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考花根

49、第 49 章

　　窗外扬扬洒洒飘起了雪粒，风不大，细小的白点晃晃悠悠落下来，顷刻便在树枝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徐微把窗帘拉开，搬了把木椅子坐在桌前开始化妆。
　　年会是下午5点开始，她穿戴好驱车前往酒店，从停车场出来时，遇到当时薛敏项目她带的那俩个实习生，刚毕业半年的一男一女，脸庞都还稚嫩。
　　“好久不见啊徐微姐！”女生显得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年会。
　　“徐微姐，你是去谈什么新项目了吗？”男生私底下听了不少传言，试探着询问。
　　徐微笑着摇摇头，坦言道：“年后我就正式离职了。”
　　两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之后陆续遇到很多同事，大家打着招呼谈话就断了。

　　顾文易作为她的直属上司，在这样的场合，两人自然避免不了碰面，且还得默契地与人周旋。除去刚看到徐微时面上一晃而过的激动，之后他全程都保持着一位绅士在社交场合应有的体面，徐微也乐意给他面子，大家都是人精，专业素养必须到位。
　　连番的应酬让徐微感到疲惫，面部肌肉都僵硬了，晚宴上随意吃了点东西，便拿了杯饮料到落地窗旁的角落里躲闲。
　　她摆弄着手机，在思考是结束后直接过去找蒋时，还是先问问他这会儿在哪儿。
　　顾文易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纤长的背影隐在暗处，手肘懒懒地倚着旁边雕塑的石台，他走上前，停在她旁边，看外面漆黑的夜，“累了？”
　　“还好。”
　　“其实，你也不是一定得走的……”
　　“顾师兄，谢谢你这些年的提携，”徐微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顾文易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借由动作掩饰嘴角的苦笑，又听她说：“辞职并不全是因为你。”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但她客套又直白的态度实在让人丧气，“你这么说并没有安慰到我。”顾文易想，算了，他或许到得早，又或许在世人眼中相配登对，但到底不是她想要的那位。
　　徐微突然往前几步，盯着落地窗外浓黑的夜，顾文易不明所以，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雪已经停了，积雪被清理至道路的两侧堆着，路灯在行人道上投下冷清的光束，天寒夜深，路上行人都没有，远远地往这边走来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在这样的夜里格外显眼。
　　那人的步子仿佛踩在她的心跳上，徐微目不转睛，直到他走上酒店的平台，抬头像在找寻，两人目光相碰，她转身提起长裙往外跑去。

　　尽管刚才还在心底告诉自己应该释怀，可当顾文易看到徐微义无反顾地转身奔向那人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郁卒，然而这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与他没关系。

　　徐微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楼层数字，不知道是因为下降速度，还是心跳太快，竟让她有轻微的失重感，跨出电梯时绊了一下，她扶着门才站稳，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衣香鬓影间，无数面孔在眼中模糊起来。
　　大衣腰带还没来得及系上，及踝的裙摆在跑动间甩出一道弧线，经过的人驻足，对她与周遭大相径庭的举动感到好奇，纷纷向后看。
　　蒋时站的位置背对风口，有风从他身后刮过来，徐微迎着风，大衣下裙角翻飞，他快步上前，一把接住她飞奔而来的身体。
　　她大口喘着，呼出团团白气，寒冷的温度不足以冷却心口的火热，“你怎么来了？”
　　“到时间了，我来接你回家。”蒋时把她搂紧，用身体挡住大部分的风。

　　大衣下只有礼服，刚出来还不觉得冷，走了一会儿立马被风吹透，蒋时看她裸露在外面的纤细脚踝，眉头皱得死紧，他干脆把人打横抱起，快步向停车场走去。
　　“开锁。”蒋时站在副驾驶外，低头看怀里的人。徐微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挑衅地看着他，胸前的大掌突然动作，隔着大衣掐住软肉，她吃痛地低呼了一声，不得已屈服。
　　把人放进副驾驶，蒋时绕过车头上了车，驶离酒店。
　　开出去一段路后，徐微敲敲玻璃：“停车。”
　　蒋时转头用眼光询问她，只见她从手套箱翻出一盒烟晃晃，“我想抽一根。”
　　已经上了主干道，这里不好停车，他快速地看了眼导航，几分钟后打着方向盘岔进了一条已经停止施工的碎石小路。
　　徐微把车窗降下一半，车内积攒的暖气瞬间流失大半，刚想抽出一根烟，突然想到什么，又把烟盒扔回了手套箱。
　　“给我你的。”说着，细白的手指在蒋时面前摊开。
　　蒋时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放在她手心，侧头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抽完一根烟，再升上了车窗，刚要启动车子离开，就被她微凉的手指摁住手背。
　　“蒋时。”
　　“嗯？”他不明所以。
　　“我还在生气。”徐微语气平淡，倒不像是真生气。
　　他还在等她的下一句话，却见她将裙子下摆拉高，雪白的长腿一晃而过，人就已经挤进驾驶座和他面对面了。
　　徐微双膝分跪在他大腿外侧，蒋时挑眉，下意识地想出手稳住她，却被她揪住衣襟，“我想要你，现在，”呼出的气息里有淡淡的酒气，还混着他无比熟悉的味道，那是他的烟。
　　她覆上他的唇，先舔后咬，再得寸进尺地进犯，不让分毫，蒋时掌心温热，掐在她腰两侧的凹陷处，很快回吻，自然而然地用舌尖勾住那条钻进来撒野的灵活软舌，将所有被动变为主动。
　　暖气从送风口徐徐送出，刚散掉的温度在慢慢回升，徐微的手从衣摆伸进去，没摸到绷带，她愣住，“怎么就拆了？”
　　“用不着。”蒋时无所谓地答，反正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他换纱布随意贴了贴。
　　大衣滑落至肩头，挽起的发也散了，徐微索性直起身子，眼神勾着人不放，动手将外套一脱扔向后座。
　　墨绿的丝质长裙柔软贴身，款式并不暴露，只露出半片肩头和两条手臂，黑暗中分辨不出色彩，皮肤却被这暗色衬得更加白皙，她抓住蒋时的大手摁在后腰上，“拉开”。
　　蒋时的手指沿着脊柱一路向上，在后颈处摸索着找到了隐形的拉链，他捏住那颗细小的水滴往下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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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时夜晚已经过去一半，车在冬日浓重的夜色里驶进市区，窗外一会儿是灯火辉煌的CBD，一会儿是火树银花的酒吧街，暖气开得足，徐微双手抱住曲起的腿，侧着脑袋靠在玻璃上看蒋时专注开车的侧脸，到光亮处，他颊边的红印一晃而过，那是她的口红，徐微忍不住笑起来，他不明所以，转头看一眼，伸手把她肩头滑下的大衣往上扯了扯。
　　“下午连连给我打电话了。”
　　“嗯。”自从两人再联系上，倪敏灏就时常和徐微通电话，仿佛要将过去遗失的那些年补回来，蒋时觉得也挺好，反正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向着徐微的。
　　“我打算初二回s市，”蒋时一边打方向盘倒进停车位，一边听见她说，“一起吧”。

　　两人才进屋，徐微还在脱大衣，手机就响了。
　　“我看到真人了。”唐娇的语气透着一股浓浓的八卦气息，“啧啧，一把抱起啊姐妹，体力可以啊。”
　　“……”徐微觑了眼唐娇口中的主角，他正在给自己落地衣架上挂外衣。
　　“我这可是忍了大半个晚上才给你打的电话，该完事儿的应该也完事儿了吧？没有什么矛盾是打一炮解决不了的……”
　　因为和徐微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今晚的年会她也陪着老板去参加了，中途过去和顾文易打招呼的时候，正好看到楼下蒋时一把抱起徐微走向停车场，天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按捺住那颗躁动的心还要故作满脸遗憾地安慰顾文易。
　　“你可闭嘴吧！”唐娇的口无遮拦让徐微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不是我说，幸亏没让你司那些娘炮看到蒋时，不然得排着队过去求捡、肥、皂。“
　　“……你不能好好说话我就挂了。“
　　“挂！你挂！我就是来告诉你，这顿饭尽快吃，再见！“唐娇撂下最后一句话，心满意足地先挂为敬。

　　“什么捡肥皂？“
　　徐微倒水的手因为这个问题一抖，水差点洒出来，“你听到了？“
　　“没听全，就听到唐娇说什么捡肥皂。“
　　该死的大嘴巴，她在心底把唐娇翻来覆去骂了一遍，庆幸蒋时没听见前面那些荤话。
　　“就是……等等，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蒋时奇怪地看她一眼，“掉了就捡起来，她特意打电话过来和你说这个？“
　　徐微面对他自然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灌下一大杯水后，说了句“我先去洗澡“，就匆忙逃开。
　　蒋时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从裤兜摸出手机，才在搜索框里输入“捡肥皂“三个字，百科就跳出来一个词条，那释义看得他眉头皱死紧，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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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一切回归正常。
此章巨肥，弥补我请的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