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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翠浓睁着眼惊恐地盯着楚惜,没挣扎几下就断气了。
      “阿游!”楚惜小跑到蜉蝣身边,“我做到了!我杀了那个叛徒了!”
      蜉蝣站起来对马枋林喊道:“老板!密道!”
      马枋林抱着傅红雪心有余悸地看了翠浓的尸体一眼,然后拉着傅红雪往内院跑去。
      “我那日回到慕容山庄看到我爹的尸体,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被翠浓钻了空子,他们请来了许多番僧逼我练生死经……”马枋林走到一面石墙前扣动机关打开密道的门,“这里出去就是去孟州的官道!”
      “走吧!”傅红雪拉着马枋林的手,不料马枋林却摇头。
      “我必须留在这里!翠浓死了,花寒衣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不会杀了我。”马枋林摘下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马哨,塞到傅红雪的手里,“他一定把翠浓带回迦兰山安葬,斑衣教的传统,我会是殉葬人,你们到时候就在路上拦下他!要是怕我忘了你,让我看到这个马哨就好了!”
      “你说什么呢?!快跟我走啊!”傅红雪双目通红,他只想带着马枋林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
      “只有花寒衣死了,我们才会安全!”马枋林斩钉截铁地说,“红雪,相信我,你一定记得斑衣教的规矩,我只能在翠浓下葬那天作为祭品死在墓前!我一定会活到那个时候!”
      蜉蝣也想劝,但楚惜也开口说:“是,祭品必须要在墓前被放干血才算完成仪式,祭品在此之前必须是活的。”
      傅红雪当然也知道,他握着马枋林给他的马哨,坚持道:“我不管那些什么规矩,你现在就跟我走!”
      “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你们赶紧走吧。红雪,你想不想以后我们一起无忧无虑地在边城生活?你相信我一次,好吗?”马枋林几乎是哀求,“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听我的,在翠浓出殡他们回迦兰山的路上,杀了花寒衣!”
      蜉蝣和楚惜两个人趁傅红雪不备拉着他往后走,而马枋林也抓住机会再次触动机关把石墙关上。
      看着冷冰冰的石墙,马枋林回想到自己那日在浴池被侍女们嫌弃无动于衷后,花寒衣走进来在他耳边说的话。
      “想要摆脱生死经只能用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去毁了生死经。”
      花寒衣一直嫉妒占据了翠浓心神的马枋林,比翠浓口里深爱着的傅红雪还要恨。他深知马枋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除非生死经练到第十层彻底失去自我,否则只要他一有机会便会恢复神智。
      生死经还在花寒衣手上,而他现在最大的恐惧正是自己生死经已经到了第八层。
      脑里时不时回响着的梵文再次左右着马枋林,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前厅,这是花寒衣已经回来,正在因为翠浓的死大发雷霆,“马枋林?!你居然还敢留在这里!”
      “主人?”马枋林浑浑噩噩地盯着翠浓的尸体,“小雪……小雪呢?”
      “把他拿下!”花寒衣抱着翠浓的尸体喝道。
      斑衣教的教众横刀指着马枋林,而马枋林却扶着额,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主人,我的小雪呢?我的……小雪……你不要,我便一直养着它,它……又跑了……”
      “不,是爹杀了它,爹要吃了它!”马枋林的双眼空洞起来,突然狂性大发徒手扭断好几个斑衣教教众的脖子,“爹就这样……夺走了我的小雪!”
      花寒衣冷冷地看着马枋林跪在地上嚎哭,又看向翠浓胸前的钻心刺。锥子的把手末端斑衣教的图腾分外刺目。
      二十年前,没有儿子的花无期从漠北把他的侄子接到迦兰湖畔作为继承人培养,但是花家的势力并没有完全交到他手上,特别是那几个忠于花家的教主这一脉的家奴。留在迦兰山的莫家是一个,外派到山西的楚家,也是一个。
      呵,那个老倌真是依仗着自己名字过于风尘,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身份放在明面上。
      “教主,这……这个怪物我们该怎么办?”教众们不敢接近马枋林,只好请示花寒衣。
      花寒衣温柔地放下翠浓,走到马枋林身旁,“起来,我知道还有人对你的小雪不利。”
      “谁?!”马枋林抬起头,神色狰狞。
      “一群爱管闲事的人。”花寒衣冷笑。

      傅红雪和蜉蝣楚惜二人走在路上,他突然站住,“枋林怎么会知道斑衣教高层的葬礼仪式?!”
      蜉蝣看着楚惜,但楚惜却摇头。
      “他一定是从翠浓那里听说了什么……不行,我要回去!”傅红雪转身,却被蜉蝣的机关和锁链束缚着,“蜉蝣你放开我!”
      “傅公子,老板让你回去,要我们在翠浓那个叛徒出殡回迦兰山那日去杀了花寒衣,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蜉蝣也坚持,“你回去根本救不了老板,甚至还会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你一个人根本杀不了花寒衣,万一他抓到你了,用你做祭品,那老板岂不是立刻就要死了!”
      傅红雪被蜉蝣的逻辑说服,最终还是跟他们回到无名居。
      蜉蝣说出当时发生的事,而傅红雪仍然介怀马枋林留在那里的动机。
      “其实马枋林说得对,他们回迦兰山确实是最好的伏击机会,最起码我们有个一两天做安排。”叶开看着傅红雪说,“花寒衣不死,中原武林只会再起波澜,而你们也不会有清净的一日。”
      “花寒衣死了,中原武林也不会放过我们。”傅红雪冷冷地戳破这些空话,“我不是傻子,中原武林害怕花寒衣是怕他报复,但盘踞关东掌控了西北势力的枋林,更加会是他们的眼中钉。”
      “他也知道,但是畏畏缩缩的中原武林跟心心念念都想搞死你们的花寒衣可没法比!”叶开一拍桌子,严肃地对傅红雪说,“你眼里只有马枋林,那更该站在他的立场想想啊!”
      “我只想他活着!”
      “他也是啊!”
      傅红雪瞪着眼睛看着叶开。叶开也无语地瞪着他。
      “反正我们就是要在翠浓出殡那日伏击花寒衣就是了,你们在干什么?”路小佳敲了敲桌子,希望他们冷静下来。
      “那些斑衣教的人,可以交给我们。”沉默已久的阿尼拉说。
      “你和丁姑娘继续陪在老夫人身边。”蜉蝣叮嘱楚惜。
      “那你呢?”楚惜反问。
      “我的命,是老板的。”蜉蝣说完,把手从楚惜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走到阿尼拉身旁坐下。

      翠浓出殡那日,马枋林穿着殉葬人的白色礼服,脸上戴着那个狰狞的铁面具,身边都是吟诵着生死经的番僧,他走在翠浓的棺木前,双目无神一步一摇晃地向前走着,就像一个会呼吸的漂亮的木偶。
      花寒衣对马枋林仍然有些不满意,经过两天两夜的洗礼,马枋林的生死经突破至第九层离神功大成只有一步之遥。
      只差一步,马枋林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也好,让马枋林带着些微意识为翠浓陪葬,更好。
      傅红雪带着狂刀门的人站在回迦兰山的必经之路上。叶开和路小佳站在他身边。
      “花寒衣!”傅红雪见了马枋林的样子心如刀绞,拔刀便攻向花寒衣。
      叶开和路小佳交换一个眼神也跟着上前,打算拖住马枋林,但马枋林却在两人的夹击下游刃有余,他甚至没有拔出他的胭脂刀,仅凭双手便捏碎叶开手里的剑。
      “马枋林恐怕已经到了生死经的第九层了!”叶开见马枋林一个转身冲着傅红雪去,不由得大声提醒,“小心身后!”
      傅红雪回身举刀防卫,而马枋林居然在他奔向傅红雪这三丈距离里抽出他的胭脂刀。
      一红一黑两刀相接,傅红雪被震得虎口发麻,“枋林,看着我!”
      路小佳的剑拦住花寒衣,而蜉蝣的暗器也悄然而至。
      “唐家的人,你再插手关东的事,你的师兄恐怕会很为难。”花寒衣瞥了蜉蝣一眼。
      蜉蝣并不言语,从背后拿出一台弩机。花寒衣心里一惊,昔日万马堂的追月弯弩正是仿制蜉蝣从唐门带来的弩机,而蜉蝣自己的已经被毁了。
      蜉蝣连发三箭,花寒衣堪堪躲过,“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武林正派居然使暗器这等下作手段。”
      “哦?你可说错了,我是杀手,蜉蝣大哥是暗探,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呢。”路小佳冷笑,口里说着手也没停。
      另一边傅红雪和叶开使尽全力也未能制住马枋林,傅红雪的刀背打落马枋林的面具,傅红雪看着眼睛里毫无波澜的马枋林,心里没了战意,“枋林,我是傅红雪!那个和你相爱,和你许诺一生的傅红雪!”
      马枋林用手掐住傅红雪的脖子,“是你,是你杀了主人!”
      叶开犹豫了一瞬到底要不要出刀,而傅红雪却伸手阻止了他。
      傅红雪拿出怀里的马枋林给他的马哨,眼睛里充满了眼泪。假如他的马枋林再也回不来,那么死在他手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枋林看着马哨,渐渐收起手上的力气,他二十年的人生在脑海里翻滚着,“……马……我是……马枋林……”他放开傅红雪,抱着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啊——”
      花寒衣刺中了路小佳,但路小佳似乎打算以命相搏,抓住了他的剑。
      “生死经!”马枋林突然大喊一声。
      蜉蝣把手里的弩机倒过来扣动机关,弩机射出一条长长的铁链勾住了花寒衣腰间的生死经,蜉蝣施以巧力把生死经甩到马枋林身旁。
      花寒衣一掌拍开路小佳,冲向马枋林。
      电光火石间,叶开出手了。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花寒衣只觉背心一阵寒意,眼前的画面却逐渐变暗变模糊,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叶开的刀。只可惜也太晚了。
      马枋林拿起生死经推开傅红雪,以生死经的内力打开这部陨铁所制的经书,用生死经的内力去摧毁它。
      “枋林!你在干什么?!”马枋林周身的气劲使得傅红雪没法上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枋林的内力源源不断地灌进生死经里。连同他的生命,也一起注入生死经里一般。
      “老板这是?!”蜉蝣为路小佳做了简单的止血,一抬头便看见马枋林在摧毁生死经。
      “马老板……恐怕是在用自己的内力去毁了那部经书!”路小佳抹去嘴角的血,“快阻止他!”
      傅红雪和叶开试了好几次都被气劲逼退,直到马枋林吐出一口鲜血,手里坚不可摧的生死经彻底散架。
      傅红雪抱着马枋林,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的脉搏。
      然而他只能摸到仍然温暖的马枋林的皮肤,却感觉不到任何脉动。
      傅红雪用袖子擦去马枋林脸上的血迹。他没有哭,只是看着马枋林的脸,就像看着这个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傅红雪,马枋林怎样了?”叶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但他仍抱着希望。
      傅红雪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捡起他和马枋林的刀,抱起马枋林往沙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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