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哇，叉烧包~ ...
-
失眠可以分很多种。
一种是大脑很累，眼睛不累，脑子都抽搐了双眼还是睁得大大的，睡不着。
一种是大脑不累，眼睛很累，闭上眼睛思维还是在高速运转想些有的没的编完了整部电视剧还是清醒无比毫无睡意。
最后一种是大脑不累，眼睛不累，还可以悠闲地哼首小歌，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程立晴就属于最后那种。她躲在被窝里，让左手和右手打架。
左手一马当先——漂亮的左勾拳。
右手不甘示弱——利落的右勾拳。
本来还有其它招数，可是左右手都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只会互打勾拳。
一百几十个回合下来，左手的脸肿了，右手的鼻梁歪了。
左手使出必杀技，跳起来狠狠地把整个身体砸在了右手上。
右手挣扎着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手臂上的鼻血，竟然“咣”地晕了倒地。
程立晴的大脑和眼睛也赶紧陪着右手晕了过去。
因为拳击大赛看得太晚，第二天早上，程立晴一睁开眼就被时钟上的数字吓得弹了起来。
刷牙。洗脸。上厕所。
换装。穿鞋。拿包包。
前后不过七分钟。
女超人啊。程立晴由衷地赞扬自己。
只是，超人也有发愁的时候。
本来想着今天奢侈一回打的去，可是程立晴伸长了脖子挥断了手，也没有拦下一辆计程车。
事实上，就没几辆经过。千载难逢地来一辆，也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的。
一路小跑到巴士站，想说不管巴士的士上了再说，可是人倒霉起来喝白开水也会塞牙缝，程立晴望眼欲穿都快站成望车石，还是没望到能坐的车。
“为什么拯救地球是那么容易”。
为什么等辆车是这么难。
就在程立晴痛苦哀叹的时候，一辆貌似很有气质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咦，铁甲奇兵？
程立晴微微歪着头假装不经意地看，可是只看到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车窗“刷”一声下去一半。
“上车。”是老板那副永远比平板电视还要平板的声音。
程立晴还是歪着头，目光在车里小心打探着，一不小心撞上老板不耐烦的眼神：“你上不上？”他把手放在了操纵杆上。
“上、上！”程立晴忙不迭地应着，拉开车门灵巧地坐上了副驾驶位。
老板摆弄着方向盘，面无表情。
程立晴盘算着今天的早餐，表情丰富。
是公司楼下精致漂亮的点心，还是马路对面经济又实惠的叉烧包？
点心是贵了点，不过今天省下了打车钱，拿来买点心绰绰有余。
其实叉烧包也挺香的，还能省钱。
要不要请他吃呢？程立晴偷瞄一眼老板。搭了人家的顺风车，总得有点回报吧。
他爱吃点心还是叉烧包呢？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肠粉，饺子，面包，三明治？
说不定，他都不爱。
像铁块一样又冷又硬的人，胃也应该是铁打的。
用手敲一下，会发出“梆、梆、梆”的声音，就像庙里的钟。
搞不好还有“嗡嗡”或者“梆梆梆”的回声。
程立晴想象老板西装革履站在庙门口板着脸敲着自己肚子的画面。
“哈哈哈。”
听到笑声，老板看了程立晴一眼，继续面无表情。
“你知不知道恐吓司机是犯法的。”
“嗯？”程立晴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无法自拔。
“你知不知道，开车的时候不能恐吓司机。”老板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字正腔圆。
“我哪有恐吓你……”
“你突然不正常地笑，不是恐吓是什么。”老板好没礼貌地打断。
“哪有，我很正常好不好。”虽然知道上司不能顶撞，可是这关乎人格的问题，不澄清心里实在不爽，何况，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
“对，你的正常状态，就是不正常。”
“……”
“你经常这样吗？”
“什么？”
“突然爆发出笑声。”
“没有啊。”
“我看，也不是一两次了。”
“没有。”
“还抵赖。”
“没有就是没有。”
“没点担当。”
这下程立晴有点火了，就算是上司，也豁出去了：“戏弄别人很好玩是不是为什么非要屈打成招？”
老板很认真地看着前方路况：“因为直着打你不招。”
……程立晴觉得自己的头又想烧开水了。
车子开了一段路，程立晴说：“前面路口停下车，谢、谢！”
“干什么。”
“买早餐。”
“买早餐干什么。”
“吃啊。”
“你没吃早餐？”
“对。”
“你很晚起床？”
“对。”
“昨天很晚睡？”
怎么有这么烦的人，以为十万个为什么很好玩吗，程立晴好像爆发。
但是，还是忍吧：“对。”
“睡不着？”
“对。”
“思春？”
“对……喂！”
记得看过一个游戏，一个人把“老鼠”这个词连续说十遍，另一个人问“猫最怕什么”，他就会不假思索地回答“老鼠”。
老板一定是被这样子整过。
“我们在益智问答吗。”程立晴很无奈。
“是逻辑推理。”
“哪有这么白痴的推理……”这句话冲到嘴边，硬是被程立晴吞了下去，差点咬到舌头。
“你不觉得我很有推理天分吗？应该做侦探的。”
程立晴心里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庆幸自己还没吃早餐：“你能做侦探，福尔摩斯就不用混了。”
“嗯，我太厉害，把他吓跑了。”
程立晴一手捂着嘴，身子前倾了些。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空腹被灌冷气的后果。
“你要吐了吗？”
“还好。”
如果你继续说下去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说这么冷的话，自己不会吐的吗？
不过也是，他的胃是铁打的。
什么时候看过铁桶自己缩成一团？
程立晴关上车门的时候，老板说：“我也要早餐。”
“哦。”程立晴顾不得惊讶，头也没回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满头大汗地走到公司时，墙上那面钟刚好发出“当当”的声音。
程立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快步走向办公桌。
幸好来得及。
不然可以想象老板又要摆出怎样的臭脸。
而且，当他骂“怎么又迟到”的时候，一定不能回答“买早餐”之类的蠢话。
就算是“为了帮老板买早餐”也不能说。
如果正好有大脑没小脑地这样辩解，那么恭喜，等着迎接他愤怒的口水吧：
“如果全公司的人都像你一样为了买早餐而迟到，那我们还要公司来干什么，直接开早餐店就可以了，迟到已经很错，你还要用这么无关紧要的理由说明你没有一点责任感，身为我们公司的员工连这么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像话吗……”
这个……
必须申明的是，老板平时基本上是把在公众场合说话当做在公众场合放屁，能不说就不说。
但是……
但是。
但是，在他骂人的时候……例外就出现了。
老板骂人，出了名的出口成章。这一点让程立晴很望尘莫及。
嗯，这就是为什么，别人是老板。
而她只是小小的秘书。
本来是在等电脑开机，可是程立晴联想起来一发不可收，完全忽略电脑的存在。就像一个突然长出翅膀的人，在天空里飞呀飞，只顾着欣赏洁白的乌黑的云，哪里还记得地面上比蚂蚁还小的自己的车。
还好，一阵催魂铃般的声音，把程立晴拽回了现实。
“喂？”
“来我办公室一趟。”
程立晴站在老板办公桌前，老板在偏着头从头到脚地打量她，眼神意味深长。
？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程立晴眼前飘过。
老板把脸稍稍偏向另一边，继续意味深长。
程立晴被看得毛骨悚然：该不会……
招标书没改好？策划案不行？还是昨天下班的时候没有关老板办公室里的窗户？
老板看着程立晴的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究竟是在哪里……
对了。
某部卡通片里……
猎人蹲在已经到手的猎物旁边，盘算着怎么炮制它的时候……
就是这个眼神！
突然的开窍让程立晴赶到一阵寒意。
呼，呼……
她仿佛看到一阵怪风把树上仅有的一片黄叶吹落，黄叶打着圈圈，带着对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眷恋慢慢地飘下来，然后，无比哀怨地摔在了泥泞的地上……
啪！一只硕大无比的皮鞋毫不犹豫地从它身上踩过，扬长而去。
留下奄奄一息的黄叶，无声地哭泣……
“难道是……”
……
好像，报纸上常有……
上司利用职权，然后……
然后……
啊！
老板……该不会是要……
程立晴努力掩饰自己的慌张，偷瞄了老板一眼，老板好慢好慢地抽了一口烟，好像很陶醉地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色迷迷的眼神？
越想越害怕，程立晴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
沉默了半响，老板掐灭了手里的烟……终于开口了。
“早餐呢？”
“啊？”
“我的早餐。”
“嗯。”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快把我的早餐拿来。”
“……哦”
“还不快去？”
“哦，哦，这就去。”
程立晴站在办公室外面，喘着粗气。
噩梦……
噩梦……
一定是噩梦……
绝对是噩梦……
据说，神经疾病的第一个阶段就是胡思乱想……想到这里，程立晴小心翼翼又不失响亮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程立晴把早餐拿进去的时候，老板显得很有兴致。
“哇，早餐。”
程立晴错愕地看着老板，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
老板解开袋子，有点笨拙地掰开了一次性筷子，打开盒盖。
“哇，叉烧包！”
……
如果，下巴可以掉到地上的话。
程立晴现在是传说中的女鬼了。
这……
这……
夸张了点……
程立晴假装自己是古代面圣的大官，微微弯着腰低着头。
正要假装面圣完毕保持这种姿势退下的时候，被老板叫住了。
“嗯？”
“早餐不错。”老板夹起一个叉烧包。
“不过，下次要早点送来。今时今日，呢种服务态度系唔得嘅。”老板竟然说了一句标准的粤语。
程立晴压住心中的愤怒，突然觉得自己是穿越到现代的九千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哇，叉烧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