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十七章：使我思君朝与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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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才露一个头，郭嘉便很亲热地邀他，荀彧近些时候有些不想见他，点了一回头，寒暄几句，便将他手塞给曹昂，回身同老曹讲话去了。郭嘉攀着曹昂肩膀道，“这怎么不叫迁怒，固然嘉没劝住主公，是有失职，可谁见得他这样一日一日冷待嘉。”
郭嘉掩鼻道， “带得那个陈长文也有的没的埋汰人。”后半句才是重点吧，曹昂默默吐槽，但还是很听话地把郭小嘉拽走了，何况陈群驳斥郭嘉，和荀彧带了一个坏头并没有什么关系，像郭嘉这样，大大落落过来揽着人就侃，前天还拉着贾诩调戏，贾诩避之不及，曹昂追拦不住，给张绣将军气得险些当场拿枪给他们俩戳成俩糖葫芦。陈群不吐槽他才奇怪。
“司马心中不好受，奉孝先生就多担待些，难不成要司马同父亲置气，奉孝先生看了心里才开心吗？”曹昂很暖地扶着郭嘉劝。当然荀彧要是为此怨怼曹操，才是郭嘉更不忍见的，因此回师时他才宁可冒了从此断交的危险，被士族戳脊梁骨的名声，当一个对暴行“歌功颂德”的“弄臣”。
郭嘉也只是说着玩玩，不过当着虽然及冠，却还是傻白甜的曹昂，他却依旧没边没际地耍性儿，“真当天道不公，他荀文若迁怒嘉，嘉便只能感恩戴德，什么时候换我郭嘉恼他去。”曹昂劝道，“司马容让奉孝先生的时候还少吗？父亲从者游者之人，数奉孝先生年纪最小，诸位先生皆爱怜先生，父亲更是说，来日先生是托付身后之人——您又何必因为司马一时疏忽置气呢。”
大公子当真是极敬重荀彧的，不同于曹丕那样少年孩童的孺慕，曹操思虑周全权衡利弊的虚心，曹昂的敬重，更多是将人视作楷模与先行者的那种。郭嘉笑弯了眼，却还是举樽道，“我与文若旧日相交，原本比别人都厚些的，他却独独不饮我敬的酒，大公子让我怎么看开。”
曹昂沉默了一会儿，道，“旁人不亲厚的，不饮难免怠慢，先生是旧交，共饮一杯便足矣，何必在这人堆繁乱里推杯换盏呢。”郭嘉却依旧蹙着眉，不留神间曹昂的酒樽已经被郭嘉灌满，郭嘉道，“不行，嘉还是意不平，大公子再去敬他，我看他喝不喝。”
曹昂无法，举杯过来敬荀彧，曹操便回自己桌边同典韦饮酒了，曹昂细分说了缘由，说是司马冷待奉孝先生，令先生十分伤心，借酒浇愁，心中郁结，请荀彧满饮此杯，荀彧哭笑不得，“奉孝只是想将我灌醉罢了，亏子脩还听他胡说。”
曹昂愣了一下，却见荀彧杯中无酒，不知是否为他斟酒的，荀彧从他手中拿了他的酒樽，一饮而尽，笑道，“子脩若听我一言，今日就别陪有些人胡喝，也休吃醉了。”他晾杯还给他，“回去交差吧，我到主人处讨杯茶吃。”
曹昂比他老爹老打发得多，简简单单就被劝走了，还得感谢郭嘉把人送过来给他解围，荀彧无奈摇了摇头，却笑不出，望着远天幕发了一会儿呆，放了空空如也的碗筷到池边散步。贾诩并未同宴，此时方从二堂出来，见他没在席中，独自站在塘边，“文若这就吃好了？”
接引的从人见有人过来也跟出来，见他问抢答道，“这位荀司马不曾吃什么东西，只吃了两碗酒。”贾诩顾从人道，“明朝随曹公征战，也知些礼，此地又非军中，来的什么草莽习气？”荀彧笑道，“我听闻西凉军人率直，还觉得很好，并没什么失礼的。”
贾诩也只是客套一句，挥手让从人下去了，“宴席可能腻了些，文若不爱吃，但军中，行旅，都只有流食吃，难得有些硬饭，荆州上来的好稻米，我也吩咐他们焖了些绿菜，再不济还有果子，文若不用些？”
伺候的人分分钟为贾诩又摆了个桌子，贾诩分了一碗给他，荀彧故意笑道，“文和偏说和荆州没什么来往，又哪儿来的荆州千里迢迢上来的稻米呢？”贾诩失笑，“宛城同豫州一箭之隔，荆州也不过望而可见之地，下回荆州贾人送东西过来，我就让佑维退回去，就告诉，他师母不让收。”
荀彧点了一点菜汤泡在饭里，刚好听到他“师母”的话，伸脚想踩他，却见他为了“张绣新入职联欢会”的大宴穿的新衣甲新皮靴，终究没有下脚，用鞋面在他脚背上重重地碾了一下。贾诩当被蚊子叮了的，反倒笑他吃饭的样子：“饭被你拿汤泡了，还不如使人下去煮些粥。”
贾诩搛了块牛肉给他，却见他戳了一下那块肉，道，“我想着晚上要是……还是吃流食的好。”荀彧不敢真让肉被摁进汤里串了味，很快也就夹起来吃了，贾诩笑，“你还念着呢？看样子是没吃饱，后悔昨个儿害羞了？”
布菜的下人端了果盘来又下去了，荀彧在他耳边道，“我昨夜不大好，总觉得对不起文和似的。我听人说，下面的要是放不大开，你也会疼的。”贾诩却又给他夹了一块肉，声色一如寻常，“我又没上心，我若恼了你，就放你不汤不水的，也不伺候你了，看你再放不放得开。”
荀彧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急忙四顾，没半个人影，才剜了他一眼，贾诩笑道，“放心吧，派了歌姬伺候，这边是个背台面，没人过来的。”荀彧才注意到池对面人影繁乱，是有歌姬在准备舞蹈，嗔他一眼，“我是想着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觉得有些歉疚文和，被你说成什么了。”
贾诩吃得想来不多，放下碗道，“你还要赶路，年纪轻轻，惜些福吧，也别和吃的过不去，旅中路菜那吃的都是什么东西，难得有大宴。”见荀彧端着碗看着他，轻轻抚了抚他的鬓发，“实在是意不平，换我雌伏也无不可，要真的听了你的，明个儿你还怎么骑马？怕是辛苦得在车上都受不住。”
荀彧想了想，觉得自己断拿不出来昨天贾大爷的定力来，搞不好就把他弄伤了，果断怂了。刚好小半碗饭也尽了，他将碗归回案上，“彧吃好了。”贾诩却拿了他的碗，挥手让远处伺候的从人过来，“小朋友，你还真是一个一点力气都舍不得出的娇宝宝啊。害羞？我记得你不止这点饭量。”
说的好像谁是个饭桶似的。侍者忙不迭地跑过来，贾诩让他下去添饭，荀彧也没有当面横眉竖眼，托腮坐在案前，“我近年的确吃得少了。”贾诩并不觉得奇怪，“军旅辛苦饿惯了吧，不过再添半碗也不多，你先吃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十七章：使我思君朝与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