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是海心上的疤》响之

46、利用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晚上别蹬被子，保重”
　　“我把他开除了，你不会再见到他”司徒岛坐在操场上一遍一遍想着他哥冷冽的话语，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二月了，会下雪吗？
　　“给你”白灿华拿了一盒子的东西塞到司徒的怀里，操场远处的八卦女们围观着看好戏
　　“梁信的东西，你带走吧”司徒岛随后抽出一本画册，全是素描的设计图，很精致
　　“果然是很有自己的个性”指着那个X 那是独属梁信的标志，他的每件衣服袖口都有他亲自绣上去的英文字母。
　　“不要做出这样悲伤且深情的表情，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多么不在乎这个未婚妻吗”
　　司徒岛看着那一幅幅设计，温柔相待，仿佛看到梁信就坐在自己面前
　　“司徒岛，你不会真的喜欢···”白灿华还是很恶心把那个他字说出口。
　　“喜欢怎么办，你要退婚”他拿着盒子起身离开，留下茫然地白灿华，舌头和牙齿打着架
　　“这周末我父母邀请两家会餐，商量结婚的事情”司徒岛打了一个OK的姿势，气的白灿华跺脚，他永远就是这样无所谓的姿态，对她对这场婚约。
　　翻完所有的东西，还是什么也没有，唯有日记本里夹着的一百块钱
　　“那么缺钱，借了高利贷，留一百块钱干什么”司徒岛红着眼眶，想起第一次他伸手“20块”他掏出的便是红色的毛爷爷，他竟然保存下来了。
　　摸着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全是他的X，还有盒子那23张白纸条，从认识到现在包括那套走秀的衣服，全部藏在衣柜里，梁信总是细心地做衣服，他死皮赖脸地当模特，梁信量体裁衣
　　“我一定要找到你，23套衣服的白纸条还没兑换”
　　他不信又把所有地方找了一遍，问了一遍，没有，都没有，西区别墅里没有他的影子，他的气息，都没有，看着那熟悉屋子，还是为数不多的行李，桌面连一台笔记本电脑都没有，他突然有些心酸，很想哭，很难受，像自己填满的心被生生掏空一处，有风吹过，很冷很空……
　　“哥，找不到了，哪里都找不到梁信”
　　司徒岛眼神阴郁着苍凉的悲伤，眼泪极力克制在眼角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哥，很崇拜你，我出孤儿院那天是哥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就算你很讨厌我，冷漠对待我，我还是把你当做我最重要的人，我们是一家人，是我兄长，以后我不期待了你能看见我的好。”
　　就这样司徒岛没有等到司徒晖的话就离开了，开着车一路到了荒唐里，当然少不了买欢买醉，最后都醉熏晕回到西区别墅，看到什么不顺心就摔，连周婶都不敢喘个气，心疼不已
　　“造的什么孽”
　　直到有一天，司徒岛竟然酒驾，又和交警起了冲突，被塞进警车，就在辖区派出所门口，刚被推下来就撞上了要下班的苏远和他那几个挂彩的喽啰。
　　“这不是犯那小子吗？”
　　“是啊，今天在这碰见这小子，上次他那兄弟打我们不轻啊，兄弟们，要不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说着就要动手，苏远呵斥两声
　　“行了啊，还不嫌丢人，我好歹是穿着公家的衣服，少给我惹是生非”几个人才住了手
　　“司徒少爷，进来了啊”苏远甚是成熟稳重了问候，虽然鼻梁上还有封过针的痕迹
　　司徒岛眼神极其冷淡，嗜血盯着他，擦身而过时只听那人说道
　　“对了，那个叫梁信的，我看上了，司徒少爷若明白，就不要抓着不放”司徒听完，直接一拳过去，然后抓着苏远的衣领
　　“不许你提他”几个人要动手，却被苏远呵斥住，上前拍了拍司徒岛的肩，平整他的衣领，贴着耳朵说道
　　“我喜欢他，不对，一见钟情，这样说司徒少爷可明白了”司徒岛因为手被带着手铐，暗下却被苏远洞察先机擒住“我记得你好像要和白灿华结婚了，你哥的请帖刚好送到我家了。”
　　司徒岛愣住了，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梗住，看着那人得意的笑着对身边的警察说道
　　“兄弟，好好教育，酒驾可不得了，弄不好就是人命”
　　直到人影消失，司徒岛耳朵里还回应着苏远的话“我喜欢他”“一见钟情”
　　司徒集团总裁办公室
　　“长本事了，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啊，司徒岛”司徒晖摔了一沓桌上的文件，就差把桌上摆着的纯金蟾蜍砸出去了，愣是被唐禹拦下了，站在司徒岛身后的李诺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吧，吊销驾照，呵呵呵，你厉害”说完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人，在不住的咳嗽声里，吩咐道
　　“李助理，去找个稳妥点的司机”李诺一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溜烟跑了出去
　　“司徒岛，你就造吧，信不信我送你去美国”司徒岛仍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司徒晖实属无奈
　　“阿岛，你先回去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在那个地方肯定睡不好”
　　唐禹的话司徒岛倒顺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诺大的总裁办公室就剩下了夹着香烟的司徒晖和自己。
　　“咳得这么厉害还抽烟，想死啊”唐禹拉住他点烟的手，从指间抽出香烟，扔进烟灰缸里，温柔且魅惑，看愣了一向清冷的司徒晖。
　　“我早晚会被他气死的，这样是我的孩子我就抽死他，可他是我弟，打不得杀不得，也就骂骂了”
　　唐禹笑了笑“能让一向风度翩翩，冷静自持的司徒总裁抓狂的我看也就阿岛了”说着拿起桌上的香蕉塞了半截，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对”
　　唐禹抬眼望着他
　　“还有你，唐禹”
　　鬼知道唐禹如何咽下那半截香蕉，真是呛到嗓子眼，接过他倒得水一饮而尽
　　“别别别，我们那点事多少年前了，咱们就别怀念了，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离开我不是活的好好的”
　　唐禹一副嬉皮笑脸，司徒晖甚是笑的真心
　　“是啊，都很好”
　　很久之后，唐禹回忆起这句话都会骂到这个人当时多么的心酸，多么痛心。
　　我们就像在浪尖上行走，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一个浪花就能把自己和对方卷入深渊中。
　　华美学院，第五次司徒岛又修理设计系的学生，原因是将梁信设计的半成品不但言语羞辱，还扔进垃圾桶，而司徒岛最常呆的地方已经不是操场而是梁信设计衣服的教室，他看着那个孩子低着头剪裁衣服，量尺寸，画图，修改，给他穿衣服，两个人嬉戏，仿佛闻到桂花的香味，他的头发上总有股淡淡的紫藤花香味，在他心里，梁信已不仅仅是朋友！
　　“把衣服给我拿出来”他怒目而视，盯着地上嘴角和鼻子流血的男生，扣着自己的指甲
　　“凭什么，你谁啊，他一个死同性恋，早都被学校开除了，留着这些垃圾干什么”男生叫冯健，是个暴发户的儿子，梁信同学，屈居梁信之下，所以心有不甘，在学校传播言论也有他的一份，早都视梁信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时没少言语上的欺负，可是现在就是落在司徒岛手里，他可不管他爹是不是李刚
　　“啊”胳膊被狠狠的踩在脚下，惨烈的疼痛还有胳膊的骨折声
　　“疼吗？我觉得轻了，嘴巴不干净的人需要洗拔干净” 说着拿起旁边打扫厕所的洁厕灵，灌了水，往下倒
　　“司徒岛，你干什么？”唐禹着急忙慌赶过来
　　“放开，别闹了”司徒邪恶的笑了然后放开那人的领子
　　“我在教他做人的道理，哥赶来的时间比我估算的时间慢哦”旁边的学生赶紧拉起地上的人，却看见唐禹一拳打了过去，司徒岛不防，硬生生挨了，后退几步，磕在墙上的水管上
　　“你们都出去，关上门”学生们最后看见唐老师拉下领带缠在手上，一脚踢了过去
　　学生们看都不敢看全部出去
　　“你疯了吗？一个月第五次打架，你真的当学校是你家开的”又一拳，司徒没有还手
　　“你不知道这样会让你哥很为难”司徒岛只在提起司徒晖的时候眼神起了变化，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
　　“哈哈，我哥，我还真好奇我哥看到了会怎么样，把我也赶出去”唐禹懵了一下，松了手，校长和主任强行把门打开，就看着一身西装的司徒晖站在门口，旁边还有白灿华惊讶的表情
　　“唐禹，你先出去，包扎一下手”唐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下手重了点，这小子骨头太硬”笑着走了出去
　　司徒晖看着新伤旧伤满脸的司徒岛，抬起的手还是没打下去
　　“去打扫一个月的图书馆，好好反思一下”
　　“哥，不问问为什么吗？”司徒晖看着弟弟，说不出话来
　　“是为了梁信，他不可欺。就算他不在华美了，设计系第一的名誉也是他的，我要等他回来”
　　司徒晖突然觉得眼前的孩子已经不是那个求着他抱，叫他哥哥的小乞丐，而是一个男人，意志坚定的男人
　　“司徒岛，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真的是把他当朋友？”司徒晖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司徒岛，让人汗毛树立
　　“梁信可是梁占庭的独子，梁氏和司徒家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那冷漠言语透着算计的味道，司徒岛抬起眼睛对上他哥的眼神，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人，冷漠，嗜血，事事以利益为上的司徒晖还是当年生病了照顾过他的哥哥吗？还是那个他摔倒了让他哭着站起来的哥哥吗？他以前就不懂他的世界，现在仿佛更是看不透了
　　“留下梁家那个少年，除了你所谓的情分，你就没想着用他对付梁氏，对抗我”司徒晖冷漠带着笑意地表情刺痛了司徒岛，他太了解他的弟弟，他的软肋，他想要的，他害怕的
　　“司徒岛，你当真半点私心也没有？”
　　司徒晖的话语已是肯定，揶揄的司徒岛没有半分反驳的机会，他承认当初知道梁信的身世的时候他是吓到了，因为对于任何大企业来说丑闻都是炸弹，能在一夜之间炸毁和谐平静的表面，梁信对于梁氏来说就是原子弹，如果外界知道梁占庭还有个儿子，有心者再往深里调查，那么他抛妻弃子现代陈世美的丑闻不出一日就会令整个梁氏分崩离析。
　　司徒岛从小就浸染在司徒集团的商业帝国里，他的婚姻都可以成为利益的一部分，他自是先入为主有那么一丝可耻的想法，可是两人的相处，他更加清楚自己的情感，也难受梁信所受的伤害，那份潜意识里的价值和算计被消弱，被搁置。
　　“若是梁信知道你也想利用他，会不会还把你当朋友呢？”司徒晖的话如刀刺中弟弟的心窝里，毫不留情
　　“西区别墅里游戏室电脑上的文件，我想不用我说的再清楚了，不是想和我一较高低，从现在起我给你机会，选择权在你”
　　随即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纸条
　　“他在这个地址，带回来还是再也不见面，你自己选择”
　　司徒岛拿着地址,竟然还在青城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从你手里夺走自己那份？”司徒晖不明白良心突然说这个的意图，看着他的眼睛，冷静的说
　　“因为父母的遗嘱”
　　司徒岛突然觉得很悲凉，吸了一口气
　　“不是”
　　司徒晖倒起了兴趣，重复了一句“噢？”
　　“嗯，因为哥，我想得到哥的关注仅此而已”然后推开门装上了一脸惊慌的白灿华，已顾及不上什么，风一样跑了。
　　司徒晖一个人在办公室站了好久，不断回复着司徒岛临走前说的话，只是想引起自己的关注，这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什么都敢说了，以前只是觉得他小，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放却觉得自己拉不住了。
　　唐禹走到办公室带着那只刚包好的手撞了撞发呆的司徒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司徒晖却先看到那裹成粽子的物体
　　“手，怎么样了？”司徒晖看着唐禹的手，小心的拿了起来
　　“没事，我擅自做主替你管了弟弟，他几天之内都打了五次架了，把学校都快拆了”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帮他，不然不会在厕所修理他，还故意锁门，大家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了”
　　“你真聪明，司徒晖，不过你真的让他去找梁信？”
　　“不然呢？看他自残啊，怎么说他还是司徒家的人”司徒晖不屑一顾地说，唐禹提着自己的手，敲着桌子
　　“你和阿岛一样，倔强好面子，你直接说他是你弟就行了，非得说他是司徒家的人，好像阿岛是你弟就是病毒，你承认就要死人似得”
　　司徒晖生生被他气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