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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朗姆 ...

  •   “听说明年欧尔麦特要来雄英任教,今年招生竞争一定会比往年更激烈。”

      “校长还想跟去年一样,实战考核使用机器人,计算救助分数和实战分数吗?”

      “不过Eraser·Head去年开始就好像很不满这样的做法?”

      “认为每个英雄必须拥有过强攻击力的看法本就不合理,况且有些个性不适合应战机器,会让雄英错过有实力的学生。”

      “说的也对,就比如精神系和大范围救援的个性,对战机器人根本没有胜算。”

      “不过,保送生的名单也下来了,我看到今年安德瓦的儿子也会参加保送生考试。”香山睡拖着长调慢悠悠地说道,“明年应该是Eraser·Head带A班,布拉德雷带B班吧,不知道这位No.2英雄的儿子会成为谁的爱徒?”

      几人本不想在休息日聊工作,但酒过三巡讲来讲去还是回到了工作上。

      现下居酒屋内只有他们一桌人在聚餐,柜台后的墙壁上挂着小型电视屏幕,在等待红白歌会前的时间,老板娘正随便看着电视剧打发时间。趁着香山睡聊起安德瓦的业内八卦,电视剧刚巧插播广告,是某款口红发布了新年纪念色。画面中的女人红发浓烈,白皙纤长的手指捏着口红柄,她在白色的背景墙下起跳,笑容肆意张狂,整个人都如同熊熊烈火般灼烧着视线,璀璨夺目。

      “这款口红的色号很好看啊,改天我也去买一支。”香山睡被屏幕吸引视线,“不过,这个模特最近好像又火起来了,本来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水泥人也随口应道,“她最近好像想进演艺圈,不过比起现在,我还是最喜欢她最开始拍珠宝广告的时候。”

      “她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桃?”

      水泥人吃着串烧上的烤鸡肉,稍作思索后答道,“艺名是桃,本名好像是宫泽真树。”

      正和山田阳射聊着案件的相泽消太猝不及防听到熟悉的名字,顿时抬头看向荧幕,但上一组已经播完,现在播放的是关于料理酱料的广告。香山睡和水泥人已经换了别的话题,他收回视线,山田阳射瞅着相泽消太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了?”山田阳射问。

      “刚刚那个模特,桃?应该是宫泽的姐姐。”相泽消太给自己又倒了杯热茶,不痛不痒地答。

      山田阳射惊讶,眉毛扬起,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嚷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就说我怎么见宫泽真央这么眼熟。”

      相泽消太被山田阳射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面前的热茶都被山田阳射拍洒大半,他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续了热水,“你又没问过。”不过他的确对这些当下流行的明星模特都一概不知。一向只专注工作的相泽消太闲暇时间都花在了睡觉上,打开电视也都是看新闻了解当下社会实况,电影早些年倒是看,但近几年雄英的事务越来越耗费精力,也全都搁置了。至于山田阳射,他有自己的广播节目,经常邀请明星做访谈,见过的知名人士比相泽消太要多上许多。

      “这个模特很出名吗?”相泽消太问。

      “近几年没什么音讯,但她刚模特出道的时候给Laetitia拍过钻石广告,当时火到满大街都是她的脸。”山田阳射音量过大,引来了香山睡和水泥人的兴趣。

      香山睡从未听说宫泽真央还有一位姐姐,立即兴奋地插话道,“这么巧?我刚好前几天还在电视台见过宫泽桃,当时她好像是去录一个宣传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真央和宫泽桃长得真的挺像,而且两个人脸上都有痣。”她说着,边看向整个晚餐都中一直默不作声、安静吃饭的宫泽真央,“说来,小真央……好像睡着了?”

      喝了大半杯酒后的宫泽真央现下正趴在桌上,脸埋在双臂之间,蓬松的黑色长发披散身后,呼吸均匀起伏,慢条斯理的、带着孩子气的悠然自得。虽然居酒屋中暖气开得足,但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怕她着凉的相泽消太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试图为她披上,谁知衣服还没碰到宫泽真央,女孩如同惊弓之鸟般倏然惊醒。在几名教师狐疑的视线中,她不出声,只是迷迷糊糊地打量了周围两眼。

      刘海被汗黏在额前,衣褶压在皮肤上留下微红的印记。半秒后,宫泽真央手捂住嘴唇似是有些反胃,继而推开椅子,几欲作呕地快步冲向居酒屋内的卫生间。

      “……喝醉了?”山田阳射一路盯着女孩仓皇失措地撞进卫生间,“一杯啤酒就醉了?”这酒量也太差了。

      相泽消太看向宫泽真央喝得只剩底部一小截的酒杯,心存疑惑地伸长手臂拿过浅尝一口,“这是混合酒。”他看向香山睡,“午夜,你点的什么?”

      香山睡也愣了,转头对正津津有味地追连续剧的居酒屋老板娘问道,“富山婆婆,我们刚刚不是点了啤酒吗?为什么要给我端混合酒?”

      “啊?香山你以前在我们这里喝啤酒,总是抱怨不够带劲,后来你不就叫我们给你用啤酒混朗姆。”老板娘口吻亲切地回答,“所以你后来点啤酒,我们都默认你要点混合酒,今天怎么了?想喝普通啤酒?”

      山田阳射无言以对,“看这颜色,深朗姆最起码也是40度起吧,还混啤酒,不醉就怪了。”

      “45度,喝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后劲足的很。”香山睡撑住额头,不敢看相泽消太的表情,“就连我可能都要躺半天才能醒酒。”

      心怀愧疚的香山睡躲避着相泽消太投来的眼刀,正要起身去卫生间看看情况,宫泽真央自己推开门走了出来。她脸色发白,显然是吐了几轮,现下也不打算回座位,只是眼神懵懂,呆滞地站在原地。14岁的孩子肩膀纤瘦,也尚未发育完全,脸上还留存着几分奶香气,一幅难受到不愿开口的模样,愣起神来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看得香山睡于心不忍。

      “先吃块糖吧,小真央。我待会让这边的人给你拿些柠檬水解酒。”香山睡从兜里摸了两块薄荷糖,撕了包装送到宫泽真央嘴边,女孩不吭声,见到有东西递到嘴边,也不拒绝,只是含了进去,完全一幅神志不清、任人宰割的模样——还好这姑娘酒品好,不像自己一样喝多了就耍酒疯,香山睡想着,不然相泽消太非得骂人不可,这事就没完了。

      醉成这样显然也吃不下去饭了,相泽消太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我带她回去休息。”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然我送你?”水泥人问道。

      “不用。”相泽消太将外套递给宫泽真央,女孩醉了八分,剩下两分常识,接过外套后竟然能自己穿上,还不忘给围巾打个结。

      先行离席的相泽消太简短地告了别,带着宫泽真央走出居酒屋。

      外面冬日萧瑟,到了夜晚仍未停止的降雪使乌云遮盖月光,天色昏暗地压在脑顶之上,平白无故有几分肃杀之意。地面上覆了积雪,踩下去像是泡沫下陷一般,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白雪落在宫泽真央的拿铁色羊角扣外套上,粘得像是滚了糖霜的软曲奇。

      往日总是会找些话题的女孩一声不吭,脚步还算平稳地尾随在相泽消太身后,走了几步快到车前时,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踢了两脚雪,溅到了相泽消太的裤腿上。

      “什么事?”以为宫泽真央要说些什么的相泽消太侧头。

      宫泽真央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愿意施舍,只是自顾自地踢着雪,一个劲地往相泽消太身上泼。路灯柔和地将她顽皮的模样裹在光圈中,皮鞋被雪水洗得发亮。大概是醉了,相泽消太知道女孩现在意识模糊,也不跟她计较,只是打开车锁。车发出轻响,宫泽真央立即摸索着后车门坐了进去。相泽消太人生中见过不少喝得伶仃大醉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醉鬼,今天这位不仅不说一句废话,安静得过度出奇,比平时还要乖巧不少。不像喝醉酒,反而像是被人施了咒。

      坐上驾驶席还未挂挡,相泽消太就率先启动了暖风,驱赶车内的寒意。除夕夜的大街上车少得可怜,一路畅通无阻,待快到家之前,宫泽真央已经侧躺在后车座上睡着了。雪天路滑,相泽消太停车时拐了个弯,方向盘没打稳,突然猛地刹车,女孩的头重重地撞到左侧车门,她闷闷地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擦着相泽消太的耳侧飘过,痒得人耳根发软。

      彻底昏睡过去的宫泽真央显然没法自己上楼,相泽消太怕车内车外温差过大导致她着凉,又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硬是撑着肩膀可能会裂开的伤口,将女孩从后车座中抱出。14岁的孩子对于职业英雄来说轻得不过就是往日用来锻炼的负重,相泽消太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抱进了家门。他长驱直入地走入宫泽真央的房间,正打算弯腰将她放到床上。

      “相泽老师,”醉醺醺的宫泽真央醒了,抢在相泽消太松手前揽住他的脖颈,长发纠缠不休地绕在相泽消太的指缝间,口齿不清地念道,“相泽老师……”

      相泽消太充耳不闻,他早就习惯忽略人喝醉时说的胡话,只是将宫泽真央放下,手从她的背部和腿弯移开。谁知女孩的手指却不依不饶,紧紧地抓住了相泽消太的锁骨前的外套,迫使他直不起身,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房间中没开灯,熟悉黑暗后的眼睛只能看到大概轮廓,呼吸吹在彼此脸颊上,燥热、滚烫、灼烧。

      “你该睡觉了。”相泽消太捏住宫泽真央的手腕,试图让她松手。

      宫泽真央不听,手指用了狠力,如同不会游泳的人在海中抓住浮木,就算沉入水底,她也要带着眼前人一同溺亡。酒精麻痹了女孩的神智,现在无论是什么话在她耳边都形如虚设她——听不进去,也听不到。“明天您还会在吗?您答应我,明天我醒来,您还会陪我……”宫泽真央喃喃自语,小声地默念,“我不想一个人,您走了,就不回来了。”

      这并非是学生对老师的语气,意义模糊不清,粘稠而又暧昧,要不是宫泽真央只有14岁,相泽消太甚至会以为她是在对自己的情人撒娇。这太过越界,他不想再继续任宫泽真央肆意妄为,但女孩手上像是沾了胶水,任凭相泽消太怎么使劲都取不下来。“宫泽,你听得见吗?你到了该睡的时间,我也要休息了。”在不伤到女孩的前提下,相泽消太已经无能为力。

      “……我只想让您一直陪着我,我怕明天醒过来什么都不在了。”她听不进相泽消太的声音,只是反复咀嚼着同样的句子,翻来覆去地在唇齿间研磨至碎屑,一点一点地往下掉落,撒了一地残渣,“您还会在吗?明天,后天也会在吗?”

      万般无奈之下,相泽消太只能安抚道,“我在,明天和后天都会在。”

      “一直都会陪我吗?我想被人陪着,不想一个人……”

      “你不会一个人,”相泽消太的语气没由来地软了下来,“放心睡。”

      得到保证后的女孩竟然当真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指,翻了个身,边哼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边沉沉睡去。相泽消太为了给她盖被子,替她脱了外套,又坐在床边给她解着鞋带。他捏住女孩的脚踝,纤细得一只手就能攥紧,羊毛袜的质感毛茸茸的,柔软又舒适,躺在相泽消太的掌中,稍微用力仿若就能隔着料子摸到温热的血肉。血肉覆盖踝骨,坚硬却又能轻易折断。

      动作不易察觉地稍慢了一秒,他将女孩的鞋脱下,置于地板之上。

      薄度适中的被子盖在宫泽真央身体上,弯弯曲曲地浮现柔和的轮廓,一株在生长的植物,像是会抽出枝条,相泽消太回想起在夏末警局中初见宫泽真央时,她也是如此慢条斯理的呼吸,男人直起身。

      他是职业英雄,是雄英教师,

      “晚安。”

      最后,才是相泽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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