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起兮雨纷纷（润玉同文）》冰水暮暮

12、月下仙人转了性

　　棠樾到姻缘府里，除了门口的小仙侍就没有看到其他人，在府里转了几圈才遇上在姻缘库里整理红线的了听和飞絮。棠樾走到天蚕架后突然用力一拍，吓得飞絮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棠樾赶紧拉起他，忙赔不是。二人见是棠樾，便上前施礼：“了听（飞絮）见过小仙人！适才不察，竟是小仙人到来，未能迎接，还请小仙人恕罪！”棠樾笑着说：“无妨，无妨，我本来也不想让你们察觉的，你们何罪之有，又何来恕罪一说。”二人谢过棠樾，便引了棠樾去前厅，奉上茶，又陪站在旁和棠樾说着话。棠樾见姻缘府里除了了听、飞絮和门外的两个小仙侍就没有其他人了，很是奇怪，“了听，月下仙人这府里现在怎么是越来越冷清了，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其他的人呢？”
　　“回小仙人的话，今儿个月下仙人去上清天听斗姆元君的法会去了，您知道的，斗姆元君的法会月下仙人是一场都不会缺席的。不过，即便是没去听斗姆元君的法会，姻缘府也只有我们四人在，是有点冷清。”了听恭敬地回棠樾的话。
　　棠樾看着了听，迷惑不解，“这其中可有什么变故。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姻缘府里的热闹，虽说，我不喜欢喧闹，但是那样的仙气缭绕也是一番美景啊，只是这后来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就只剩下你们四个了，甚是无趣，无趣。”棠樾学着月下仙人的样子生无可恋地摇摇头。
　　飞絮看着平常一本正经的棠樾学着月下仙人说话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仙人，你这样子，月下仙人看到会震惊得掉下巴的。”
　　棠樾站起来，小声笑着，“月下仙人自己就是这样的，他怎么好笑话我。不过，了听说这府里平常只有你们四个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连月下仙人也不在这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仙人，您不要着急，没出什么事情，没出什么事情。月下仙人只不过是将别院迁到了人间，说是在那里可观人间百态，不能再错了姻缘。”飞絮见棠樾有些着急，赶紧解释。
　　“错了姻缘？这个理由倒是新奇，我看呐，大概是月下仙人喜欢人间的美食找的个借口罢了”，棠樾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不过，他那么喜欢热闹的仙怎可一人在凡间，虽说是有侍女在侧，我想怕也是禁不住他。”
　　“小仙人，您有所不知，天帝陛下让缘机仙子也去了凡间，说是陪月下仙人体验凡间生活，勤勤恳恳做好仙职工作，察凡人之态，解苍生之苦。”了听也前来给棠樾解释。
　　“也罢，横竖我今天是见不到月下仙人的，我坐坐便走。”棠樾见姻缘府也是百无聊赖，只想休息片刻就离开。
　　“对了，了听，我记得月下仙人有好些凡间话本，你去给我找一些，我翻来看看打发时间。”棠樾对着正准备离开的了听说道。
　　了听转过身，“小仙人如今怕是看不到了，要是再早个几千年或许在府里是能够看到的。”
　　“看样子月下仙人是真的喜欢他人间的别院了，连这些话本都搬了过去，那我只有找个时间去人间别院去看了。”棠樾有些遗憾地叹息。
　　“小娃，你在老夫的人间别院也看不到。”一人说着话从天而降，只见这人拿着姻缘仙拐，一身红衣，用天蚕丝红线绑着发髻，这身打扮不是月下仙人还会是哪个。
　　棠樾站起身来给月下仙人施礼，月下仙人拉着他的衣袖坐下，“来，给老夫说说，今天怎么舍得上我姻缘府寻话本来了。可是天界待得太无聊了，准备过来换换眼睛？不对啊，你这小娃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就喜欢待在那省经阁里闷不做声地看看看，写写写，跟那天帝旧时一个模样，难道今儿这太阳星君迷了眼上值走错了道？这可是天界奇事了！”
　　“月下仙人，太阳星君没迷了道，我只不过是刚好想起罢了，就这么随口一提。那些话本都是你的宝贝，现在难道连借给我瞧瞧也是不能了？我在凡间可是叫了你两千年的叔爷爷，可惜了，可惜了。”棠樾见这月下仙人如此这般舍不得话本，便只能叹息了。
　　月下仙人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棠樾的小把戏，戏谑道：“少来这套把戏，我不上你的套。我看你个小娃怕是人长大了，有些心思也多了，说说，你看上哪个仙娥鬼侍求而不得跑到我府上看话本学习取经来了？说说嘛，老夫可以帮你看看。”
　　棠樾面不改色，道：“月下仙人可莫开玩笑了。我对仙娥鬼侍不感兴趣。倒是您，把话本都收起来，可是在独自研究啊？”
　　“少编排老夫些胡话，小娃！老夫活了这几十万岁，可从来没人说我小气过，何来的‘独自研究’一说。那些个话本我都毁了五千年了，也无他，不过是觉得凡间话本诓人眼泪，只是凡间男男女女的小爱，无众生相，无苍生悲苦，这于天界众仙来说是祸患，毕竟这天界不同于其他五界，掌管平衡，切不可如凡人爱恨。若此，六界大乱，苍生受苦，怜苍生，得自在。”月下仙人心怀悲悯地说。
　　棠樾第一次见到这样严肃语气的月下仙人，心中莫名震动，这倒让他想起他在省经阁中的看到的《大般涅槃经》书里一句话——“为诸众生除无利益，是名大慈；欲与众生无量利乐，是名大悲；于诸众生心生欢喜，是名大喜；无所拥护，名为大舍”——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月下仙人数十万年来都是凭自己心性做事，素来以男女之爱为尊，曾还夸下海口，天上人间他一等一骄傲的姻缘便是父尊和母上了，月下仙人如今却也讲起大小爱之辩，真是上清天的天尊改变了这几十万年的心性？这实在是让人困惑。棠樾看着月下仙人的改变，心里的疑问早就跑出了九重天。
　　“小娃，天界魔界待腻了，可来凡间看看老夫，我可让缘机仙子给你说说因果轮盘，你保准满意。今儿我就先走了，老夫可得去看着点。飞絮，你带着天蚕红丝线随我去一趟。了听，你好好招待小娃。”月下仙人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了听，月下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棠樾很是疑惑。
　　“小仙人，月下仙人具体什么时间改变的我也不知，我猜大概是从五千年前毁掉所有的话本的时候开始的吧。”了听挠挠头皮，估摸不准的样子。
　　棠樾没有言语，想想也是，这五千年来自己虽然时常来天界，也会去姻缘府玩，但是并不经常遇到月下仙人，即便遇到，他也是带着一群侍女匆匆忙忙下界，和自己说不上几句话，自己对月下仙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再人间和初到魔界的那两千年，而这五千年的月下仙人自己并没有别的印象，也难怪今天觉得月下仙人转了性子。这么想着，棠樾也就放下了疑惑，在姻缘府悠闲品茗，畅意闲逛，看时辰也不早了，就慢慢向省经阁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