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学日记》张不杨

11、危机

　　中午，六个人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午饭，边吃边聊。

　　魏时默侃侃而谈：你们不知道，张奕韬这个人吧优点就是口无遮拦。
　　赵博黑线：被你说的像缺点。你是想说心直口快吗。
　　魏时默歪了下头：嗨，差不多，反正就是那意思，有时候直的有点傻。

　　张奕韬夹菜的手忽然停住：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三个女生同时笑出声。

　　李梦彤说：可他看起来真不傻。
　　谢晓敏也接话：不仅不傻还猴儿精，不然这帮老师能拿他没办法？
　　魏时默笑道：嘿嘿，跟你们讲一个初中的事儿……

　　时光倒流到三年前，当时初二的张奕韬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跟同学去器材室拿篮球，几个人从屋里出来，边走边抢球，用力过猛把一个班的窗户打坏了，那个班正在上课，全班瞬间惊慌失措。

　　此班任课老师也受到了惊吓，脾气爆发：谁干的？！
　　其实是几个男生拥抢的时候篮球被弹出去的，要找一个人负责不太厚道，可是那几个男生听到老师一喊，条件反射的全都跑了，只有张奕韬站在原地。

　　此班任课老师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张奕韬：“是你干的啊？”
　　张奕韬看看其他同学逃跑的背影，回过脸：“是我，你们没事吧？”

　　老师看了看窗边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还好是班里后面的窗户，这里没人坐，没有同学受伤。
　　张奕韬松了口气：没人受伤就好。
　　老师教训他：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你修窗户不太现实，等窗户修好，给我们班打扫一周的卫生。

　　于是窗户修好之后，张奕韬每天放学都去那个班打扫教室，坚持了一周。魏时默当时就是这个班的学生。

　　魏时默主动跟在他们班打扫教室的张奕韬搭话：你那些同学都跑了，你怎么不跑，干嘛认栽，你也走了，就没这档子事了，又没人受伤，窗户修好了大家照样上课。

　　张奕韬认真道：可万一有人受伤呢。
　　魏时默疑问：那你还要带他们去看医生吗？
　　张奕韬笑了笑：如果有人受伤，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况且确实是我们失手犯的错。

　　魏时默纳闷儿的撇着嘴：你这个人……那，我想认你做个朋友。
　　张奕韬爽快道：可以啊，只要你不怕被我连累。

　　此时此刻，正在高中学校食堂的魏时默继续眉飞色舞的说道：“我们班那段时间，有些小女生一看就是故意晚走留下来看他的，还有女生给他写小纸条。别看他现在这样，其实他初中长的还没我好看呢……”

　　张奕韬瞪着魏时默打岔道：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魏时默对他嬉皮笑脸：我现在，是在夸你啊。

　　赵博一时兴起对张奕韬提问：我有个八卦想问问你，你以前真没交过女朋友？
　　张奕韬抬起头一脸纯真的望着赵博：没有啊。
　　赵博笑着说：我怎么就不信呢。

　　张奕韬看着辰雪回答赵博：不是你凭什么不信？
　　赵博瞟他一眼：你看着真不像……
　　辰雪插嘴：我也觉得不像。
　　赵博指指辰雪对他说：你看，是吧！
　　张奕韬歪着头，很无奈却睁大眼睛看着辰雪，辰雪假装没看到他。

　　魏时默继续扯：我们初中的时候追他的女生不少呢，感觉比现在还多，现在咱班不就一个何露露还被张奕韬说的…我要是何露露就直接揍他一顿。
　　张奕韬哼了一声：幸亏你不是。

　　魏时默调侃他：你初中为什么像个石头一样无动于衷，现在是开窍了吗？
　　又对其他人说：当时我们班好多女生都觉得白瞎了他这张脸和性格，我们还以为他不喜欢女的……
　　张奕韬想用声音杀人：滚蛋。

　　其他人都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食堂的每个角落。

　　晚自习，辰雪收拾好了书包去图书馆，张奕韬静静的跟在她身后，辰雪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脚步加快后面也变快，她慢后面也慢，猛地回头，后面的人也转过身去。

　　辰雪绕到他面前：你跟着我干什么？回教室自习呀。
　　张奕韬委屈巴巴的说：我得罪我同桌了，她不帮我了，下礼拜就期中考试了，我只能跟着你了。

　　辰雪昂起头，假装不在乎的样子边走边说：听说她天天给你送早餐，还亲手给你做了点心，怎么还能闹掰，我可没有东西送给你。

　　张奕韬放快脚步走到辰雪前面，辰雪没停下，他就面对着她倒着走，看着她随口说出：“你可以把你自己送给我啊。”

　　忽然觉得此话不妥，用手捂住了嘴。
　　辰雪定住，瞪着张奕韬看了几秒，又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张奕韬赶紧跟上：大小姐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
　　辰雪冷冰冰：没正经。

　　张奕韬把脸凑到辰雪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我只对你没正经。
　　辰雪停下脚步，张奕韬也停了下来。

　　辰雪微微侧头，趁其不备，忽然伸手在他腰上使劲拧了一下，张奕韬的五官拧作一团，强忍着疼痛睁开一只眼，竟发现刘朔明杵在不远处，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

　　刘朔明一句话也没说，对他们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两个人乖乖的走了过去，跟在刘朔明身后。

　　张奕韬小声说：喂，你怎么这么听话，让你跟着就跟着。
　　“彼此彼此。”
　　“我是看你跟过去，我才跟过来的。”

　　刘朔明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了他们一眼，俩人瞬间安静，刘朔明继续往前走，俩人也继续乖乖的跟在后面。

　　来到教导处，刘朔明看起来生气满值：你们俩现在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是吧！
　　说完这句还拍了一下桌子，两个人同时被吓了一激灵。

　　刘朔明皱着眉头：你们真以为我放弃管你们了？出了学校的大门，脱了学校的校服，你们俩爱上哪野上哪野去，没人管你们，可是你们进一天校门穿一天校服，就是这里的学生！能不能克制一下你们躁动的心，我知道你们青春期……

　　他后面霹雳啪啦又说了一堆，张奕韬除了能看到从刘朔明嘴里喷出的吐沫星子，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心里，仿佛这是和尚在念经。

　　末了，刘朔明看了眼辰雪：这样不行，明天你家长也来一趟。
　　辰雪紧张：老师，我错了……
　　张奕韬站出来：刘老师！是我招她的，她家长不能来，还是请我家长吧！
　　刘朔明瞪着他：我跟她讲话又有你什么事儿？

　　辰雪诚恳道：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理他了，就不要让我妈过来了，我保证！
　　张奕韬瞪大眼睛看着辰雪：凭什么啊？！

　　“好了！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让我看到，没得商量，早点回去吧，或者去上晚自习，马上期中考了，赶紧去复习。”他又对着辰雪补充一句，“期中排名要是你掉出年级前十，你家长不想来也得来。”

　　辰雪垂着眼睛点点头：好的。
　　答应过后，拉开教导处的门跑了出去。

　　张奕韬抗议的对刘朔明说：我今天是要让她帮我补习的，被你这么一搅合，我期中考试完蛋了啊！

　　刘朔明端起茶杯吹了吹：你学习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想临时抱佛脚。为了你们俩都好，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别再带坏她了，她成绩有一点闪失你就休学吧，根本不是一路人，现在你们跟这觉得挺好是吧，毕业之后各走各的路，没法说，你回吧啊。

　　张奕韬内心非常不忿：谁说不是一路人，而且，我没带坏她。
　　扭头出了门，刘朔明叹了口气：“现在这帮孩子，真是……”

　　期中之前，辰雪和张奕韬确实没有过任何交流，张奕韬是因为不想让辰雪受到母亲的责备，辰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玩不起了。

　　期中考试结束，辰雪成绩排名年级第九，刘朔明遵守承诺没有找她的麻烦。至于张奕韬的成绩，自然是不能跟上一次的期末做比较。

　　所以，杨柳看过儿子的成绩单之后，拨通了王渤海的电话，与班主任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畅谈。于是再次上学的时候，张奕韬和辰雪也再次成为了同桌。

　　张奕韬看到辰雪又坐回他身边，撑着头，对着她笑成傻子，辰雪看到张奕韬对着自己傻乐，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王渤海这天对同学们说：针对这次期中考试，我们要开一次家长会，请各位同学让自己的家长准时参加。

　　看着辰雯涛手里的成绩单，杨柳说：“你女儿学习真好。”
　　“过奖了，现在好好学不都为了将来。”辰雯涛看了眼杨柳手里的成绩，“你孩子这……”

　　“我儿子成绩一向不好，但是上次期末数学考了班里第一，一问才知道，是补习小组起了作用，帮我儿子的就是你女儿，真是太感谢了。”

　　辰雯涛心里一紧，心想：这居然是那臭小子的家长，真是冤家路窄，不对，座位不是应该换了么，怎么还是同桌，那丫头怎么没告诉我。

　　辰雯涛只能微笑：我也听我女儿提起过，说明你儿子还是有潜力的。

　　“不好说啊，他这学期也被安排了补习搭档，可是你看，完全没有起作用，我很着急就给班主任打电话，说还想按照上学期的组合，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女儿又要费心了。”

　　辰雯涛干笑：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而且她给别人讲题也是巩固加深印象的过程。不过学习以外的，你儿子到我们家来找我女儿，还带我女儿住到您家里的事，您知道吗？

　　“他带六个同学到塘沽海边去玩的事我是知道的，那天太晚了，几个孩子就住在那里没有回来，他都跟我说了，这件事您不必担心。不过您说我儿子去你家找你女儿是什么情况？”

　　辰雯涛便把张奕韬翻墙的事讲给了杨柳听。

　　杨柳微微笑了一下：我这个儿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啊，胆子太大了，你这个儿子也太皮了，您不怕他出事吗？”
　　杨柳微笑：道理他都懂，出事倒不至于。

　　开家长会的过程中，学生们有的回家，有的组团出去玩了，有的在学校看书，辰雪却例外的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张奕韬从她背后走过来，坐到她旁边：“你在这干嘛呢？”
　　“等我妈开家长会。”辰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那不然呢，总不能一辈子当哑巴。”
　　“不一辈子当哑巴那就一辈子跟我说话。”

　　辰雪忽然很正经的念他的名字，张奕韬转头看着她。
　　辰雪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两个世界？我们能上一个学校在同一个班，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呢，我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你家那么有钱，上学就是来体验生活和来玩的吧…我妈，对我期望很高，一步都不能走错。”

　　“那你觉得你走错了吗，是不是又有人说什么了？”

　　辰雪沉默了，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掉家人对她无形的压力，虽然成绩没掉，但家长会她无法预测老师究竟会和她母亲说什么。

　　“没有人说什么，只是觉得我不能再陪你玩下去了。”

　　张奕韬有点生气：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来玩的？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空气了？为什么你要给我希望之后又要把我推开？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面对？

　　“你总是把永远、一辈子挂在嘴边，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永远长什么样么。”

　　张奕韬自从深夜海边的谈话就知道辰雪心里的矛盾，他也清楚像自己这种看起来极其不靠谱又喜欢讨嘴上便宜的富二代确实会让人没有安全感，可是他的心思她到底明白多少。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只要你说的高考之后还算数。”

　　家长会上，各科老师点评了这次班里的成绩和排名。辰雪频频受到表扬，辰雯涛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杨柳也不断投来欣赏的目光。

　　说完成绩的事，班主任话锋一转：“学习是学生的本分，但最近我们班，甚至全校，都有早恋的现象，我们知道现在的学生正值青春期发育，对异性充满好奇，但是学校希望家长能配合我们给孩子们做好心理工作，引导他们健康快乐的成长。我们班有学习好的同学最近也有这种情况，虽然成绩没落下，但也请家长回去好好开导，每个家长都需要。”

　　辰雯涛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没点名，但显然就是在说自己的女儿，余光看了眼杨柳，她依旧泰然自若的认真听老师讲话。

　　「快结束了，准备回家。」辰雪收到妈妈的信息。
　　她对张奕韬说：我先走了，你最好别跟着我。

　　张奕韬知道她怕她家长看到他俩在一起，本来就没想跟着，看着辰雪离开的背影大声喊：“你说的高考之后还算数吗？”～

　　辰雪发现来往的同学听到张奕韬的喊声，都在朝他们看过来，她低着头向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张奕韬捡起篮球场地上的篮球开始疯狂的运球，三步上篮，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