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了校霸之后》西洋参啊

5、第 5 章

　　因感冒在家养病的徐时等到头疼缓解一些之后，就强撑着去上课了。
　　他顺路去了趟老许的小办公室，趁着老许在其他班上英语课，打算把付之羽托付给他的两份检讨放到他的办公桌上。桌子上已经有一摞纸了，徐时仔细翻了翻，还看到了周心语的，确定和付之羽一样是网吧那批难兄难弟后，才把手里的两份小心翼翼地分开打乱插了进去--没办法，两份检讨的字迹一模一样，内容也大同小异。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辨出这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显然不能挨在一起放。
　　“付之羽太懒了吧…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徐时心里想。

　　C城的冬天多半是苍凉肃穆的，透着一股干涩的冷意。今天的阳光分外的好，徐时的座位靠窗，正巧整个人都沐浴在暖洋洋的光里，他舒服地眯起眼。前一段时间成绩下滑、上课走神被老许发现、传奇网吧的闹剧以及生病，这些接二连三的麻烦事和烦闷无措的心情，突然间一扫而空。徐时一直相信运气是守恒的，前一阵子一直走霉运，这一阵子一定会转好。

　　“会好起来的吧！”他出神地盯着立在黑板前讲题讲得吐沫横飞的物理老师亮亮光秃秃的脑袋发愣。

　　其实老许抓徐时做上课走神的典型很正确：徐时经常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他不关心书本里那些科研理论，也不在意包宇天天絮絮叨叨的八卦，除了学习成绩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这么一副不走心的样子。

　　对于徐时来说，他的日常除了敷衍别人外，就是伪装成很认真走心的敷衍。徐时平常表面上都很愿意装成一个听话的乖学生。因为他觉得很多时候争执和反抗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特别是在产生矛盾的双方力量不均等的时候。弱的一方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注定会被强势的另一方碾压。最好还是用怀柔的方式：弱的一方先赞同强势一方的观点，如果对方不那么固执，再采取迂回的手段潜移默化地改变对方的想法；如果对方很固执，就只能想办法躲开，或者阴奉阳违。

　　在徐时看来，争吵是个催化剂，会成倍地激发双方的敌意，然后无所顾忌地发泄出自己积攒的情绪。他不屑于用这种方式--以自己的恶意去攻击他人，来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对于徐时这种装逼男孩来说，这太不体面了。他更习惯于自我消解这样的负面情绪。但是自我消解谈何容易，负面的情绪如同一剂不会致死的毒药：最快的办法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尽快把毒排出体外；最好的办法却是任由毒药在体内消化、产生伤害之后，再慢慢形成抗体，与肆虐的毒素对抗，最后缓慢愈合--当然，前提是这毒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每次徐时经历完这艰难又费劲的毒素消解，都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种抗体，完成了一次升华。

　　他积攒的这些抗体，反过来又让他对于外界的毒不那么敏感。这也就是说徐时这种爱自我消解情绪的习惯，造成了他对外界的大部分刺激都很迟钝，不走心。

　　当然，学习成绩是例外--像徐时这种装逼男孩，在一个按成绩论人的大环境背景下，怎么可以分数太低！他自小就沿着这条“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路走，一路从重点班过来，虽然谈不上像付之羽当年那样拔得头筹，但始终稳稳当当地保持在成绩好的那批学生里。

　　好学生徐时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上午的课后，在西大门门口又遇到了阴魂不散的付之羽。

　　这次付之羽一反常态，规矩地穿了全套校服，背着一个双肩包，端端正正地盯着西门的展览墙发呆。
　　C中的校门很没有创意，西门和东门都是一模一样的布置：大门两侧一边一个展览墙，左边放高分进来的中考学生，右边放高分毕业的高考学生。在C中，所谓人生赢家就是在左边的墙上挂了三年之后，又挪到右边的墙上去。

　　付之羽在看的是左边的墙。

　　徐时大感惊奇，正准备悄悄跑到付之羽的身后去拍他的肩。不妨付之羽突然回头，刚才端庄的样子一扫而空，坏笑着抓他的胳膊：“想吓唬我？我早看到你了哈哈哈！”

　　遇到更流氓的，徐时只得无奈放弃，瞥了一眼墙上最显眼的那一排头像：“你在看什么？怀念曾经威猛的自己？”
　　付之羽作为当年的全市最高分，悍然拒了省会的几所顶级重点高中的橄榄枝，选择了C中。据说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招生办老师激动得手直发抖，差点签不了字。

　　付之羽笑了，他指着倒数第三排的一张照片说：“我看这个呢！”那正是徐时的照片，“你那个时候看着好嫩啊！”

　　徐时当然早就知道自己也在展览墙上，也不惊讶，岔开话题问付之羽：“检讨我给你放老许桌子上了--你怎么站这儿，等人？”

　　“嗯，等你啊。”付之羽搂住徐时的肩，凑到他耳朵后面悄悄吸了口气，他一直很喜欢徐时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可怜巴巴地贴着徐时的耳朵说：“我家太远了，中午能不能在你家歇一歇。”

　　徐时顿时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大家都是男的，他也没多想，应道：“没问题啊，刚好中午我爸妈不在，你睡他俩那间卧室。“

　　这个事儿还是昨天晚上徐时的妈妈提到过的。徐时家在郊区，离C中很远，徐时父母就租了一套离得近的房子。但是平时夫妻俩上班也在郊区那边，所以就平时晚上回来照顾徐时，中午不过来。

　　刚好像付之羽这种市区住的孩子，来C中比较方便，但是中午时间比较短，就有很多走读生选择中午在学校的教室里凑合。付之羽懒癌患者，回家是不可能回的，真回去下午就来不了了。但是他也不愿意在教室里待一中午，于是总溜去网吧。现在突然认识了徐时，他就觉得网吧的环境不行了。

　　于是付之羽很快又一次坐到了徐时的家里。
　　他把准备去厨房热午饭的徐时拉到他旁边坐下，拉开自己的书包，费力的拿出来一套崭新五三。然后放在了徐时的腿上。“送给你！”

　　徐时整个人都惊呆了：竟然真的有人会拿这个作为礼物！他盯着自己腿上那套小山一般又高又沉的书看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付之羽微微上挑的眼，深情地对他说：“你是不是有病？”

　　付之羽没生气，不解地问：“你们学霸不是最喜欢这种礼物吗？”
　　徐时把沉甸甸的书往旁边一扔，站起来就往厨房走：“你才学霸！”这语气，就好像学霸是个骂人的词儿一样。

　　“这一套多经典啊！”被骂成学霸的付之羽无辜地扫了眼那套把沙发砸出来一个坑的五三，嘴角的笑淡了一些，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没当过学霸啊，只做过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