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能驱灵》扶筱

18、018

　　老邓头的出现无疑是给钱四制造了机会可以好好想一想。

　　阿月姑娘驱灵要收钱的啊！
　　也对，哪个驱灵人驱灵不收钱了？听说街上驱灵馆里有个小子驱灵开口就不低于一百两呢？
　　可是我这一穷二白的，赌场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等等，或许可以把还赌债的银子先给了阿月姑娘？昨天跟马天打赌来着，他说会帮我还赌债的。
　　只是，不知阿月姑娘驱灵要收多少银子啊？

　　思及此，钱四忍不住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这个乞丐窝，这里一不避风二不避雨的，这条件显然比他那家徒四壁的窝还要差，或许请她出山去驱灵，并不需要多少银子的吧。

　　虽是这样想，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问道：“不知请阿月姑娘驱灵要多少银子？”

　　其实阿月对驱灵费用收多少一点概念都没有，上次给孙府驱灵不过也是看到驱灵费用可观才去的，不过那次驱灵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五百两银子赚的是一点都不费力，这样想来，五百两或许是驱灵的正常价格？

　　天天，这样看来，驱灵还真是一个赚钱的好买卖呢，看样子抢李修生意是抢对了！

　　想了这么多，看一看满脸询问的钱四又看一看满脸希冀的老邓头，试探的回答：“五百两？”

　　啥？五百两？

　　钱四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

　　五百两是何其庞大的数目，他不过一个赌债缠身的平常人，哪里去找五百两？他看着牙玥那一双天真无害的眼睛急得都要哭了。

　　昨夜里那只鬼说要来找自己，如今青天白日的还好，到了晚上只他一人在家，若真被那只鬼给找上了，自己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了，可是五百两啊，把他卖了也没有啊。

　　牙玥见钱四急得都要哭了，再看他一个普通人的灵力，本该无色清透如今却是灰蒙蒙的，可见其定是一个倒霉极了的人，要是去赌钱怕是十赌十输，而且这样的人，肯定也给自己攒不下啥钱财。

　　算了，左右为的不过是抢人生意心中痛快，没银子也罢！

　　“那个‘无心书画斋’在何处，你带我去吧。”

　　钱四以为自己听错了，伸直了脖子瞪着眼前这位黑脸的小姑娘，如今这细细一看，倒是觉得这黑脸姑娘五官生的其实并不差，如果不是这比包公还要黑的肤色，估计也是个美人呢？

　　钱四看得一时有些发愣，牙玥却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算是我驱灵的第一个客人，免费了！”

　　听到免费二字，不等钱四作何反应老邓头先插了嘴：“怎么就免费了呢？咱们开门做生意也不能一个子儿不收，有一个铜板算一个铜板不是？”

　　听到老邓头说起铜板，钱四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应该是带着一个铜板的，可是全身上下找了好几遍就是找不见，寻思着，莫不是昨夜里跑的太急给丢了？那可是他唯一的一个铜板了呢。

　　钱四没有找到铜板，牙玥自然也不会在意老邓头的话，她走之前将昨晚上李修给她的碎银子塞到老邓头手里，说：“这事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搞定，这些银子你拿着，买些纸钱去孙府后门那棵柳树下烧了，剩下的你自己拿去吃酒吧。”

　　昨天刚刚跟着牙玥吃了一顿山珍海味，如今都还没有觉得饿，不过银子谁不喜欢，白给的不收下就是傻了，老邓头自认为没有那么傻，所以很爽快的就收下了银子。

　　不过，为啥要去孙府后门烧纸呢？

　　算了算了，反正这些银子买了纸钱还能剩下不少，今天又可以好好吃喝一顿了。

　　见老邓头搂着银子笑嘻嘻的走了，牙玥才招呼钱四过来：“虽然免费帮你驱灵，不过事成后我乞丐阿月的名号你可得好好给我宣传一下，务必要整个阳城都知道我阿月。”

　　还在想着这位阿月姑娘驱灵费用还真是时高时低，一会儿要出五百两的天价，一会儿又亲切到一文不收，正在寻思这位阿月姑娘会不会有真本事的时候，就听到那个极好听的声音说了话，于是他急忙点头称好。

　　若是真能驱了那个灵，不用她提醒，自己定会把阿月大师的名头吹天上去！

　　出了乞丐窝，正巧碰到来看热闹的马天，钱四一把将马天搂过来就聊起了打赌的事情，虽说阿月大师分文不收，可他也不能真的一文不给是不？如果事成，能孝敬多少算多少了。

　　然而马天平时也无赖惯了，哪里肯承认钱四真的去过‘无心书画斋’，左右钱四没有证人，他就是不认他钱四还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到了夜里街上无人的时候，牙玥身后除了钱四还多了一道人影，那就是马天。

　　站在黑咕隆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夜风一吹凉的人直哆嗦，马天满眼怨愤的瞪一眼钱四，却遭到对方更凶的回瞪，于是只好低下头抱着胳膊小声抱怨：“好你个钱四，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把我拎这里来了，找一个黑脸小叫花来驱灵，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吧？”

　　刚刚抱怨完，马天就觉得又一阵阴风吹来，直接钻进他衣领子里，冷的他直打哆嗦。

　　“五月天了怎么晚上还这么冷？”

　　马天抱着胳膊一抬眼，发现不知啥时候这里就只余他一人，钱四与那个黑脸小乞丐都不见了。

　　阴风徐徐，无月的夜晚漆黑一片。

　　马天心中莫名有些毛毛的，刚想喊一喊钱四，一只手从黑暗中伸过来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让本来就心中毛毛的他遇到鬼一般狼嚎起来。

　　“行啦行啦，瞎嚎什么？”

　　钱四不耐烦的堵了堵耳朵，从黑暗中走出来立在马天面前：“刚喊你怎么不跟上来？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别想再耍赖！”

　　见来人是钱四，马天拍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深呼一口气：“知道知道，你这走路都不带有声音的啊！”

　　钱四也懒得理他，直接说让他跟紧了便向黑暗中走去。

　　这些天说来也怪，白日里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可谁都不成想到了晚上竟是无月无星伸手不见五指。

　　马天紧紧跟在钱四身后，一路上都黑漆漆的，好像除了黑暗只有黑暗，他本以为这一夜就会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度过，不成想突然眼前闪过一抹光。

　　那光忽明忽暗，好似微风中的蜡烛不知何时便会熄灭。黑暗中呆的久了，见到光亮的时候马天本以为自己会兴奋，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从头冷到了脚，因为那亮着灯的屋子外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无心书画斋！

　　无心书画斋，原来传说是真的，竟真的有这个地方。

　　白日里听钱四说了他的经历，马天看到这个牌匾的时候两条腿就忍不住的打颤，到了这一刻他简直是恨透了自己，为何非要占那个便宜，直接赔了钱四银子不就完事了，非要大晚上的跟着来这里跑一趟，要是那个黑脸小乞丐没啥本事，他这条命怕是就悬了。

　　牙玥看到‘无心书画斋’牌匾的时候还是有些欣喜的：上次我追着鬼灵气息来到这儿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想必里面那只鬼道行不浅，竟能隐藏灵力不被我发觉？

　　此时，钱四早就同马天一样两条腿打着颤不敢上前，他哆哆嗦嗦的看着前面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小姑娘，只觉大脑一阵空白，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讲了。

　　“就是这里了？”

　　牙玥回头看他一眼，他木头人似的点点头。

　　“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进去瞧瞧？”

　　钱四一听，顿时两腿一软坐在地上，脑袋里全是那个满脸烂肉的书生，摇头回答：“我……我……不敢……”

　　牙玥莫名：“有我在，你怕甚？”

　　对上牙玥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钱四只觉得内心无比煎熬，然而恐惧已经遍布全身，让他只会摇头哭诉：“我……我真不敢……”

　　见钱四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几乎都快吓哭了，牙玥才不情不愿的将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马天身上：“要不你进去看看？”

　　当然，马天也是不敢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坐在地上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牙玥无奈的叹了口气，单手一挥一股灵力便裹着钱四砸进了‘无心书画斋’。

　　“你们不去做饵，怎能引出那鬼鬼祟祟的鬼灵？”

　　随着钱四被扔进‘无心书画斋’，牙玥背着手款步向前，只余马天被遗忘在街道内黑暗的角落中。

　　马天战战兢兢的看着钱四一个健壮的大男人被一个黑脸小乞丐随便一挥手就扔进了‘无心书画斋’，整个人更是抖得如同筛子，然而让他更恐怖却是他忍不住好奇往‘无心书画斋’内看的那一眼。

　　只见钱四进了‘无心书画斋’后一头就撞进了一个书生怀里，他看不清钱四的表情，却隐隐约约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那书生脸上掉了下来，他再仔细一瞅，发觉那竟是带着血的肉块，顿时想起钱四给他灌输的惊悚画面，大脑一沉就晕了过去。

　　“大师，大师救我！！！”

　　眼瞅着那不断往下掉肉块的窟窿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想跑却发现自己被那书生死死的抱着根本无力逃脱，钱四脑袋里只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喊救命。

　　似乎是终于感觉到钱四带了人来，窟窿头书生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外，门外立着一个破衣烂衫的黑脸小乞丐，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

　　窟窿头书生见到牙玥倒也不慌，只是抬手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那鲜血淋漓的窟窿头便恢复成一个儒雅俏书生模样，松开钱四很是镇定的与她对视。

　　牙玥饶有兴趣的看着书生，咧嘴笑道：“见了我还能如此镇定的鬼，倒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