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心》如梦归

1、楔子 序章

　　段原是个医师，一个名副其实的庸医，而他的师父是天下最好的医师——段曾。但段曾很早就杳无音讯，而自己除了一些基本的伤寒的疾病可治，其余的怪病都束手无策。因此，很多人来找段原，基本都不是来看病的。而且大多是姑娘。
　　原因如下:
　　一.他生得好看。
　　二.他生得可喜。
　　三.他生得俊美。
　　李行远对此经常嘲讽。
　　“你啊，可能去街上卖艺赚的钱都比开医馆赚的钱多。”
　　当然段原懒得理他。

　　说起李行远，段原也很纳闷儿，他放着个大少爷的位置不要，非要拉着他来这深山隐居，害的自己每日都得起早贪黑赶下山开医馆。
　　如果李行远没有拖着他隐居，那他大抵早就成为现在的李家之主了吧。
　　段原经常这样想，他也一直不明白李行远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要过这样勉强吃饱饭的日子。

　　回到正题，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段原这个人，也越来越多的人凑到医馆门口看热闹，当然，装作晕倒而进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对此，段原只好以“时辰收费”方式来应对了，不然这生意可没法做。
　　此后，效果自然是极佳的，但风气朝着更奇怪的方向演变了。

　　“段先生…我好难受…”
　　“这位姑娘莫要慌张，有何处不舒服？”
　　“…我夫君不要我了…”
　　“……”

　　托了这些人的福，段原的日子竟也越发滋润起来，李行远的酒坛子也多了几个，而且，江湖上对段原的描述，又增添了一句“对心病十分精通。”
　　段原当真是无奈啊，但既然这样可以过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年，段原年二十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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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知否。

　　霞光掩映之时，段原送走了最后一批“看客”。不少的商铺都已关门打烊，自己应是这小片区域中最后的一位商家了。然而，他忽然忆起一张满是酒气，有些邋遢的脸在早晨出门前不停的给自己唠叨。
　　“小原子，记得给我买酒，买酒，买酒。”
　　一天就知道喝酒。
　　段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只有趁着天黑前到达城中去给他买上好的桃花酿。
　　李行远不仅霸道，还挑嘴，桃花酿不能太甜也不能太浓，段原曾经为了符合他口味买遍了整个城中的酒，最后才找到一家，也仅此一家酒坊符合他的味觉，而这个酒坊的名字也是奇怪，叫做“当归”，不知道的人还当这处是药铺呢。
　　段原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得未老先衰了。
　　“段先生！”
　　一声喊叫打断了段原正准备迈开的步伐，抬眸见来者，他恭敬道。
　　“江先生？何时如此着急？”
　　“段先生，这有你的信，唉，我这不是怕过了时辰找不着你吗，我这人记性又不好，生怕明日给忘了。”
　　“？”
　　段原双手接过信件，朝江信使鞠了一躬
　　“辛苦江先生了，可要到寒舍歇息一下？”
　　“不…不必了，我这儿还得忙着赶回去。”
　　“如此…那有劳了。”
　　目送着人离去，段原并未着急打开信件，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将信收入囊中。
　　信面上端正的写着
　　“段原 收 ”
　　有力的字迹，入木三分，端正的楷书。
　　罢了，先做正事要紧。
　　“嗯？”
　　微风拂过，尘埃轻卷。段原疑惑的抬头，却什么也没有。
　　错觉吗…

　　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就是城中，一盏盏河灯顺流而下，烛火虽小，却足矣明亮莲心，段原记得，很小的时候师父有带他放过河灯。
　　一时失神，一个人影忽然入了眼帘，随即肩膀一疼。
　　“嘶…”
　　对方力道不小，看样子似是有急事而非有意而为，正准备抬头为自己的失神道歉，对方却早已不见踪影。
　　段原揉了揉自己微疼的肩头，并未过多在意。
　　直到——
　　“这位客官好生俊秀，要吃点什么？”
　　“两坛桃花酿，一碟桂花糕，十盘酒槽丸子。”
　　“十？”小二拿着汗巾的手抖了抖。
　　“嗯，十盘。”段原耐心重复到。
　　“好，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重新堆起了笑容，朝内走去。
　　时候不早，吃了丸子就该回去伺候大少爷了。
　　段原将最后一个丸子放入嘴中，往袖中摸了摸。
　　嗯？我的钱袋呢？

　　天色越发深邃，酒摊上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段原攥着衣角的指节微微泛白。

　　怎么办？吃霸王餐？更不行，自己不会武功，连轻功都摇摇晃晃。看来…只有赊账了。

　　。
　　段原正准备开口，小二立刻凑过来笑道。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您要住宿吗？”
　　“不…我…”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慌忙而入未来得及多喘一口气，就抬头环顾四周，就跟在寻找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最后，他将目标锁定在了段原身上。
　　这小二倒是一个玲珑的人，连忙凑过去笑脸相迎。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您是住宿？”
　　男子平了平气息，笑道，“不必了，我来找友人的。”
　　友人？我？
　　段原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男子下拉帽沿，快速且坚定的走过去，一手拍着桌子，一边笑道，“哈哈，抱歉啊，这里酒摊有点多，我找…我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
　　段原一脸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只见那男子将钱往桌上一放，拉起段原道，“今日可是有些迟了，若想喝酒我们下次再来。”
　　段原连忙一手抱过桌上的一坛桃花酿，被人拉着有些踉跄的跑出了酒摊。

　　夜色朦胧，繁星点点，不得不说这月色难得有这么美。
　　那男子拉着自己不知跑了多久才稍稍放慢了步伐，但他不好挣脱人，再者，对方应是一个习武之人，手劲可是大的很，即使挣扎也挣不来。
　　段原偏头，默不作声打量这人。
　　虽说有些鲁莽和粗暴，但对方对自己并未有敌意，段原可以感觉到。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人的眉眼，一双桃花眼倒是吸引人，一对剑眉增添了几分英气，总的来说算是很耐看了，再加上这练武人的侠肝义胆，一定还挺受欢迎的。
　　段原对武学不大精通，也没什么兴趣，但还是从他人口中听过一个人，名字叫秦盛，据说不仅武艺高强，人长得也十分俊美，有许多姑娘都芳心暗许，但此人极少在江湖中出现，更有他已经成为□□大魔头而隐于市井之中的传闻。
　　放心，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段原内心嘀咕着。
　　就在自己分神之际，对方突然站定，段原一时不急反应，抱着酒坛，身子朝前倾去，额头一下子便撞在了对方的下颌上，两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原正想开口道歉，对方就从袖中掏出了一物。
　　一个钱袋，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红凤。
　　那是段原的钱袋。
　　那男子笑道，“我看那个人撞了你，顺势还拿走了你的钱袋，嗯…我就追上去把他教训了一顿，他才肯交出来，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没影子了，我就问一旁卖西瓜的大叔，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走过…”
　　段原捧着钱袋的手一僵，神色也一怔。
　　这人怎么…自来熟吗…？
　　打断他是不是不太好？
　　我想收回刚才觉得他很受欢迎的话。
　　“咳…”终于，段原忍不住轻咳一声。
　　“啊抱歉抱歉…我好像说的有些多了，没吓着你吧，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段原眉梢动了动。
　　“我叫郑恒之，字奉行，你叫我郑奉行就行。”
　　“段原，字子衿。”
　　“子衿？我倒是之前听过一句话。”
　　“嗯？”段原抬了抬眼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

　　段原觉得他大概上辈子欠郑恒之些什么。
　　一路上光线很暗，月光漫路，河水澄澈，如鱼鳞一闪耀，沿着这条河走，下游就是段原的医馆，医馆后有座无名山，那就是段原的居所。
　　“下游很暗…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正是因为暗，才担心子衿是否能看清路。”
　　段原实在拗不过，无奈的摇摇头，任由了人在后面跟着。
　　夜晚是宁静的，郑恒之却不是。
　　段原其实很喜欢这潺潺的水声，奈何他今晚是听不见了。
　　“诶，子衿啊，你为什么要住下游啊，水不清，离城又远。”
　　“欸对了，子衿你是医师吧，你看看这是什么花啊”
　　“子衿你看这有个小果子可以吃吗？”
　　“乌头草…难道你头疼？”段原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难受了，微微皱眉，转过身将郑恒之一把拉起，“不是所有草药都能吃，有些还是别乱动。”
　　郑恒之看着冷着脸的段原默默的觉得背后一凉连忙点点头。
　　段原觉得这人迟早能把自己作死，说是送他回医馆，不如说是自己在为他科普草药知识。
　　“这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
　　“这么什么都不能吃…”郑恒之轻轻嘀咕着。
　　“……入药和能不能吃不是一回事。”
　　段原一直认为自己是好脾气，现在觉得有待磨练。
　　“诶，子衿，你很喜欢桃花酒吗”
　　“还好”段原生怕他又打什么歪主意，连忙将酒往怀中揽了揽。
　　“那…你喜欢什么”
　　“嗯…”段原抬头想了想，“酒糟丸子”
　　“喜欢甜食”郑恒之笑意又浓了几分。
　　段原如是点点头。
　　郑恒之突然沉默了，似是嘟囔了些什么，伴随着潺潺的河水，段原并未听清，也未在意。
　　沉默持续到了医馆，段原停住了脚步，身旁明显在走神的郑恒之还在继续往前走，险些撞到才回过神来。
　　“到这里就可以了”段原淡淡开口，“你的银两…下次我请你喝酒。”
　　“好”郑恒之笑着应下了，转过身正欲离开，却又回过头，低声唤了一声，“阿盛……”
　　“嗯”段原有些不解的回望，看见的仍是郑恒之的笑脸，说不出的感觉，多了一份的落寞。
　　对，是落寞。
　　而那仅仅是一瞬间，在下一秒，段原身前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盛…谁…
　　段原正打算朝山上走，一阵清风刮过，袖中掉出了什么东西，段原低头一看。
　　是信。
　　是今日拿到的那封信。
　　他低下身，拢袖拾起，方正的楷体再次映入眼帘。
　　段原将酒坛放在地上，打开了信封。

　　——段原先生:
　　——展信安，久仰先生大名，某人有一心事难解，自知无多时日，可否速来
　　——无名之卒

　　里面还有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依稀的写着几个字。

　　——桃花源，江河尽头，溪流之下，市井之间，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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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背景，每次更新字数定是不会少，就是…字数先不说，更新大概是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