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边城浪子]情刀·狂刀》蝴蝶捕手

11、第十一章

　　“一个人？”叶开坐到傅红雪身旁的位置上。
　　傅红雪看着他的酒杯，他没有喝酒，也没有人会坐到他那一桌。
　　叶开给自己倒酒，“马空群在祭祖前找过我，他说万一婚礼上发生了什么，请我帮忙保护他的儿子送他到孟州。”
　　“孟州？”傅红雪终于有了些反应。
　　“对，孟州，属于马枋林他自己的真正的势力，几乎全在孟州。”叶开喝了一杯酒，眉目舒展的样子让人一看便知桌上的是万马堂出了名的美酒，“听说孟州城主是因为口直心快说错话了被打发到孟州来的，好几年前从孟州到边城的路马匪非常多，城主极为头痛，但是马枋林带着万马堂的马师肃清这条路上的马匪，现在还敢在这片沙漠里劫掠的，只有漠北境外的马匪了，因此呢，孟州城主就和马枋林做了忘年交，他在孟州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红雪终于抬头看叶开。
　　“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跟我走，忘却前尘去浪迹江湖，你也可以去孟州，等马枋林。”叶开又喝了一杯，“人生苦短，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要学会把握当下珍惜现在的幸福。”
　　我没有幸福。傅红雪看着叶开，心里想着。他起身便走，不想看到或听到马枋林在跟宾客应酬。
　　却没想到，万马堂门口有蛇爬过。
　　当马枋林赶到的时候，他看见翠浓举着匕首想要刺死倒在地上的傅红雪。
　　“住手！”马枋林又气又急，但是他也没有对翠浓说一句重话，“姐姐你不要伤他！”
　　“枋林，你你听我说，傅红雪他不是人，他是一个妖怪！他刚才的样子你没有看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很可怕！”翠浓看着傅红雪的眼神里有着恐惧。而恐惧是很难伪装的。
　　马枋林抱起傅红雪，看到他像蛇一样的瞳孔。傅红雪遇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便紧紧地抱着不放。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马枋林想起那晚沈三娘抱着他的头哄他的情景。大概那晚傅红雪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沈三娘怕他被人发现。
　　“红雪不是怪物，他不是怪物！”马枋林看着翠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然后抱起傅红雪往万马堂里走。
　　“小老板！你不能带傅公子去新房啊！”马枋林身旁的马师很是紧张，他害怕马空群，可又更怕马枋林。
　　“我自己的院子呢？”
　　“那里……那里也有大老板的人。”
　　“看来只能先把红雪关在他的房间里了……”马枋林一直空着一个房间给傅红雪，没想到这时排上用场。
　　把傅红雪锁在房里，马枋林觉得他是时候跟马空群谈一谈了。

　　“爹，我想婚礼三天后和珍珠搬去孟州。”
　　“枋林，你也长大了，我知道你一直有一群忠于你的伙伴在追随你……唉，转眼间，你也从一个跟在姐姐身后的小跟屁虫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汉子了。”马空群欣慰地说着，“今天闯进万马堂的那个少年，爹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和他的事情。”
　　马枋林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爹，我喜欢傅红雪。”
　　“怎么，之前不是因为翠浓还跟爹生气吗？怎么一下子又喜欢一个男孩子了？”马空群挑着眉。
　　“……我跟姐姐说了，但是姐姐只当我是弟弟，我自然也要收起这份心思。至于珍珠，我也和她交代好了，她不介意。”
　　“但你可是要跟慕容小姐做夫妻的啊！”
　　“……爹，姨娘还年轻，也许我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的。”
　　“你这是打算要跟傅红雪过一辈子？！”马空群冷哼一声，“你姐姐为你在无名居做了五年暗探，你现在就真的当她是姐姐了？”
　　“我现在心里只有红雪和万马堂，其他不作多想，姐姐为万马堂做了这么多事，我想把她接回万马堂以后以爹的义女的名义留在这里。”
　　“即使她伤害过傅公子？”
　　“她认为红雪会对我不利而已，以后我们到了孟州她就会知道，红雪是个很单纯的人。”
　　“好吧，真是个傻孩子，不过也是个有担当的孩子，爹很高兴，我的儿子终于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马空群笑着拍了拍马枋林的肩膀，“好了，去准备准备吧，不要误了吉时。”
　　看着马枋林离开的背影，马空群的眼神变得幽深。
　　鲜明的橘红色礼服和马枋林平时穿的暗红色劲装有不一样的感觉，离开了那抹带着腥气的颜色，今天的马枋林比以往更加意气风发，但又不是寻常人家办喜事的那种高兴，他好像在操办一场与他无关的宴会，脸上挂着得体又合适的面具。
　　叶开看着马枋林的脸，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叶兄，你朋友办喜事，笑得这么勉强，别人怕是会误会你跟新娘子有什么吧？”路小佳用手肘撞了叶开的手臂一下，小声地损他。
　　“他自己都不开心，我替他开心做什么？”叶开摇了摇头。
　　慕容珍珠穿着华丽的婚服站在马枋林身边等她的哥哥。
　　“慕容公子也真是的，妹妹都要嫁人了还迟到！”
　　“怕不是昨天喝太多了吧？”
　　“哈哈哈哈——”
　　“诶，慕容公子来了！可终于来了！”
　　慕容明珠被他的两个小厮架着，踉踉跄跄地走来。慕容珍珠觉得羞愧，也觉得慕容明珠看不起自己，身为哥哥，居然在妹妹的婚礼上迟到！
　　“没事，以后也不用再受你哥哥的气了，就忍这一天。”马枋林小声安慰慕容珍珠。
　　慕容珍珠惨白的脸在金色的流苏下拉扯出一个苦笑。
　　“天惶惶，地惶惶，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休想还故乡！”
　　一个穿着奇异服装的人出现在万马堂的屋顶上，“马空群，你忘了我了吗？！”
　　“天狗？！”马空群不可置信地喊道。
　　“我要宰了你！”慕容明珠大概是喝多了，居然拔剑上前，那怪人出刀极快，只见他收刀后掷出一枚霹雳弹趁着烟雾离开。
　　“哥！”慕容珍珠尖叫一声，叶开挥着手拨开烟雾上前查看，丁灵琳和路小佳也紧随其后。
　　“哇，十三刀，刀刀致命！”丁灵琳吓了一跳。
　　慕容珍珠听了这话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珍珠！”马枋林抱起慕容珍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大家为了天狗的事质疑马空群，而马空群也说了，十四年前火烧魔教大家都有份，可未必是冲着万马堂来的。
　　马枋林原来就皱着的眉反倒舒展开了一点，他身边就有一个魔教的人，想必傅红雪也知道天狗是何人物。
　　“爹，我带珍珠回去休息，她哥哥死了心里一定很难受。”
　　“好好照顾好慕容小姐。”马空群虽然忧心忡忡，但还是安慰马枋林，“万事有爹在，你也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了。”马枋林抱着慕容珍珠回新房。在安顿好慕容珍珠后，一出院子就看到叶开在等他。
　　“我想知道你把傅红雪藏在哪儿了？”叶开开门见山。
　　“我原来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就在我院子旁边。”马枋林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他打伤看守的马师，现在下落不明，而且被打晕的马师说了，他可是在婚礼前就逃走了，他们怕影响婚礼不敢跟你说。”叶开叹了口气，“这下可糟了。”
　　“哼，慕容明珠和他无冤无仇，红雪可没有理由杀慕容明珠。”
　　“可他是魔教的人。”叶开提醒。
　　“那人用的不是红雪使的刀法。”
　　“你知道傅红雪用的是什么刀法？”
　　“……逍遥刀法，我知道。”马枋林脸色一沉。
　　叶开笑了，看来马枋林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红雪不会杀人，尤其是和他无冤无仇的人。”马枋林回想着什么，“叶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查案的话没问题！我这人最喜欢就是解决这种一团乱麻的怪事。”叶开笑了笑，“不过如果你看到傅红雪了，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马枋林看着叶开离开，又唤来蜉蝣，“蜉蝣，你看到了什么？”
　　“云右使没有在婚宴上。”蜉蝣从墙角走出来，站在马枋林背后说，“昨晚慕容公子又去找桃花娘子了。”
　　马枋林默默地在心里数了一下这些天死了的人，又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冷笑，“好了，我们这边按兵不动，除非他想把马棚里的马都杀了，不然就让他继续行//事。”
　　“小老板？”蜉蝣惊讶地看向马枋林。
　　“他要做的事一定和十四年前火烧魔教还有二十年前梅花庵血案有关系，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还有红雪的目的！”马枋林背着光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但蜉蝣只觉得马枋林比往日多了许多阴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把他压垮而他又不得不背负前行。
　　“枋林！”翠浓跑到马枋林面前，看了蜉蝣一眼。
　　马枋林知道她有话要说，抬手让蜉蝣离开。
　　“枋林，你是不是和傅红雪串通好了杀了慕容明珠？！”
　　“姐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马枋林脸色变得古怪，让翠浓心里疑窦更深。
　　“慕容明珠在万马堂得罪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曾说过要你带着慕容珍珠回江南慕容山庄，还跟你说过要你去长安发展万马堂和慕容山庄的势力！你一向讨厌别人对你指手画脚。”
　　马枋林低头叹气，“你这样说得我很高兴呢，他死了我就清净了。可在姐姐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枋林你真的被义父宠坏了！”见马枋林不否认，翠浓就更肯定是他和傅红雪杀了慕容明珠，“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万马堂的名声，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傅红雪身上！”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为什么要认？”马枋林冷笑，“姐姐，傅红雪是魔教的人不假，但我会带他远走高飞，以我和他的本事，这个天下哪儿都有容身之地！”
　　“枋林，你要离开万马堂？！”翠浓难以置信地看着马枋林。
　　“不然呢？我和他都不会生孩子，爹以后怎么办，反正姨娘还年轻，我会在弟弟或妹妹长大前保护万马堂！”马枋林说得越认真，翠浓就越是害怕。
　　“枋林你真的疯了！”翠浓说着转身离开。
　　“……没有谁永远是依靠，最后都只能靠自己。”马枋林按着礼服下的胭脂刀，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