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边城浪子]情刀·狂刀》八神洸

38、番外2

　　五年后
　　马枋林终于还是实现了当初对傅红雪的诺言，他们在帮唐潜解决了想杀他的两个长老后，唐潜便送了马枋林一艘船。
　　于是马枋林带着傅红雪，以及一些狂刀门的弟子便从蜀中出发，打算从水路去江南，除了欣赏美景外，还能顺道拜访一下丁家庄。
　　“我出发前就传信了，我们在……这个码头停十天，等一等楚惜。”马枋林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解释。
　　“不等蜉蝣？”傅红雪问道。
　　“……只怕他回来得比我们遇到楚惜还快。”马枋林挠头，“他上次从唐门逃出来可是走水路，唐门主亲手推进嘉陵江的。”
　　傅红雪瞪大眼睛看着马枋林。
　　“他说唐门主给他下的毒就是为了延长闭气的时间。”
　　“……水性真好。”
　　他们一行人在那个码头所在的镇子上等了几天，那镇子不算富庶，所以当他们看到有人卖女儿时一点都不吃惊。
　　“八两银子！只要八两，这个小姑娘就是你的了！这丫头长得也算标志，不管是转卖去青楼还是养大了做丫鬟通房都行！”那个汉子吆喝着拍着手吸引路人的目光。
　　“诶，小丫头还真挺标志的。”一个纨绔模样的胖子跟自己的家丁低声地嘀咕。
　　狂刀门里不缺丫鬟，而且这小姑娘年纪也太小，不太适合在一个刀口讨饭吃的江湖门派里生活。马枋林叹了口气。
　　但没想到的是那小丫头直接跑到马枋林面前跪下来，大声地哀求他：“公子买下丫头吧，丫头可以给你做女儿，做牛做马也行！”
　　一直盯着地面的傅红雪这时盯着那丫头。马枋林蹲下来，小声问她：“好像还有一个人也想买你，他看上去可比我有钱，怎么？宁愿跟我吃苦？”
　　“公子穿着虽然简朴，但是说话像是读过书的，而且你们都配着刀，一定不会是穷困的人，更何况……”小丫头看了傅红雪一眼又被吓得抖了抖，声音也压得很低，“公子一直拉着他的手，大概……还没有孩子吧？”
　　马枋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好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眼力不错！”难怪那丫头先说能给他做女儿，而不是先说做仆婢。
　　傅红雪耳力很好，自然也是听到那丫头的话，脸有些红，悄悄把手从马枋林的手里抽出来。
　　马枋林检查了那丫头的筋骨和力气，也是很满意，认为她的条件很适合练刀法，也算是天送了个好女儿了。
　　“好，这里是十两，这个丫头我买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马枋林把十两银子抛给那个汉子，然后直接抱起那丫头回船上。傅红雪有些不解，但没有问，只默默地走在马枋林身边。
　　“以后管我叫爹，这边这位黑衣公子……你叫小爹爹。”马枋林微笑着说。
　　“知道了爹。小爹爹好！”小姑娘改口改得勤快，大概原来家里对她并不好。
　　傅红雪不理他们。
　　“丫头叫什么名字？”
　　“丫头是爹爹的女儿，应该是爹爹给丫头取名字。”
　　“丫头以前的家里对丫头不好？”
　　“家里有一个阿姊，两个阿兄，以前的爹经常喝酒打娘亲和兄姊，丫头太小，以前的爹怕打死丫头才很少打丫头。”说起过去，丫头眼里还有恐惧。
　　马枋林和傅红雪都有些动容，即使花白凤对傅红雪要求很高训练极为严厉，好歹傅红雪练成了逍遥刀法和斑衣教的独门内功轻功，也更别说她在傅红雪小时候给他换血的事，而马空群虽是伪君子，但也曾真心实意地培养着马枋林。这种家长他们以前顶多是听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的。
　　“丫头不怕了，让爹爹给丫头想个好名字，以后丫头就是狂刀门大小姐了！”马枋林说完，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一个父亲一般，心里有着满满的父爱。
　　傅红雪皱眉，心里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的能力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过马枋林有这个本钱也有这个耐心去培养这个丫头的话，估计也不是难事。
　　就像马枋林说的，蜉蝣只会比楚惜快，当他们回到船上时便看到洗漱过散开头发在甲板晒太阳的蜉蝣。
　　“比我想的还要早一天。”马枋林把丫头放到甲板上，“看，我刚买的女儿。”
　　蜉蝣被马枋林的跳脱哽住了，看着丫头好一会儿才憋出“大小姐好”四个字。
　　“你不是也捡了一个，大夫刚救回来了！”高源从船舱里出来，看到这好笑的一幕，忍不住取笑蜉蝣。
　　“蜉蝣大哥捡了个孩子？什么刚救回来？”马枋林倒惊奇了。丫头听到大夫就害怕，已经躲到马枋林身后去了。
　　“一个白子，躺在一块板上漂着……”蜉蝣皱眉，脸色不好看，“看上去已经三岁了，也不是十分瘦弱，不像是嫌弃是白子或者是家里穷困而遗弃的。”
　　“我跟当地人打听过了，河上游有些村落会把白子当做河神的儿子，全村人一起供养着，要是发大水或者闹旱灾了，就把神子送回河神身边。”高源咳了一声，似乎也不太认同这种风俗。
　　“孩子的亲生父母呢？”傅红雪突然问道。
　　“这、这神子既然是河神的孩子，自然不存在什么亲生父母了……”傅红雪难得开口问话，高源甚至有些紧张，不过话里意思也清楚，生出白子的夫妻，大概是没法活了。
　　“……救回来便好。”傅红雪只说了这句话便低下头。
　　“也好，一子一女凑个好字，丫头，你有弟弟了。”马枋林也不介意狂刀门多两个孩子，还想着多一个小孩也热闹。
　　高源对于门派里突然有了小姐和少爷还是有些懵，蜉蝣只叹了口气，继续晒太阳，试图把这几天泡在水里堆积在身体中的水汽晒干。

　　在蜉蝣到达的第二天晚上，楚惜便风尘仆仆地赶到码头，小丫头和躺在床里昏睡的白子可把他吓到了。
　　不知道是两个孩子的事还是多日赶水路的劳累，蜉蝣看上去就像老了好几岁，惹得楚惜十分心疼。
　　因为丫头出色的容貌，马枋林决定为她取名为马飞燕，但是那个小男孩一直在昏睡，马枋林也不知道男孩什么性子，便不好取名。
　　在闻香楼听过些经史典故的楚惜心里默默祈求，老板可别给小少爷取名合德就行。
　　今日已是船起锚的第二天，傅红雪刚给昏睡的男孩喂完米汤，那白发雪肤的男孩便慢慢睁开他琥珀色的眼睛。
　　“爹爹？您是河神爹爹？”小男孩轻轻地揪着傅红雪的手指，轻声啜泣，“爹爹……水好冷……”
　　傅红雪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孩子一直被当做神子供奉，自然以为自己真的是河神的儿子，不料近日暴雨发大水，昔日的所谓神子沦为祭品，孩子才三岁，坐在木板上还满心期待自己的父亲会来接走自己，然而他等来的只有无情的河水。
　　傅红雪不敢想象若是蜉蝣没看到他，或他没有死死抱着木板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傅红雪也不忍心告诉孩子自己并不是河神，只能轻柔地把他抱在怀里。
　　孩子缩在傅红雪怀中也不敢放声大哭，只是轻声地哭着，抽抽噎噎地像小猫一样。
　　马飞燕每天都会来看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原来的家庭对她还是有些影响，她想着她的爹和小爹爹很可能不会再有别的孩子，那么这个弟弟大概就是她后半生在娘家的依仗了。
　　“噢，弟弟醒了！小爹爹，我去告诉爹！”马飞燕看到男孩醒来，开心地拍了拍手，又一蹦一跳地走了。
　　男孩停止了哭泣，看到马飞燕，又看着傅红雪，然后揪着自己雪白的头发陷入沉思。
　　“……河神爹爹，不要我了吗？”
　　“要！你和飞燕都是我的孩子，我都要！”傅红雪看到男孩失落的眼神十分心痛。尤其是他还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由得紧紧地抱着小男孩。
　　“终于醒了啊。”马枋林抱着马飞燕走进来，背后是宽阔河面上的晨曦，加上马枋林深红的衣袍和俊美的容颜，小男孩惊呆了。
　　“太阳……”男孩的喃喃自语引得马枋林一阵好笑。
　　“哦？你有一个河神爹爹了，要不要也顺便认我作太阳爹爹呀？”
　　“枋林，别逗他。”
　　“不是逗他，他要是狂刀门的少爷，自然是喊我们爹的。”马枋林说得认真。
　　知道马枋林承诺过以后只有他，不会找女人生孩子，但是狂刀门以及他们的一身武学总要有人继承，跳出血缘，马飞燕和这个白子的筋骨都不错，也不失为两个好苗子。
　　马枋林坐在床上把马飞燕放在自己大腿上，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女儿跟我姓马了，儿子跟你姓？”
　　“我的傅，是复仇的意思，他没有仇。”
　　“他可以姓白。”
　　“还有叶开和路小佳。”
　　“……那就姓花？”
　　傅红雪没有说话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让他姓花，又教给他斑衣教的武功，以后斑衣教的人不会放过他的……罢了，姓白吧。”
　　那便是决定要把逍遥刀法传给这孩子的意思了。马枋林笑了笑，“白溯流如何？”
　　“可以。”
　　“我看你是什么都可以，那可是咱们的儿子，狂刀门的少爷呢！”
　　白溯流看了马枋林一眼，悄悄问傅红雪，“河神爹爹，娘亲呢？”
　　傅红雪无言以对。
　　“你有两个爹爹就没娘亲了。”马枋林摸了摸白溯流的头。
　　“为什么？人人都有娘亲的。”小孩子看着马枋林，问得很认真，认真得马枋林不敢开玩笑。
　　“也不是没有……”马枋林脑筋转得飞快。
　　“丁灵琳靠不住的。”傅红雪出声提醒。
　　“门里还有金蝉和灵蛛。”
　　“她们有自己的孩子。”
　　“……红雪，我现在更心疼珍珠去得早了。”
　　“我也是。”
　　正当二人头痛之际，楚惜进来，“老板，是孩子醒了吗？”
　　“是娘亲吗？！”白溯流见楚惜比自己村落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自然误以为楚惜是女人。况且楚惜也一直穿着较为中性的衣服。
　　马枋林朝楚惜点头，楚惜便应下白溯流那一声娘，抱着孩子去找大夫了。
　　“唉，没办法了，以后再纠正过来吧。”马枋林苦笑。
　　傅红雪看着马枋林，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傍晚时分，一名白衣男子站在一艘迎面而来的船上，眼睛一直盯着马枋林。
　　“见面便是缘分，这位兄台不妨上船喝上一杯。”马枋林大声喊道。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合上手上的折扇，一跃便到狂刀门的船上，朗声笑道，“在下孔雀山庄秋水清。”
　　马枋林回头看了蜉蝣一眼，便对秋水清抱拳，“狂刀门，马枋林。”
　　蜉蝣得到马枋林的眼神，立即走向楚惜的房门，把抱着白溯流的楚惜按回房里，嘴唇无声地说：“找你的麻烦来了。”
　　楚惜抱着孩子害怕地后退，马飞燕自觉地站在蜉蝣身旁。
　　蜉蝣对自家大小姐的机灵很是满意，牵着马飞燕去接待秋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