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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生病了,就该被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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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信”司徒撕心裂肺地撕喊着,脸上掉下滚烫粘稠的红色液体,一滴一滴,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而梁信纤细的手腕生生受了那一重击,扎进一块闪着白光的玻璃,鲜血顺着刃口流出一条红色的河,刺眼,难受。
“不许伤害他”梁信生生挡住那用尽全力扎进去的玻璃刀口
苏远被眼前地一幕震惊到了,原先不过是一点过节,可见了血就不是简单的事,他一拳锤翻了猥琐男
“你他妈的疯了”
扯下自己的领带缠在梁信的伤口处,望着那惨白的脸,咬破的嘴唇,心里担心的要紧,因为不懂医学,不敢轻易拔出玻璃
“坚持一下”
“快叫救护车”
大金链子一看出大事了,慌忙拿出手机,与此同时唐禹领着一群人乌压压推开门,被眼前一幕震慑道
司徒岛撑着身体从苏远怀里扯出梁信,大喊道
“别碰他”
苏远愣住看着司徒岛背起梁信,嘴角留着血和梁信手腕上留下的血一同掉在地上,落成点点花瓣
“司徒岛,梁信怎么回事?”唐禹着急的询问
司徒没有答话,冷冷地看着唐禹“救他”
唐禹立马安排经理把司徒从专属的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已经等不及120 的到来,司徒岛一路狂飙,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看着越来越惨白,表情越来越痛苦的梁信,责备不已,心痛不已,担心不已。
他害怕,害怕极了。
为什么要替自己挨着一刀,他不是说不需要朋友,他不是懒得管别人的事情,他笑的样子,他激动万分的样子,他落寞的样子,他安慰自己的样子,他着急的样子,他被自己气的发不出火的样子,和梁信相处的时光一帧一帧浮现在自己眼前,不,一想到这个人不知不觉给了自己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司徒岛不允许他有事,他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记忆,新的回忆,新的挂念,他不要失去。
那些他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那些不知何时生起的嫉妒,每每面对他时眼里心里皆是欢喜,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学习,斗嘴打闹,他从未这般踏实的活过,安稳的想要拥抱的更久更久。
血顺着扎起的领带一点一点掉在座位上,整条领带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副驾驶人的脸色更加苍白。
司徒岛眼泪纵横,额头青筋暴起“梁信,你别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你听到了吗?”
唐禹处理完酒吧的事情,立马赶到医院,就看到病床上躺着和床边趴着的两人,安静而平稳,心便放下不少,刚转身就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戴着白色帽子,一身白衣的女子
“灿华?”
女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收拾起落寞的表情,神采奕奕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
唐禹指了指里面,又看了看灿华,嗔笑,提前裤脚坐了下来
“那混小子在我酒吧闹事,这不进来了,我来慰问慰问”然后疑惑地看着白灿华“丫头,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吧”
“这小子竟然联系你,看来你们感情不错啊,你们的证婚人可是我,我还一直担心司徒这混小子欺负你呢”
白灿华尴尬地笑着,欺负,司徒岛做的事何止欺负
“他哪里会联系我?”这话里有话惹得唐禹硬是收起了笑容“怎么了,丫头?”关心道
白灿华冷冷地盯着唐禹,仿佛眼神能杀死他千百遍,让人毛骨悚人“司徒晖,你还爱···他吗?”
刚才还一副嬉皮笑脸,温和从容的表情因着一句话,一个人名,起了变化,仿佛是剥离了外衣,呈现出最光滑的本体。
唐禹觉得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却在提起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我运气真的很差。”
唐禹摸了摸丫头的头“你知道了什么?”
白灿华极其自嘲地呵呵一笑“暗恋过表哥喜欢的男人,一次我就觉得自己长大了,现在我想不知道也难了”
白灿华不自觉地握着双手,全身不自觉地颤抖,她只是最近失眠的严重,刚好约了值夜班的学姐拿处方药,她不愿意外界知道她的病况指不定怎么乱写白家的大小姐,她厌恶了这个身份,更是厌恶自己离不开这个身份。
唐禹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双手握住白灿华冰冷的双手“丫头,别乱想也别急着下定义,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
白灿华却突然流着眼泪,倔强道“司徒岛的眼神一如表哥当年”
“我错了,是我的错,那些只是我自己的不好,真的,灿华”
唐禹极力安抚着表妹,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他过于懦弱,司徒晖过于理性,他们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加清楚对方想要什么,所以这一辈子都不会跨过那道门槛,就算在一个城市,也不会见,不会念,硬生生断了半生的纠缠。
“你是个勇敢,聪明的女孩,没必要把莫须有的东西强加在自己身上,一旦认定你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做,这不是你的性格吗?”
白灿华泪眼朦胧地看着唐禹,此刻她只是一个妹妹,没了坚硬地铠甲“表哥,你真的觉得,只要去做就能得到想要的”
唐禹考虑一下“别人,我不知道,可你一定会,怎么能说运气差”
八个小时后
梁信终于醒了,司徒岛的心放下了大半
“没什么大问题,烧退了,今天就可以正常吃饭,清淡为主”医生例行嘱咐,梁信的手腕缝了针,包成一个白色的大猪蹄子,司徒岛稍微清点,额头嘴角都挂了猜,硬是赖在司徒岛床边输着消炎针,楞是不回到输液区。
“梁信,你中了迷药,可记得最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唐禹看着同病相怜的两人,他私下询问了医生梁信身体中过量药物的情况,幸亏只是一般的迷魂散,不是什么毒品,酒吧竟然出现了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恶。
“我记不清了,当时客人很多,晚饭吃的很晚,我当时觉得很渴就拿了餐台上的饮料,后来还喝了一杯红酒,就这些”他想不起谁要害他,他也没有和人结仇
“餐台上的饮料”唐禹反复揣摩着,夜宵和晚饭都是由自己打饭,不可能动手脚,当晚的的红酒他都查过了,而且当晚他送苏远走的时候,他竟然为了一句,酒吧的服务员这么不能喝酒吗?一杯就倒吓了一跳。苏远应该不是下药的人,而且看他言谈举止不像是宵小之徒,为人很是光明磊落。
“去查一下饮料”他转身吩咐着身后的胖子经理
“老板,我马上去办”
又看着司徒岛一副冷肃的眼声,顿加了几句
“陆元,该怎么处理自己掂量一下”陆经理摸着汗,放下果篮“知道,知道”
“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答案,我好说话,他是谁你可比我清楚”唐禹声音不大却洪武有力,振聋发聩
“明白,我一定把这事处理妥妥当当,让大家都满意,满意”然后哈着腰退了出去。
等到外人都走了,唐禹才放松了表情,端着身份真是难受
“你啊,闯下大祸了”
唐禹背着手像个小老头站在病床前看着两个输液的少年,被包着纱布的男子坏笑一声“闯都闯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唐禹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你知道,和你打架的是谁吗?”
司徒大爷般的接着唐禹丢过来的橘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倒是梁信很想知道
“唐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唐禹一挥手“我大概都清楚了,不怪你,倒是我没照顾好你”
司徒倒很不乐意那两人亲近的样子“打都打了,管他什么妖魔鬼怪”
剥橘子的人呵呵一笑“司徒岛,你就蹦跶吧,早晚要是你哥知道你打了苏厅长的儿子苏远,我看他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司徒一听,怔色“谁?苏厅长,财务厅那个结巴苏”
“什么结巴苏,你可长点儿记性,他就是口音重,说话慢了些,人精明着呢”唐禹嗔怪道“苏远,是苏启航的儿子你呀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我招惹他,我懒得招惹他,要不是他企图···”
床上的人掩面咳嗽几声,司徒就管不住嘴了,还是愤愤地说“他就不是个好人”
唐禹踢了司徒一脚“你眼里还有好坏啊,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流氓,打架都打在我的地盘上了”
司徒本想反驳回去,看着梁信递给他的眼神,咽了回去
“老师,他不会再找你什么麻烦吧?”梁信担心地问道,毕竟事情由自己牵扯出来的
唐禹让他放心,毕竟自己也不是混了一两日,嘱咐他且安心。
“唐禹哥,这件事能不让我哥知道吗?”司徒犹豫了良久,试探着问道
“那得看我心情,不过我觉得我蛮想看司徒晖发怒的样子”
司徒岛看到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气的转过身去
“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他捉弄后得意地开怀大笑“你还是怕你哥,没出息”
司徒岛起的拿起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你赶紧走”
“你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会给你请假,那我就先走了”
梁信说了声谢谢,目送老师背影。
唐禹离开后,司徒转过头看着梁信打吊针的手,梁信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转过头正对上司徒的目光,像头狮子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又介绍工作,又请假?”
“他是我老师”这语气仿佛是说老师关心学生,你在乎个什么劲,司徒也觉得自己想多了,眼神褪去锐利,柔和了几分
“疼吗?”他戳了戳白色的大猪蹄子
“不疼”随即凝望着司徒挂彩的地方“你这···”
司徒摸着自己额头,嬉皮笑脸道
“我这,小伤,全当你欠我的啊,以后赖不掉了”
他说的格外轻松,梁信却觉得那是安慰,不让他担心
“傻子”
“司徒,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先保护自己”他从没有想到有人会为他拼命,自保是人的本能反应
“扔下朋友可不是我司徒岛的作风,以前我被混混围攻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抛下我吗”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对方的伤,噗嗤一下都笑了
司徒因为笑,脸部抽搐疼的“啊”
“怎么了?”
“脸疼”司徒摸着自己的嘴角
“谁让你笑的那么夸张”梁信没好气的说着
“我是高兴,高兴咱们还有这个时候”阿信转过身,他不能再直视司徒的眼睛,他脸上得每处伤口都刺痛自己,心里酥麻的感觉不断蔓延,攀爬,往上升……
司徒看着那瘦削的背影,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肆无忌惮地暴怒和人打了一架?
看到梁信受欺负生气,看到他孤独无依而心疼,还是嫉妒别人抱着他,在医院守着他的时候,他想了很多,迷惑了很久,一直想不出心里异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听到那人睡着的呼吸声,他轻轻地拿起他的受伤手腕,摸着那伤口处的位置
“梁信,你让我如何是好?”
白灿华最终还是没有走进病房,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母亲宋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也吸引不到女儿的关注,而父亲依然是不在家,宋馨落寞小声地抽泣,这个家仿佛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她没有用,生不了儿子,也不能再生育了,丈夫不回家,回家便对她打骂,才会被女儿嫌弃看不起,她看着豪华的别墅,看着窗外的浓重的月色,整个人垮在座位上。
司徒扶着梁信走进西区别墅的样子,着实吓得周婶扔了手上浇花的水管
“怎么成这样了,我的老天爷,我得打电话告诉大少爷”
“周婶,你别一惊一乍的,就是昨天打篮球摔了”司徒一边极力安抚着周婶一边送梁信回房间,要不是这个人非要出院,说什么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他非得让他住个十天半个月好个彻底才行。
周婶唠叨了几句,随即写下菜单声称要做排骨,炖老母鸡,要给两人好好补补,梁信嘲笑司徒是怀孕的女人需要大补,这也是一天一夜慌乱后最轻松的时候。
梁信右手腕裹着纱布,拿着勺子都不稳当,司徒一把夺了过来
“你呀,不要事事逞强”然后一勺一勺吹凉喂到梁信嘴里“生病了就应该被照顾的”
“疼,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梁信泛红着眼睛,克制着内心的翻涌,极为顺从,听着司徒的唠叨。
从小就无人关心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难不难过开不开心,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也是自己不吭声地扛着,除了一直持续藏不住的咳嗽和高烧昏睡不小心被人发现,才会有人来关心一二,习惯了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所有的小病痛都是不得不适,撑撑就过去了,早已适应了无人嘘寒问暖,不要告诉别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梁信本就是个无亲缘的人,独自活着便是幸事!
他感怀司徒岛的亲近,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好,好到让他温暖,让他沉溺,让他永远睡过去不想醒来,就这样看着他细心地吹着然后絮絮叨叨嘱托他护理伤口注意的事项,竟也这般的欢心愉悦。
“司徒”喂饭的人抬起眉眼,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左眼下的泪痣在光线下显得更为迷
“怎么?要不要吃点别的,周婶好像还炖了汤”他放下碗,又欲喊着周婶,却被制止住
“谢谢你”
司徒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谢谢品味起来略有滋味,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流转着平和的时光。
“哎呦喂,几天不见两位效率挺高的,从同居都发生到秀恩爱了,什么时候发喜糖啊?”这一句两个人都抬起了头
“唐老师”
“唐禹哥”
唐禹带着司机大包小包补品整整占了小半个客厅,名为“探病”
周婶倒了三杯茶,三个人坐在沙发,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是candy”梁信这才看清楚当日忙乱中递给自己水的人是阿辰,那个叫自己送酒的女人。
“恩,据我调查是她收了苏远的手表,所以想”
“实在可恶”司徒阻止,他不想让梁信听到那些乌七八糟的经过
“唐禹哥,不会只是调查出来吧?酒吧出了这样的乱子,以后可怎么去”司徒虽然笑着说话可是眼神冷冽阴骘
“她已被送到该呆的地方,不会再见到阳光了”语气狠辣不像平时
温文尔雅的老师
“那姓苏的那小子呢?”
唐禹一巴掌呼在司徒岛脑袋上“想什么呢?我告诉你最近消停点,你哥最近有事找财政厅帮忙,你惹到苏远,不怕你哥削你啊”
司徒岛自是吃了瘪,气不过
“不过我也查清楚了,下药这件事完全是那个女人的主意,苏远不曾参与”唐禹解释道,又关心了梁信的身体,嘱咐他最近就不要去上班了,安心养病,梁信本就是干完这几天就不干了,专心准备期末考试,便应了下来。
“还有司徒,我找你说一下我表妹的事情”梁信一听人家说的是私事本想上楼去,却被唐禹拦了下来“没事,都认识”梁信倒疑惑了,他什么时候认识唐老师的表妹了,司徒岛倒是一个头两个大
“没什么可谈的,白灿华不是好好的”
梁信霍然明朗,唐禹的表妹竟然是白灿华,那句话倒是对的“富人全是亲戚,穷人全是冤家”
“灿华怎么说也是你未婚妻,你未来的伴侣,没事也多找找人家看看电影,约个会,你们毕业可就要结婚了啊”
司徒岛不知为何,心情甚是烦闷惆怅地看着梁信,他也瞧着自个“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司徒岛很是不耐烦地怼了唐禹一嘴“赶快回去照顾嫂子吧,我听说嫂子都快生了,都快当父亲的人,还整天操心别人的姻缘”
唐禹被司徒岛无情地忽视了,叹息着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回到大厅就只剩下周婶在侍弄着厅里的花草,那人早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