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法师塔炸了！》阿尔忒斯

25、第二十五章 先摸一个世纪的鱼再说。

　　“单腾。”女声悠扬响起，亦无法浇灭魔法师沸腾的怒火，单腾将剑回鞘，用冷哂的目光注视着那满头冷汗、却得意洋洋的郑涵。“注意些分寸，单管家，你要清楚眼前是何人，即便是郑总管有过失在前，也轮不到你动手。”沈幻雪把玩着手指，道。

　　“哼，哼，是啊。”郑涵斜睨了锦榻一眼，那珠丝碧玺做垫的软榻，如此奢华考究极尽舒适，不染纤尘的冰雪仙子斜倚其上，朝自己投来清冷的微笑。他暗自捏了把汗，心想这沈幻雪也不过如此，他方才说出的话可谓诛心，若是传到沈潢耳中定要他好受。

　　只是，沈幻雪毕竟年轻，哪会考虑沈府的颜面？他郑涵方才把沈潢豢养不动欢喜兽的意图说了出来，丢的是沈家世子沈潢的脸，丢的是沈府的脸，却跟沈幻雪个人关系不大，她犯不着为了沈潢对自己不利，更不可能任由一介下人对自己拔剑。

　　如此一来，郑涵便理直气壮了许多，鼻翼朝单腾一挺：“怎么？你这狗奴还想要杀我不成？”“不敢，郑总管无论对错，都不是我该评判的。但，此猴头烩哺烧十分讲究火候，连食用的方法亦出乎寻常。本想为各位总管趁热呈上，无缘由的生出插曲。”

　　单腾若有若无地剜了那郑涵一眼，后者猛地心神激荡，觉得后颈发凉，似乎是被人诅咒了一般，冤魂缠身，不禁又暗暗骂了两句狗奴。单腾来到餐车，将猴头揭开，内里彩虹炫光如镜，反射出道道引人赞叹的彩虹香雾，只是比先前浮上穹顶时少了许多。

　　声势虽大不如前，可那股炊金馔玉得来的芬芳，却因为猴脑浸泡于高汤内良久，更加浓郁逼人，随着香雾的弥漫让诸位大府总管口鼻生香，均呆呆地看着单腾。他将一把雪亮的餐刀握在手中，从猴脑顶端插入：“然而食用此等山鲜，还有另种吃法。”

　　“方才三小姐所用灵术，对整个会客厅进行了速冻。因此，猴脑已呈冷凝，状若冻腐乳，入口则温凉爽口，肥而不腻。”他说话间，隐隐见郑涵露出阴冷的眼神，只是他方才落下口实，不敢再卖弄他那大仁大义，单腾手中的餐刀居然自行分开六刃。

　　一眨眼的功夫将整颗猴脑切为规整二十二份，娇儿轻巧递来餐碟，将冒出温凉香雾的冻猴脑盛入，缀一片雅致薄荷叶充当陪衬，用勺挖出一份皮冻铺垫在猴脑周围，像是冰川露出的一小截身影，观感简朴而寓意深邃。单这一样菜式便叫人目光流连，叫好不迭。

　　待众位大府总管案前都摆上了这样一味绝色佳肴，众人早已是忍不住拿起银汤匙将猴脑送入口中。一瞬间香雾喷薄而起，从每个食用了人头顶激涌而出，形成壮观的七色喷泉咆哮而出，浮荡到穹顶上居然汇聚成一幕栩栩如生的仙山景象，猴仙林立山石间。

　　在那不知名的仙山上，居然有着浩如烟海的猴仙身影。金光烁目，银甲玄衣，猴仙金身孔武有力，于仙山之上排列阵仗，大有诛灭妖邪之势。但见万千仙影操练喝令，不时以七彩香雾变换身影，那幕猴仙诛妖的下方，是白海赤红着脸，仰起脖子大吼的模样。

　　“太好吃了！这，这味道该如何形容？生猛有力，鲜活灵动，这猴头烩哺烧似乎唤醒了我早已麻痹的味蕾？天上的仙家盛宴想来也正该如此！”白海仰面望着穹顶变幻不断的影像，猴仙虚影纵下山去，以一连串奔腾怒放的功法，擒杀海中作恶的蛟龙。

　　那蛟龙翻涌而上，朝着众位猴仙做拼死反扑，猴仙变阵突入恶蛟虚位，使万千棍棒武器怒砸恶蛟七寸，使它渐渐无力挣扎。沈幻雪唇角仍沾着晶亮的皮冻屑，美眸从未有过的迷惘皎洁，竟有滴滴银珠迸出眼眶：“大道，本该如此吗？为何要变成这样？”

　　她顾景生情，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对大道的失望、不解。那边将酒店开到全东华大陆的甘总管，早已是对着弥漫流转的香雾跪拜了下来，其虔诚之态，全神贯注，仿佛是见证了天庭司管褒飨的厨神，口中念念有词：“天啊！让我有生之年吃到了如此绝品仙物！承蒙上天垂怜，甘某死而无憾了啊！”

　　单腾望着丑态毕现的人类，冷笑一闪而过，缥缈香雾中，唯有那郑涵不肯吃他面前的冻猴脑，且视线阴毒无比，穿透香雾瞪着单腾：“狗奴，将我郑家的灵兽当成食材糟蹋，待我回去禀明老爷，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是啊，单腾只是一介下人，哪怕此次属郑家理亏，将不动欢喜兽卖予沈潢，导致它们惊扰了沈府女宾。

　　可单腾，他只是沈府当中数以万计的小厮中的一员，这样的人多如乌蝇，狗一般的人，他就不信凭郑家的实力还摆不平一个小小家丁？他痛恨，咒骂，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断其筋裂其骨，让他郑涵在众位大府总管面前丢人，让白海当众打他的脸？

　　郑家失去的脸面，一定要在这个叫单腾的家丁身上找回！郑涵阴森森地喝了一口杯中之酒，心脏却突然感到一阵麻痹，起初他还以为是单腾在酒里下毒了，摸了摸肚皮品了品味儿，却未曾感到不妥。“好奇怪的感觉，怎么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似的。”

　　郑涵摸了摸后颈，狐疑地看了单腾一眼，却见他早已移开了视线。这边，卢总管捧着个空碟子一把抱住单腾，郑重道：“单老弟有所不知，我老卢是一枚老饕，东华大陆吃遍东南西北，都未曾遇见这一绝味儿，今日这猴头烩哺烧着实让老卢见识了什么才叫龙肝凤髓，仙人宴席。就是不知，烹制这道菜的师傅？”

　　姓卢的果然精明，在此等难以自控的情况下，依然没被美食彻底冲昏头脑。他这一提不当紧，引得诸位大府总管皆正视于他。“呃，这个嘛，是我……身旁沈航所做。”

　　那叫沈航的家丁侥幸逃过一劫，没成想又被单管家揪了出来，墨辰则是以晶莹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她异常熟悉的人。他们一个是沈府的家丁，一个是沈府的丫鬟，两情相悦，勾勾搭搭早就把所有该办的事儿都办了，她却从来不知，情郎还有这份手艺。

　　“竟对我隐瞒……”墨辰佯装恼怒道。沈航却犹如没有听到，低着头，朝沈幻雪跪下，拜向三小姐与单管家：“小人祖传这样猴头烩哺烧，诸位大人吃得愉快那便好！”

　　他此言一出，引得卢总管和颜悦色地将他扶起，并致以慰问：“这位沈航兄弟，我们几个先前多有得罪，对你以及这位姑娘有所侮辱，这里，老卢替列位兄长，向你向这位姑娘拜过！”卢总管失望地瞥了眼狒狒空荡荡的脑腔，朝沈航及墨辰鞠躬致歉。

　　“你小子，是想挖人啊！”白海怎看不透他想要做什么？急忙走了过来，将与“大厨”沈航攀亲结缘的卢总管拉开，喝倒：“方才骂狗奴的就属你小子最凶，是我白海有眼不识泰山了。白家老爷爱才，尤其钟情于料理庖厨，若是沈航老弟拜我门庭，未来成为一代御厨也未尝不可！”单腾从宿主的资料中，早已得知臻西人好歌酒享乐的习惯。

　　沈航不时朝一面之缘的单管家投去求救的眼神，意思是他快要应接不暇了。沈航这个人的命运主星和墨辰的那颗活动轨迹类似，刚才单腾发现它们的时候，这两颗小星星正无依无靠地游离于海王星附近，事业运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且会间接影响生存。

　　而受到海王星影响的人，若是能奋起抗争辅以贵人相助，是能够顺应海王星中溯流而上的说法，一举扭转命格成为大器晚成之人。人的命运就是如此玄妙，哪怕是没有任何超自然能力傍身的人，同样拥有享受好运气关照的权利，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单腾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褒飨苑，又自然而然地做好了猴头烩哺烧，难道就不是一种命运的巧合？就不是沈航命中注定的贵人？单腾暗笑那两人的好运气，正欲从中调停阻止几位大府总管当着三小姐的面挖墙脚，他却忽然间发现星谱图突起变故。

　　此时间一颗飘忽不定的淡蓝色命运小球，穿过混乱星云与恒星卫星环的围追堵截跳脱到星谱图中心位置，并向地球上的某个生物体释放出蓝光。光芒呈一束，并不十分耀眼，却与沈航墨辰乃至娇儿的不同，它的性质非常特殊，输送出的信息量庞大豪迈。

　　单腾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命运主星，但凡有能力把控自己命运者，命运主星都会呈现出此等异样金属色泽，醒目纯粹，而自己那颗琉璃白色的命运主星，甚至还没有目前正在投射光束的这颗拥有主角气质。“难道是，有另外一个魔法师穿梭到了这位面？”

　　这不是一件好事情，魔法师当中的大多数都是和他一样的科学怪人，遇到同类好好合作的几率为零。单腾还未得到红宝石康复液之前，是绝对无法同另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师对抗的。所以……他开始投入精神力观测那命运主星，笼罩的究竟是哪个生物？

　　顺便分析一下这个生物他有没有能力得罪，如果是那位同仁不小心穿梭到了一个六七岁小孩儿，或更小的婴儿身上，就别怪单腾叔叔心狠手辣了。当然，如果正巧穿梭到沈幻雪这类怪胎修灵士身上，他马上逃去天涯海角，先摸一个世纪的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