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了校霸之后》西洋参啊

12、第 12 章

　　蝉鸣阵阵，炽烈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碧绿的树叶，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穿过一尘不染的窗户，映在C中校长办公室的红木桌子上。
　　“啪”，校长脸上洋溢着自豪又欣慰的笑，把一叠文件拍在桌子上，大笑着对桌前站着的矮个子微秃的男人道：“恭喜啊许老师！这次高考你们3班成绩很好！一如既往地好！全校八个省前五十，你们班占了七个！这在省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

　　桌前站着的男人自然是三班的“魔鬼”班主任许敬业。此时他常年板着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神里都是喜悦，险些维持不住平日严肃的神态。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抖着--常年紧绷着神经让他患上了这样的毛病。

　　三年的披星戴月，他终于又平平稳稳地送出去一批学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他旁边站着一个瘦巴巴的年轻男人，端端正正地穿着一身正装，激动得微微颤抖着，和一旁手发着抖的老许形成某种和谐的景色。
　　很意外地，作为一个资历很浅、也没什么职称傍身的普通班班主任老师，他们班竟然也了出了一名省前五十--这对一个年轻老师来说太重要了，他运气好得想去拜佛。
　　碎成一块一块的阳光投洒在红木桌在名单上，最大的一块光斑正圈在一个名字上--徐时，考生号xxxxxxxxxx，全省第三十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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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第三十七名同学此时正紧锁着眉，把头抵在墙壁上烦躁地抓头发。电话摔在一旁，嘟嘟嘟地响着被挂断的忙音。
　　--他联系不上付之羽了。

　　今天出高考成绩，家里的几个长辈一早就坐立不安地凑到他身边叨叨，有的提醒他注意到时间看分数、有的提醒他放宽心态，还有的时间没搞清，嚷嚷着问他分数。搞得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这是高考啊，他隐隐约约记得有好几个题答得和标准答案略有出入，也不知道判卷老师会不会手下留情。这时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付之羽，那家伙做事情总是一副神神在在的自信模样，让人羡慕。
　　“他考得怎么样呢？”徐时浑浑噩噩地想。
　　查成绩的时候很顺利，分数不低，徐时悬着的心松了一半--只要不出意外，他想去的学校显然已经十拿九稳了。

　　就是不知道付之羽那边考得怎么样？
　　他一念即此，就忍不住伸手拿着家里的电话拨了那个他十分熟悉的号码。

　　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响起熟悉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付之羽难道没有考好？
　　他的成绩从高二下学期开始，一路飙升。之前的荒废多多少少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影响，但那毕竟是付之羽啊，到最后一次模考，他的成绩已经基本上和徐时不相上下了。
　　而且前几天他们聊天，付之羽从来都没表现出自己高考发挥失常了的样子啊。

　　徐时忧心忡忡地绕着电话来回踱步。
　　可就算是没有考好，以付之羽平时的心理素质，年级倒数第一都能拿得稳稳当当，也不至于到现在考砸了连他的电话都不接的程度啊。

　　—不过这一回是高考啊。
　　徐时再一次抓起了电话。他又想起来付之羽考前那轻松地安慰他的模样：“别紧张啊—不就一回考试吗！考得不好哥哥带你一起去国外！或者复读也行。”
　　这人考前偏不捡吉利话说，一点忌讳都不避。他当时便丢了手头的卷子要揍他。

　　或者与高考无关，付之羽万一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手一抖，显些拿不稳电话。

　　这时电话亮了——有新的来电。
　　徐时激动地接起来。

　　“——阿时啊，考得怎么样啊？”
　　是王宇。
　　徐时耐着性子同他聊了两句，忍不住问：“你最近有付之羽的消息吗？”
　　王宇一愣：“付大佬？你不是和他最熟吗？还问我？”
　　徐时绝望地闭眼，他真是急得方寸全乱，此时只好敷衍道：“算了，就知道问你也是白搭。”
　　电话那头不服气地为自己申辩。他嗯嗯啊啊地应完，终于摁断了电话。

　　结果电话屏幕又亮了，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王宇可真啰嗦！徐时不耐烦地接起来。

　　“诶行了！考得还行，没忘记你，一定请吃饭——”
　　“哟，我们徐大学霸看来考得不错啊，要设宴了？”电话那边传来他今天念了一天的声音。
　　徐时愣住。

　　“草！我今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干啥去了！”
　　付之羽那边乱糟糟的，似乎还夹杂着人哭叫的声音，他飞快地说：“我碰到点事儿，现在想见你，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徐时惊讶：“可我不在C中那个家啊--你出什么事了？”
　　付之羽没答，那边已经匆匆挂断了。

　　徐时握着电话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又被妈妈押着给关心过他的亲戚们报信。

　　付之羽来得很快，他自己开着车，半个小时就从市区飙到了徐时家里。
　　徐时跑下楼就看到他蹲在车旁边抽烟。

　　徐时大步走过去，那脚踢他：“你到底怎么了今天？”
　　付之羽也不在意，按灭了烟起身，对着徐时直接道：“赵三死了。”

　　徐时睁大了眼。他一贯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难得有这么一件上心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怎么死的？”他听到自己略有些干涩的声音。
　　“可能是被自己人处理了，”付之羽向后倚靠在自家的车上，微微仰头，“盯梢的兄弟给我打电话说死在自己家里面了，警方已经封锁了那一块儿。”

　　徐时咽了一口吐沫，听付之羽继续说：“我赶紧开车过去了--那时警方已经判定他自杀，但和她同居的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非要说他没有自杀。”

　　“那你怎么确定是被他的同伙处理了？”

　　付之羽扭头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找到的那批货？”

　　“记得啊，这个不是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关键。”

　　他们追踪赵三的计划在去年情人节打架之后，因为对方过于警惕、且学校的事情越来越多，就逐渐停下了。直到高考结束之后，他们才又试图偷偷去寻找赵三的踪迹。

　　因为他们只是高中学生，赵三那边显然是以为那次“教训”过他们之后，他们已经吃到了苦头，放弃了再跟踪他。于是继续帮着老李接“货”，防备也渐渐松懈了。所以付之羽他们高考结束之后找起来很顺利，甚至直接发现了赵三接“货”的地方。

　　赵三接应的货物显然很有问题。付之羽和徐时商量了很久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可是没等他们商量的计划成形，赵三已经死了。

　　“那个地方的货没了。”徐时听到付之羽说，“他们知道赵三暴露了。”

　　徐时的心砰砰直跳——看来他们摊上大事了。那边的人为了这批大有来头的“货”，不惜杀掉赵三。

　　一个闹事撞车都被保下来的人，又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弃掉。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追踪了这么久的仇人，他们还没有动作，就以这样的方式暴毙。
　　也许他们就差一点点，差点就挖出来这背后更肮脏黑暗的东西。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付之羽把手上攥了很久的探头丢到了垃圾桶，然后拍拍手，一把揽过还在发愣的徐时：“算了！别去想了！某种程度上我也算得偿所愿了——你考了多少啊？”

　　他突然转移话题，徐时猝不及防下又愣了一阵，才机械地道：“不多，没上700。”

　　付之羽翻白眼：“废话，你要是上了七百分，我还在这里问你成绩？我该直接电视新闻上看到你了。”

　　徐时忍不住笑了，两人顿时放下了赵三的事情。笑了一会儿，他问：“你呢？考了多少”这才终于问出了自己今天牵挂了一天的问题。
　　付之羽这个祖宗，徐时对他的高考分数比自己的还要关心。

　　付之羽突然笑了起来，他生的眉目深刻俊朗，方才严肃了半天，突然这么灿烂地笑，就如同头顶的艳阳天一般，徐时觉得自己要被这蓄满太阳能的笑容晃了眼。
　　付之羽凑到徐时的耳边--这一动作徐时显然不陌生，但是他的耳朵还是迅速地红了起来，他在砰砰跳动的心跳声里，恍恍惚惚地听到付之羽说了个数字。
　　“你比我高了八分！”徐时惊讶。

　　荒废了半个阶段的高中学习还是有影响的。付之羽用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终于从年级垫底、到年级前100、前50、前20，到如今超过了徐时，进入了全省前三十名。
　　三年，原来的背负着仇恨的状元，在经历过低谷后重生，又一次爬到了他原本的高度。

　　付之羽谦虚地摆手，挑眉问他：“你还记得去年情人节答应我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如果我考过了你，你就得当我对象。”
　　“—好”

　　徐时笑起来，扑过去给了付之羽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