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花好月圆 ...
-
黎笙看着彤彤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心里叹口气，“姑娘，你先把银子收下，把你姐姐葬了，我答应你做我的丫鬟，到时候你从侧门进来。”
侧门？早知道有侧门我也不至于在这儿跪着啊。彤彤擦干眼泪，“谢谢公子，敢问公子，侧门在哪儿？”黎笙指给她。彤彤推着“姐姐”走了，谢过那个姑娘后，彤彤磨蹭半晌，约莫着到了酒楼最红火的时候，彤彤悄咪咪从侧门溜了进去。
刚进去，就见黎笙坐在月下读书，似是在等她，
“拜见公子。”彤彤行了个礼。
黎笙让她起来，看清了她的模样，黎笙略微惊讶，怎么灰扑扑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俊俏的姑娘了。
“姑娘怎么称呼？”
“奴婢名叫彤彤。”彤彤清脆道。
黎笙点点头，“以后你就留在书房吧，其他的粗活儿留给别人干。”
第二天清早，彤彤起的晚了一点，没赶上给黎笙做早膳，到了中午，彤彤就把黎笙小厨房的人给支开，自己亲自下厨。
三菜一汤，一碟点心，还是酸甜苦辣色香味俱全，菜都是她第一次服侍上神时做的。
“不是让你不用做别的活儿吗？”黎笙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道。
“公子每天都刻苦用功，应当吃好一点儿，公子放心，奴婢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彤彤笑着道。
红椒苦瓜，醋溜墨鱼片，麻辣兔肉丁，翡翠白玉鸳鸯糕，西红柿蛋花汤，看起来颇有食欲。黎笙依旧不喜吃苦瓜和甜食，不过他还是各夹了一筷。这苦瓜好像没那么难吃，反而还有点好吃的感觉，
“这苦瓜，是怎么做的？”
彤彤甜甜一笑，“苦瓜苦味儿重，奴婢怕公子吃不惯，便用了一勺鸡汤焙了一下，还加了鸡丝儿，不知公子可还吃得惯？”
黎笙唇角微翘，点点头，“以后我的餐食也都归你管吧。”
到了下午，彤彤就没了身影，黎笙着小厮找她，整个酒楼找了个遍都没找到，黎笙只当她偷懒，跑出去玩儿了，直到晚膳才见她端着菜过来。
彤彤知道黎笙找了她一下午，心里过意不去，“公子，奴婢知错了，以后要出门会提前跟您禀报的。不过奴婢可不是去玩儿了，奴婢是去捉鱼了。”说到这儿，彤彤打开盛汤的盖子，鱼香四溢，“这是奴婢捉的野生鲫鱼，用来炖汤最是好喝，炖出来的汤汁白、鲜、甜，还没什么腥味儿，公子用脑过多，奴婢姐姐以前跟奴婢说过，喝鱼汤能变聪明，所以公子多用一点儿。”
黎笙忍不住笑了笑，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勺，“确实鲜美。你也坐下来一块儿用吧，辛苦了。”
这时，老板娘从前院过来了，“笙哥儿啊，娘给你炖了盅鸡汤，端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听到娘亲的声音，黎笙站了起来，彤彤自然而然，人不知鬼不觉地躲到黎笙身后。老板娘扫了眼桌上的菜，把鸡汤端到黎笙面前，
“正好儿，赶上你吃饭。”说着，又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菜，“哟，你小厨房的厨师换人啦，这菜做得要品相有品相，要香味儿有香味儿，都赶得上我后厨的大厨师了。”
黎笙想给自家娘亲介绍彤彤，“娘，这些都是彤，”左右看看，不见人影，黎笙一转身，发现彤彤在自己身后。彤彤低着头，挪了挪位置，从黎笙身后出来，“娘，都是彤彤这丫头做的。”
“是吗，娘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个丫鬟，抬起头来我瞧瞧。”老板娘盯着彤彤，彤彤只敢微微抬头，连眼睛到不敢抬，
“这，这不是那个小妖.精嘛，这不行，黎笙，你把她赶走，不能留这么个狐.媚的丫头在身边。”
黎笙看了看彤彤，“娘，我觉得彤彤挺好的，不管是伺候笔墨还是做吃的，儿子都很满意。况且这丫头也没做什么越矩的事儿，儿子用着挺好的，就别赶她走了吧。”
“你看看，要是没勾.引你，你能这么帮她说话？”老板娘不依不饶。
黎笙无奈，用多余的碗舀了一碗鲫鱼汤给娘亲，“娘，您尝尝就知道了。”
老板娘抬起碗来尝了一口，的确味道不错，又看了看彤彤，“行吧，那就留下吧，只是丫鬟要恪守丫鬟的本分。”
彤彤点头如捣蒜。待老板娘走之后，黎笙微微皱眉，“你和我娘见过？”
彤彤拽着自己的衣角不知如何开口，“是，是有那么，一面之缘。”
黎笙一看彤彤的样子，觉得肯定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坐下吃饭吧，那么好的菜，凉了可就不好了。”等彤彤坐下，他又补了一句，“以后都跟我一起吃。”彤彤埋头吃饭，“嗯”了一声。
老板娘拿起抹布边擦桌子边跟黎老板抱怨，“那个丫头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自个儿跑到笙哥儿身边做起丫鬟来，鬼心眼儿贼多。”
黎老板略一沉思，“就是那天来问儿子那个？”
“可不是嘛，笙哥儿还挺喜欢她。不过那丫头也有点儿本事，做菜的功夫都赶得上咱们大厨了。”
黎老板笑笑，“只要儿子用的顺手就好，既然那丫头不错，那就留着，笙哥儿要考试了，是得找个能干的丫头伺候着。”
日子就这样惬意的过着。黎笙看书的时候，彤彤要么乖乖缝制衣服，要么就抬着不知道那里搜刮来的关于妖魔鬼怪的异志看着，看到好笑的地方会忘我的笑出声来，这时黎笙就会睨她一眼，彤彤忙捂住嘴巴，继续笑得前仰后合，一张脸蛋比番茄还红。终于有一天，黎笙忍不住问彤彤，
“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这么有趣？”
彤彤放下书，“就是讲妖魔鬼怪的，哦，还有讲神仙的。”
“从哪里来的？”黎笙走到彤彤面前，抽出彤彤手中的书。
“就是门口地摊上，不贵的。”彤彤有点不好意思。黎笙随手翻了两页，摇摇头，去到书架面前取出一本游记递给彤彤，
“你要是觉得四书五经、《史记》那些书看着费劲也不是很有趣，你就看这个，这本游记比你那些妖魔鬼怪什么的有价值多了。”
彤彤听话的坐下看游记，没过多久，就听到安静的屋中想起了轻轻的鼾声，黎笙眉眼含笑。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至少彤彤是这么觉得的，花好月圆人长久，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入了冬，黎笙读书的时间更久了，离春闱越来越近，彤彤再不敢像之前那般捧着话本哈哈大笑了。虽说屋子里烧着地垄，但黎笙写字的时间多，时间久了手就会僵，彤彤得留心着过一段时间就把手炉递给黎笙暖暖手，还得时时添换茶水。
这日，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胆大的麻雀，扑棱扑棱飞到窗沿上停住，左顾右盼，盯着正在写字的黎笙看了一会儿，似是看不清楚，又扇着翅膀飞到黎笙的桌子上，黎笙不得不停下笔看着它。小麻雀看看黎笙，又看看未干的字，低头轻啄一下，不好吃，蹦蹦跳跳来到砚台前，又啄一下，还是不好吃，扭过头看着黎笙，好似等着黎笙喂好吃的，黎笙看着它嘴上黑漆漆的墨，不禁莞尔，拿出一张白纸，寥寥几笔勾勒出小麻雀的傻样儿。小麻雀低头看看自己的肖像，大抵是觉得不满，啄了一下黎笙手中的毛笔，扇着翅膀跳到砚台里，又跳到画着自己肖像的白纸上蹦了两下，终于满意了，飞出窗外。
这可爱的模样不禁让黎笙联想到一个人，她吃饭的模样，睡觉的模样，害羞的模样，不开心的模样，黎笙提笔，在小麻雀的画像旁留下一句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写完后去院中放松。
彤彤从次间过来，刚刚小憩完，脸蛋红扑扑的。黎笙不在？彤彤走到书桌旁准备帮他整理一下，就看到那只傻傻的雀儿，不过虽然傻，却挺好看的。彤彤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提笔描摹。黎笙进来，看到彤彤专心的样子，便没有出声。
天气渐渐回暖，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懒懒地洒在彤彤的脸颊上，粉嫩的脸颊染上淡淡地金色，倒是颇像仙女。彤彤大功告成，看见黎笙还写了一行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子是把这傻鸟想象成关雎了吗？”她放下笔，准备提起一旁的茶壶倒茶喝。
“哎，水都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去。”黎笙几步上前夺下彤彤手中的茶杯。彤彤笑了笑，没在意，继续低头赏画。待余光里出现一杯茶，彤彤伸手接过，眼睛却还在比较着两幅画的差异。
“唔，好烫！”彤彤小抿一口，没想到水这么烫，想吐也来不及了。粉粉的嘴唇瞬间被烫红了。黎笙接过彤彤手里的茶水放下，心里着急，看见她捂着嘴，以为被烫伤了，忙拉开她的手查看伤势。右手握着彤彤的手，左手给彤彤扇风。一开始彤彤觉得有凉凉的风还挺舒服的，等她反应过来黎笙这个样子很傻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黎笙眼中的急切与心疼，才注意到黎笙握着她的手，才注意到，黎笙对她的心。
彤彤呆住了，所以，黎笙对她动心了对吗，虽然现在的黎笙没有仙界的记忆，可他就是他，不管有没有别的记忆，但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对吗，他没有只是把她当宠物对吗？瞳瞳眼睛里蓄了泪，泪光闪烁，黎笙看到吓了一跳，
“很疼吗？我去给你拿药膏。”
彤彤破涕为笑，拉住黎笙，“不疼。只是公子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很感动，不能劳烦公子了。”彤彤擦去眼角的泪花，黎笙松口气，不疼就好，“公子过来看看奴婢画的麻雀，可有公子画的神韵？”
黎笙走过去一看，忍不住笑出声，“这不像麻雀，像一个毛茸茸的球。”
彤彤撅了撅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花好月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