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没有论文不配快乐

2、风云初现

　　九月中旬，一大早天蒙蒙亮。已经起了身的鲁太师坐在榻上，鲁夫人正在秽面。
　　鲁太师静静地看了他的夫人梳洗的整个过程，忽然就笑着开口：“过了这么多年，我几乎记不清我们是何时相识的了。夫人可还记得？”
　　鲁夫人拿着玉簪子比划的手顿了一下，细细想了想，摇头道：“妾身也记不清了，”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清浅缓和的语调似有无尽情意，“不过，妾身倒是想不起来有什么时候是夫君不在身旁的。”
　　鲁太傅将手揣在袖中，眯起眼睛通过被仆人打开的窗户往外看，种在门前的银杏树早已落叶，似铺了满地金箔，不甚明朗的天色也被衬得亮丽非常，叫人看着便心生喜悦。
　　“是啊，”似乎还记得那个邻家小女娃子抱在手中的感觉，软软一团，不知不觉就从少年时守着，看着那个小团子牙牙学语，看着她从爬到走再到跑……他叹了口气，有怀念有不舍，“也不知道能这样继续陪在夫人身边多久。”
　　鲁夫人还在对着镜子戴发簪，闻言勾唇，却笑不出来。
　　“能有一日，便是一日。何必挂念太多，可对？”她转头，眼角弯弯。
　　虽是小心保养，可眼角的皱纹依旧不少。然而鲁太师看到的却是那年及屏的小姑娘，站在夭夭桃花前，眉眼娇艳得几乎令他不敢直视。他对着那笑颜道：“夫人的发簪戴久了，不如我再送夫人一支，可好？”
　　鲁夫人看着他，道：“好。”

　　——阿齐，妾在牢中一切安好，唯有腹部时而作痛，盖是旧日病症并无大碍。嫚儿、琮儿也被悉心照料，想来应是无事。
　　当日一别，妾便再未见过夫君一面，近来天寒，吾二人分牢而居，恐寒症复发，望君回书一封以告妾安，可好？
　　“……老师与师母二人，鹣鲽情深，可是老师自入狱后便受了刑，现今提笔回信怕是无能为力。”宋璟没有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攥紧后又松开，递给了沉珂，“他希望你能帮他回个信，让师母安心。还有……师母的那只发簪，也要劳你去买，殊文。”
　　沉珂看着他，觉得即将喷发的怒火硬是被这素来诡诈的人几句话就给闷住，剩下一肚子的不情不愿还有那绵绵的难受。
　　他直接将宋璟整个人拖过来紧紧抱着：“你真的是……可恶得很啊。”手越勒越紧，宋璟发现了他在抖，很轻微的幅度。
　　鲁师奇是太傅，沉珂孩提时便不时进宫，当时闲着的鲁太傅也会逗逗他，教他一些东西，两人亦师亦友。虽然沉珂自束发后就很少进宫，行事作风也越发乖戾任性，但是一点也不妨碍鲁太傅逗着他玩，两人一见面就是唇枪舌战的一出好戏……这么多年来，或许沉珂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因这种事情而丧命——两朝大臣，当今太傅。
　　一直自问无愧于心的宋璟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他安抚似的把手搭在沉珂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你知道吗？当年我把你从牢中捞出来的时候，你是昏迷着的……那时候我抱着你，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一直在发抖，如果我再晚一点，在路上因事耽搁了那么几天……我回来之后还见得到你吗？”沉珂松开一点距离，不再把他死死捁在怀里，“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又开始害怕了，老头子……之后会是你吗？你们能不能不要太高看我，我也是人，我也会有自己珍而视之的东西……可你们就是不管不顾地离开我，我，我怕我会让你们失望……”他越说声音越低。
　　宋璟听完他的话不觉呆住了，像是眼前的这个人，剖开了他的心拿到自己的面前，说你看看吧，这上面是满满的伤疤，好了又被撕开，鲜血淋漓的，很疼啊。
　　——怎么会呢？他是沉珂啊，那个连先帝都不曾惧过、在塞外磨出了一身铁骨的关内侯，怎么会呢？

作者有话说

　　那啥吧，我喜欢没事就点开看看……顺便更几十个字，思路断断续续的，真·便秘式·写法。还有就是看到错字，不怎么连贯的地方就改改，慢工出细活(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