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了校霸之后》西洋参啊

11、第 11 章

　　徐时脑袋发晕，喘着粗气，仰面靠在车座上。他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一旁的付之羽显然比他要惨得多：一声不吭地前倾着身子，捂着脸，脑袋抵在前面座椅的背靠上，鲜血缓缓地漫出来，沿着他的手一滴一滴地落在车上铺的毛绒绒的地毯上，砸出一片一片的血花。

　　徐时缓过来看到这幅情景，吓了一跳，挣扎着坐起来问他：”卧槽！伤哪儿了你？还好吧？“
　　付之羽摇摇头，冲他摆手：”没事儿--给我张纸。“
　　徐时连忙抽了好几张纸递过去，紧张地看着付之羽擦血。

　　前排的小弟发声了：”付哥，接下来往哪儿开啊？“
　　付之羽转头看徐时，声音嘶哑：”你还回去上自习吗？“

　　徐时这才借着车窗外时有时无的路灯，看清了付之羽的脸--青青紫紫的，不少地方挂了彩。
　　”不去了，“他下意识地回答，”--你的脸可真惨。。“

　　付之羽翻白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人对视了片刻，都忍不住想笑。动作牵动伤口，又疼得直吸气。

　　闹了一阵子，前面的小弟觉得莫名其妙，又问：”诶，你俩干啥呢？我们怎么走啊？“
　　付之羽想了想，说：”先送我们去我家吧，车你这两天开吧，我用不到。“说完他看了看徐时，徐时正给王宇发短信，让他帮忙请个假，不在意地点头，表示没意见。

　　\"成啊，谢谢付哥！\"小弟显然很喜欢这车，欢欢喜喜地把他们送到了付之羽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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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之羽家在市区比较繁华的商业区附近。
　　家里面是复式大房，装修精致又简洁。

　　徐时拘谨地在大门口换了鞋，跟着付之羽上了二楼他的卧室里。
　　付之羽显然拥有十分丰富的打架（挨打）经验了，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一口气翻出了好几种伤药，抱了满满当当的一怀。徐时连忙过来帮他拿，两个人坐在付之羽的大床上，凑在一起研究该用什么药。

　　等两个人龇牙咧嘴地处理了半天伤口，徐时余光里看到付之羽桌边的书--《微积分导论》，他有些惊讶：”微积分。。你在看这个？“
　　付之羽正皱眉对着衣柜旁的大穿衣镜，小心翼翼地处理自己脸上的伤，闻言漫不经心地答：”是啊，我表姐的，她用完的书老喜欢往我家里扔，我没事的时候看着玩玩。“
　　徐时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付之羽竟然真的在看这书。大学的课本对于他们现在来说，一方面看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另一方面……高中课程内的任务已经够让人应接不暇了，大部分人光看高中数学的内容就已经厌烦到头疼了，谁还有功夫去思考更艰深且考试用不着的知识？

　　他有些意外，联想起之前付之羽对课本内容的熟悉，沉默了一下，严肃地问：”为什么？“
　　”嗯？“付之羽扭头看他。
　　”考试…你其实可以考得更好的吧，你明明--很明白书本上这些知识，为什么上高中以后就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付之羽道：”我看这些纯粹是看着有意思，成绩……为什么要考那么好？“
　　话题好像又转回到奶茶店那夜，付之羽问徐时：”成绩好有什么用？“
　　徐时觉得这个人很无赖，完全不可理喻，他气愤地把药摔在床上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他站起身，”这就跟有钱一样，你说有钱为什么好！“

　　付之羽被他这架势镇住，半晌才道：”诶……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徐时涨红了脸，起身要走。

　　付之羽赶忙拦住他，”诶，你别走啊！我不就是觉得学渣更自由嘛！学习成绩这种事情……有时候像把枷锁似的，高一些身边的人就拿一副未来的希望的眼神看你，降低一些就有人找你谈话，大惊小怪地指着你说松懈了浮躁了，有什么意思--你别哭啊。“

　　”你才哭了！“徐时怒道，”你真是个傻B！“
　　他气得双眼泛红，被灯光一照，双眸透出微微的光泽，就仿佛是哭过一般，看得付之羽心里痒痒的。
　　他认命叹气：”好好好，我傻我傻。“然后半搂半抱地推着徐时重新坐到了床上，却没再松开手。

　　徐时没留意他的小动作，付之羽说的感受，他显然是理解的。之前他成绩下降就被老许盯得颇为狼狈。他原本就挺喜欢读书的，但似乎上中学以后，书本上的知识慢慢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他背上的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根本无暇去顾忌课外与考试成绩无关的知识点。于是他的爱好一个一个都荒废了：画画停了，编程设计停了，文学作品不看了，体育活动也玩得少了。
　　成绩，成绩，生活苍白地只剩下试卷习题。但是他没办法选择--对于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的小镇学生来说，也接触不到其他的方法，这是最正规的路，是他必走的康庄大道。
　　但付之羽和他不一样的，付之羽有很多种选择，他不能强求付之羽按照他的价值观来走。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犹豫了一阵，然后开口问道：”可是……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付之羽本能地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又担心徐时生气，只得硬着头皮道：”不会啊……但我想先把赵三的事情解决掉。“

　　赵三。
　　这个长得像豆芽菜一样凶狠又猥琐的男人像一块巨大的阴影一般笼罩在两个人的心理。

　　徐时的心沉了沉，突然恨声说：”他算个屁啊！你的人生，难道还要受这种老鼠屎影响吗！“
　　付之羽笑了，搂着徐时的手紧了紧，带了些宠溺的意味盯着徐时的眼睛，低低地说：”是啊，他就是粒老鼠屎，我们不管他。“
　　窗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子里亮着一盏闪着黄色暖光的小台灯，床上坐着的两个人此时凑得极近，也不只是谁主动的，一个人的唇缓慢碰上了另一个的，最初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后来越发难舍难分纠缠在一起。

　　直到听见外面客厅传来”咔“的一声--付之羽的家人回来了。
　　他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窘迫地分开彼此。匆匆忙忙地从付之羽的卧室里面走出来。

　　只见客厅里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穿着一身干练笔挺的西装的女士，留着齐肩的短发，换了拖鞋正提着菜往厨房的方向走。
　　回来的是付之羽的妈妈。
　　”之羽啊，带同学来家里玩儿了？“看到他们两个从楼梯上下来，提着菜的女士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问道。
　　”嗯，他是徐时……情人节嘛，带了媳妇儿回来见家长。“付之羽搂着徐时的肩笑嘻嘻。
　　徐时好不尴尬，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你说什么呢！阿姨好……“
　　付之羽的妈妈也愣了一下，随即朝着徐时笑：“徐时啊，你好，我听付之羽说过好几回了。”复又责备付之羽道：”你这孩子多大了，还成天到晚地说胡话！小心让人家徐时笑话你！“
　　徐时连忙摆手：”没事的阿姨。“
　　付之羽的妈妈要招呼他们坐下来吃水果，徐时连忙道：“不用了阿姨，今天不早了，我准备回去了。”
　　马上就是人家准备做晚饭的时间了，徐时不好再留下来叨扰。

　　付之羽把他送下楼，两个人走到楼梯口道别。
　　一层楼道的灯光不好，白色的光一跳一挑的，挣扎在亮还是灭的边缘。徐时站着没动，付之羽觉得有些奇怪，正准备揶揄地问他是不是不舍得走了。
　　徐时突然抬起头，抓住付之羽的肩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拿嘴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付之羽，“徐时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昏暗的光线藏起了他红红的耳朵，他的眼里闪着灼人的光彩，”其他的都别管，下一回考试，我们来比比吧。“
　　付之羽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笑了，说：”好啊--“他伸手搂住徐时，凑在对方通红的耳朵边悄悄说：“—如果我考过了你，你就得当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