问。”月白打断他,一并将双眸合上,显得心不在焉。
      “还有绮绣——”
      “门主不好了!少主被人掳走了!”燕喜的话再次被打断,来者是他的门人,气喘吁吁的模样,好似出了天大的事。
      “横练山庄干的?”不等燕喜开口,月白已先抢在他前面问道。
      那门人见月白不过一个外人,也辨不清两人亲疏如何,只能两眼在燕喜周身来回流转,支支吾吾唯唯诺诺,半天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该答还是不该答。
      直到燕喜颔首,门人才吞吞吐吐道:“是一群黑衣人,大概十七八个,个个身手了得,与陆退走的不是一条路,按说应该不是横练山庄的人——”
      “哦?”那人一双剑眉已蹙在一起,怕是相当的不耐烦。
      门人又道:“黑衣人说要转告门主,若想少主活命,带长生药去横练山庄换。”
      “活命?”月白突然笑了,言语里尽是鄙夷,眼中的阴鸷无处藏匿。
      他似狂态将要发作,燕喜下意识与他拉开了语音,口中自言自语道:“仍是他们么。”
      “还能有谁。”月白的神态更加癫狂,往常的风雅不在,唯余一双眼猩红,一双手滚烫。
      那吃人的模样,令一旁的燕喜看了都不禁胆战心惊。
      只听那月白接着说道:“我有一物,可以救她。”
      “她不需人救的,不是么。”燕喜回得空洞,目色也变得空洞。
      不等他拒绝,手中已被搁置一物。
      燕喜垂头看去,只见一个七寸见方的棕色木盒,盒口大开,其中呈现的,是数十枚丹药。
      丹药黄豆大小,色彩缤纷艳丽,乍一看,像极了院中那口大缸里的彩鱼。再一看,院中哪还有大缸,哪还有彩鱼。
      月白凑近,轻声在燕喜耳边说道:“长生药,你若不要,多的是人想要。”
      语毕,他凑得更近,伸着指尖轻轻将那木盒关上,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又谨慎。燕喜看在眼里,虽挑不出什么毛病,却莫名觉得无所适从。
      曾经的张故,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半晌前,十方刹外。
      话说云南身为一介囚徒,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坦荡荡地离开了,将身后的叔伯主仆一并弃之不顾,当真脾气不小。
      而他的主子寤生,见状也顾不上探寻她老子态度如何,大庭广众地,就那么径直追了出去。
      少主追男奴,倒是稀奇。
      此次见面,寤生心里又添了太多疑问。譬如云南伤得那么重,究竟是谁人妙手回春,令他死而复生,譬如他分明身份尊贵,身边理应少不了仆从侍卫,如何能流落到民间,还辗转做了药人,又譬如——
      可不等她开口,云南已冷冷喝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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