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愿来生

2、第二章 方敬生

　　林洛雪在另一间病房门前犹豫了许久，终于推门进去，只是门刚一打开，迎面就摔来了一个枕头：“滚出去！”
　　她按下心底的苦涩，捡起脚下的枕头拍了拍，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会走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死，这辈子你也别想甩开我。”
　　方敬生瞪着她，他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死心眼的人，他拉起被子捂住头，眼不见心不烦。
　　林洛雪看着床上背对着她的那人，八月的天很热，但即便是这样，那人也宁愿用被子捂着，不愿看她一眼。
　　“我已经打电话给方姨了，她应该快到了，等她来了我就走。”
　　方敬生没答，她盯着那个背影，就算那人对她只剩下冷漠，她也好像犯了毒瘾似的，怎么戒都戒不掉。
　　方华接到电话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医院，虽然她是方敬生的继母，但这些年来她是真的把方敬生当亲生儿子来疼的，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她差点没哭了出来。
　　“敬生，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弄得这么严重。”
　　听到他妈的声音，他才把头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没事，摔了。”
　　“你可真不省心，摔都能摔成这样，你是要急死我。”
　　“方姨，你别怪他，敬生哥他都是为了救我才……”
　　“闭嘴！”方敬生瞪着她，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凝滞了下来。
　　林洛雪的心沉了沉，又瞬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方姨，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打电话给我就好，我一定会过来的。”
　　方华一直对这孩子印象挺好的，但她知道敬生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周围有别的女生在，也就没挽留。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人，她才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方敬生不吭声，方华也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事儿，就算拿钉子撬也是没法撬开。
　　“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也不求你多听话，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不你这三天两头受伤，我就算没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
　　“下次不会了。”方敬生闷声说，虽然声音很小，但方华确实听到了，她叹了口气，敬生的性子随那个女人，容易冲动，性格也固执，做事情也不顾后果，但又和那人不同，他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
　　“还有十多天学校就开学了，我给你打电话晚点再去学校吧。”
　　“不用，只是轻微骨折而已，用不着。”
　　“别人伤筋动骨100天才能好，你十多天就能好吗，这次说什么也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打电话给你哥，叫他来跟你说。”
　　方敬生无奈地撇撇嘴，没再出口反驳，他可不想听和尚念经。
　　晚上，方华替他出去买晚饭，等周围安静下来，方敬生才想起那个送他来医院的人，他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只知道是一个很清瘦的男生，他身上还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橘子的香甜味儿，他很少在男生身上闻到这种味道，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成漾回到那地方的时候，书已经不见了，那是他跑了整个S市的书店，等了差不多一个暑假才买到的书，他掩去眼底的情绪，眸间变得深沉，可能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他。
　　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两块钱，幸好每次出门他还有带零钱的习惯。
　　从这儿到公交站台大概要走10分钟，然后再坐两站就会到一中，最后转个弯的下一站就是他“家”了，准确的说是他大姨的家。
　　成漾到家的时候听到陆博文的声音了，还有一些人在，大概是他同学，一群人在里面闹腾得厉害。
　　他知道陆博文是不愿意看见他，但家里只有一个门，从这里进去必然绕不过那些人，他便没进门，在旁边便利店门外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这一坐就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他看到陆博文和他那群同学出门去他才回了那座房子。
　　他的房间照样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明明外面还天光大亮，可就好像完全照不进这间屋子一样，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全部的阳光。
　　他走到那张书桌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图案，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生动鲜活的仿佛要跳出来，是他全部的生命力。
　　他想起今天那个冲动冲向汽车前的女生，那一刻决绝、任性、不要命，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姿态，好像他曾经这么干过。
　　不过那个女生比他幸运，他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似乎每一次的任性总会连累别人替你买单，就像今天那个男生，还有他奶奶。
　　他走到窗边，拉开那个厚重的窗帘，一瞬间所有的光照进了这个屋子，他看着眼前的阳光，却感觉如此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