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不过六空尔尔》我喜欢庄周的小绿头发

33、月宫回忆（7）

　　镣铐将元帅的手脚禁锢得死死得，他本就因为这寒气而虚弱不已，如今更是无法动弹。眼里的光泽渐渐褪去，呼吸的频率也缓得不能再缓，脸颊的被臃肿可怕的兔子舔舐过鲜血的伤口虽没有愈合，却结上了一层冰痂。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耳畔却还回荡着那句，“公子，是妾身失礼了。”
　　原本几近干涸枯竭的神经如针刺般被唤醒，他猛的睁大了耷拉着点眼皮，有细碎冰碴顺着眼睑簌簌滑下。
　　“是。。。那个。。。女人!”猛然产生的错愕情感让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起了那个他失手杀死的放浪的女妖。

　　当年那女妖也曾像这般，一身艳衣，眉眼盈盈，携一抹溶溶月色，倚靠在他殿前，柔声说:“公子与我一道赏玩一下这本书，可否”

　　那书是“春gong画册”的确让他又羞又恼，可失手杀死那妖的确是他这辈子错杀的最无辜的女妖了。

　　回忆还未结束，那胸腹中的热浪与外界的苦寒再一次交恶撕扯。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却看见嫦娥仙子不知何时走入这寒宫偏殿，对着殿内一棵拳头粗细，半人高的桂树，不住神伤。

　　白月光一般的泪珠从她眸子滑落，瞬间结为冰晶，像极了小美人鱼的眼泪。

　　她呆呆的凝望着，未曾丝毫注意周遭的环境，连被锁在冰窟链条上的天界元帅都不曾看见。“你怎么这么傻啊，没有结果的事情，有意义吗一切都是命啊。”嫦娥苦笑着，她肆虐的泪水闪着凄哀的寒光，喃喃低语的她蓦然间苦笑起来，“你有必要坚持吗即是无果，何必要努力开花”不知她思绪突然飘到何方，强大的哀恸情感瞬间包围了她，她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无力起来，半跪在那桂树边，伸手抚摸着小树在这寒地依然努力抽出稀疏几片绿叶。无神的双眼魔怔一样死盯着小树，继而用极其绝望的声音哀叹:“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来我心里都像是刀绞一样痛楚啊，何必来呢，伤人伤己!”

　　她沉沉吸了一口气，空气寒冷彻骨，她的眸子里却隐隐带了一些猩红炙热。“断了吧!”，她神伤得握住那棵树的枝干，“断了六根清净，断了忘了不再念了，许就不痛了。”话音未落，那小树苗连树带根，还黏附着些许土壤，被连根拔起。

　　随即她没有再往那棵树哪里看一眼，远远把那羸弱的树干掷向远处。树上稀疏的叶子散落到光滑的冰面上，树干也被摔做两段，惨不忍睹。

　　“宫主这又是何必呢”，元帅压着身体上的伤痛出言，打破了这短暂又漫长的平静。

　　“住嘴，你哪里会懂我的苦衷!”宫主此时已是暴躁异常，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插话。

　　元帅愣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出言。

　　又是很长很长很长的沉默，时间长到元帅再次被身体的苦痛折磨到昏死过去。

　　嫦娥恢复了理智，撇了一眼被锁上的元帅，长叹了一口气。她手腕上月牙形的手链闪烁出莹白的光泽，化作一股梦浪，解开了元帅身上的桎梏。

　　月殿清冷的寒光隐约间刺痛了元帅刚刚睁开的眸子，嫦娥在月殿的舞台上眼神旖旎，又多了几分难以揣测的味道。她的玉手紧紧握住昨日被她亲手摧毁的桂树桂枝，美眸一寸不离的死死盯着，仿佛这诺大的宫殿只有她与这香消玉殒的桂树枝条。

　　一阵寒气入体，元帅没控制住得狠狠咳了一下，一抹血丝在他的口腔蔓延，反而让他清醒了许多。这一声沉闷的咳嗽打破了这冷寂的沉默，也惊醒了沉寂在自己世界的嫦娥。

　　她定了定神，眨眼便恢复了往日静雅平和的样子。

　　“你伤了兔儿”宫主开头第一句话就让元帅不知所以然，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本欲说出那句，未曾，是她先伤了本帅。这话却被突然被自己曾经夺人性命的记忆卡住，只剩下说不出口的愧意。

　　“兔儿死了。”长久的沉默，二人都相顾无言。

　　“绝无可能”，元帅杏眼圆睁，一脸不可思议。

　　“你随我来”，嫦娥轻点脚步，拐至寒宫一隅。

　　“贪仇殿”，元帅抬头望向这偏殿牌匾，不由得念出声来。

　　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巨型药炉，药炉边角处隐约能看见露出一角的巨大药杵。药炉中趴着一只巨型兔子，通体焦炭般黝黑，一动也不动，占就了药炉半数有余的空间。

　　“她...”

　　“兔儿走火入魔了。”未等元帅问完，嫦娥带着几分仇怨轻声说道。

　　“她身上有你残余的灵力，你做了什么让她走火入魔”嫦娥的语气平淡却不乏威严，“未曾想天宫的习气还是一样的恶劣，连元帅也是此等恩将仇报之人。如今还想玷污我月宫的净土吗”

　　“她走火入魔，与我何关”元帅眉头紧锁，盯着那黑雾缭绕处兔子的躯体，虽是离得很远，但不用触及鼻息，他就早就感受到，那巨兔的躯体里早已没有任何生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