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芸谣》药树

6、第六章 水木醇香醒宿慧 醉酒迷离晓神机

　　村头打更的老汉敲着梆子从门口路过，一快两慢“咚！……咚！咚！”声音清晰可闻。
　　轩辕与喜媚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桌上杯盘狼藉，烛火因为灯油的耗尽而熄灭。
　　大嘴还在美美的睡着，神态安详，留着口水，梦中泛着彩色，此刻大嘴在梦中正品尝着那种特殊的水，装在琉璃透明的瓶子里。在水晶灯的灯光下非常漂亮。可是梦中的自己并不对这一切显得稀奇，似乎只是寻常事罢了。
　　只是转眼之间，天地变换，一切事物都在眼前破碎，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沉默，深邃，无边无际。淡绿色的种子这时不知从何而来，包裹住大嘴的身躯，腾飞而起，不知要到何处去。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飞了好久，这黑暗仿佛没有尽头，于是大嘴好奇的开口问道。
　　谁知这时种子突然光芒大盛，大嘴被这光芒刺的眼花，只能闭上了眼，睁开双眼时已经自梦中醒来。
　　大嘴醒来以后，意识瞬间清醒，再无朦胧睡意。翻身整理一下被子，想着酝酿一下困意也能睡着的。这时却有一股尿意袭来，越来越强烈，无奈只好起身出门。
　　天上星河璀璨，大嘴一边开闸放水一边抬头看着，总感觉无比熟悉。大嘴没有继续想下去，抖了抖水龙头，凉风一过打了个冷颤，提上裤子就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大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跟他在梦里梦到的一样。所谓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他先前在屋子里感受不明显，因为已经适应了味道。
　　屋子里太黑，身材小巧的大嘴慢慢顺着香味摸索过去。终于，摸到了一个比他还要高的缸，这是他的家，对陈列摆设一清二楚。听母亲说过，这是酒缸。
　　这缸酒还是新开的泥封，怪只怪轩辕和李喜媚实在是酒量过人，二人把轩辕今年酿的新酒被喝了个精光，实在没办法，只能开了这缸陈酿。
　　这一缸酒可不同寻常，是李钟安生前是按照宫廷中的秘方亲自酿造的，叫做红莲悸动，其中有三十六种珍稀药材，七十二种奇花异果，历经七七四十九道复杂工序。暗合一百零八星宿，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最后署名人更是夸张……酒神姬动。
　　轩辕和李喜媚共同饮一碗，结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喝酒如喝水一样威武霸气的两人便倒在了桌上，经过了四年的窖藏，其烈性可见一斑。
　　“原来那种好喝的水叫做酒啊！”大嘴好像觉醒了某种特殊的属性，开始对缸里的酒跃跃欲试。踮起脚尖，想要爬上去。
　　小孩子不像成人那般笨重，他们往往比很多成年人灵活矫健的多。大嘴爬上酒缸比想象的轻松，整个身子趴在缸沿，调皮的伸出舌尖向着酒面探去。
　　“好辣！好呛！好难喝！”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喝的了如此烈性的酒。大嘴小脸通红。他想要下去，可是酒精已经发挥作用，脑袋发晕，一头栽进了酒缸。
　　他想呼救，叫娘亲，叫姑姑，可是每当他张嘴，就会被呛到一口酒。才三两口，他已经醉的没有了意识，然而他的嘴巴却开始主动张开，一口一口的继续喝酒。
　　大嘴回到了梦里，这里白茫茫一片，除了在他面前的这个，这颗淡青色的种子，种子散发出的光芒凝聚出十八条锁链，末端是不一样的彩色晶体，锁链延伸出去，围绕着种子画出一个圆形，缓缓的转动。
　　大嘴此时正站在旁边看着种子，却感觉自己已经正在种子里，种子包裹住自己，他感觉浑身又痒又麻，想要挣脱出去。
　　大嘴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种子里，于是便开始奋力挣扎，一声声稚嫩的喊叫从这颗种子里传出，传向这白色空旷的远方。
　　在这白茫茫的空间里，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大嘴努力了百次千次，依然还是挣脱不开种子的束缚。可他依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实在是身上又痒又麻太过难受，而且越来越强烈，心里有一种感觉告诉他，想要解脱，只有打破这束缚，推不开，就用拳头砸，用脚踢，哪怕是用头撞。
　　大嘴叫的越来越疯狂，他要崩溃了，亢奋之后带来的是无尽的疲累，他越来越无力，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逐渐放弃，任由痛苦席卷全身，他不再坚持，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困意开始如潮水蔓延，他的眼睛好像被粘住，昏昏欲睡。
　　“不再试试了？，就这么放弃了吗？”一道声音传来，大嘴瞬间打了个激灵，“是谁？”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种子外，刚才自己站着的位置，竟是另一个自己，不同的是，他的眼眶里黑漆漆的，一丝眼白都没有，仿佛有无穷的吸力，连灵魂都能吸个干净。
　　“你是谁？”大嘴奇怪的问道。
　　“我就是你。”黑眼平静的回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嘴又问。
　　“你在这里，是因为命运，说了你也不会明白。”黑眼说。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娘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大嘴疑惑的道。
　　“我在这里，我的存在，都是因为你。”黑眼嘿嘿大笑说道。
　　“那为什么你说你是我，你根本不是我。”大嘴想要辩解。
　　“我就是你。”黑眼语气诡异。
　　“好了，你的问题太多了。”黑眼开始显得不耐烦。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大嘴连忙说到。
　　“这个容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黑眼做了个轻佻的表情道。
　　大嘴被问的一愣，认真思考了一下“因为你就是我啊！我想出去不就是你想出去吗？”
　　“嗯，你这个说法确实很有说服力，但却没有说服我。”黑眼说，
　　“不过，我确实想出去，除非……”黑眼拖长了音。
　　“除非什么？”大嘴见有希望，紧忙问道。
　　“除非有一天我被困住了，你也救我出去。”黑眼不复之前的轻佻，严肃的说道。
　　“可以，你救了我，我当然也要救你！”大嘴丝毫没有犹豫。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到时你不要食言。”黑眼激动的说。
　　“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放你出去。”说着黑眼就走向了一条锁着明黄色晶体的锁链。然后，他的双手紧紧抓住锁链，双臂用力，小小的胳膊上竟然青筋暴起，表情异常狰狞。
　　“啊……”一声长啸，这锁链竟然被他生生撤断。
　　他抓着那颗明黄色晶体朝种子冲过来，看样子准备用晶体砸开种子，谁知，他只是远远的将晶体扔过来。
　　这晶体穿过种子，毫无阻碍，大嘴接过晶体，看了半天，这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要放我出去吗？
　　“别看了，这东西是送你的，你只要想想你到底是谁？自然就能出去了。”说完黑眼就消失了。
　　“我，是谁？”大嘴的记忆里出现了无数的碎片。他开始回忆，他到底是谁。
　　灵光乍现，“那晚，我在院子里喝酒，然后……”大嘴突然想到，所有的碎片一下子串联到一起。海量的记忆涌出，他记起来了。他的记忆回来了。
　　这一刻，大嘴又充满了力量，这憋屈的感觉他忍耐了太久。干净利落的一拳打向种子的壁垒，种子终于裂开，漏出一条缝隙。
　　他又出现在了种子外，大嘴找回了记忆，一眼认出，这是颗莲子。而这颗莲子，也开始发生变化。
　　某人手中轻捻九龙扳指，“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