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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陛下遇刺 ...

  •   洪朝建宁二十四年,宣帝病故驾崩,遗诏立七公主施氏羡鱼为新帝。先帝荒淫无度,为人暴虐,遭万民唾弃,不少地方官员已蠢蠢欲动。

      同年十月,女帝登基,改元太乙,定都和封,革新政策,大肆选秀。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太乙元年,十一月,冬。

      茶香怡人。

      窗外细雪纷飞,一只避雪的黄雀立于窗棂。

      今儿个是召见新秀之日,尚宫姑姑正领了新秀六人,于琴棋阁外候着。

      桂公公微微开了门缝,探听外头情况,关上门后,回头一看,竟看见那大胆雀儿拍了拍翅膀,停在窗前。

      他生怕扰了女帝清静,低咒一声该死的小畜生,净会坏他好事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张臂驱赶鸟儿,驱之而不去。

      正欲把木窗关上时,忽闻年仅十五岁的女帝一声唤。

      “桂公公。”

      “奴才在。”

      “下雪了呢,你把焦尾琴递来,再去遣人给主子们煮好茶罢。”

      桂公公应声,将焦尾琴放在桌上,转身时不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便去了遣人煮茶,却忘记把窗关上,亦忘了驱赶黄雀。

      施羡鱼满意一笑,漂亮的丹凤眼上一层薄薄水光,素手抚上琴弦,鲜红丹蔻映得肌肤胜雪。

      一曲梅花三弄,琴音袅袅传至阁外。

      良久,曲终。

      女帝才想起门外新秀们还候着,遂唤桂公公道:“传孤旨意,让外头的人都进来吧。”

      那抹娇小身影慵懒地卧在软榻上,秀丽墨发流淌,领口微微露出锁骨。

      仅一支墨玉簪挽发,如瀑发丝遮去了肩头,身披白狐裘,别有一番柔弱美感,手里抱着个精致的兽首香炉。

      桂公公应了声,让尚宫将外间的人领进来,当诸秀鱼贯而入时,便应了女帝的意,将蓝服的羽林卫们遣散了。

      凤眸冷凝,施羡鱼眼皮子抬也不抬,未曾看诸秀一眼,便素手一指,指向那棋局:“礼就免了罢,诸位可有谁是懂棋的?凡是懂棋的,都上来试一试解开这局。”

      十二白玉阶上,看不清她的面容,冷艳声线倒是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眼看有人欲上前一试,桂公公袖子里突然滑出一柄短刃,手握刀柄,冲向女帝与那几位欲试棋之人。

      事发突然,众人尚来不及阻止,刀尖已贯胸而过,女帝胸口上绽开一朵艳丽妖异的血色海棠花。

      “来人!来人呀!”

      “救驾,快救驾!”

      “啊啊啊啊──我不想死、不想死,我要离开!”

      施羡鱼面不改色,左手握上胸口处的刀柄,一把将刀抽出。

      血花飞溅,星星点点溅到她脸上,好比这雪中绛梅,娇艳欲滴。

      她抬起右手,擦去血迹,冷笑道:“桂公公,你这刀有点钝呀。侍奉孤两年了,你不会不知道,孤的四名影卫,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吧?”

      “不三不四的玩意儿,净会做那磨镜弄权之事!咱家的刀钝不钝,还不由不得你这女娃儿说事!向来男为帝,女为奴,若是殿下还在……”

      “嗯哼?”

      说着,桂公公又止住不语,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受某人怂恿,玩起这刺杀的把戏来,若是说出三皇子之名,岂非毁了殿下一世英明?

      只好含恨望向女帝,诅咒道:“施羡鱼!你弒兄登基,定会遭到报应,不得……”

      正当众人如遭雷击,乱成一锅粥时,四名影卫从房梁跃下,身轻如燕,皆是一袭飞鱼服的妙龄女子。二人马上制伏了桂公公,另外二人则将女帝扶至床榻。

      “属下无用,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咳、咳咳……多说无益,召御医。”

      “是!”

      得了二人搀扶,女帝恨不得马上化成一滩春水,没长骨头似的往影卫身上挨去,唇畔涌出大量鲜血,随后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尚宫姑姑见此变故,连忙夺门而出,让羽林卫将人押下去后,便让诸秀各自回宫,再遣人去请御医,莫扰了女帝清静,好让其安稳养伤。

      但这伤似乎好得太慢,宫中传闻施羡鱼重伤卧床,奄奄一息,难理朝政,未经宣召任何人不得侍疾。

      因此她才将朝政交由二皇兄肃王施弘逸打理,封其为正一品摄政王。

      外有五皇兄翰王施傲云虎视耽耽,内有六皇姐玉兰长公主施灵秀蓄势待发,后宫众妃皆因父命而入宫,而女帝却是孤立无援,仅得摄政王一人相助。

      殿内,案上放置了华贵的金丝笼。

      传闻中重伤卧床的女帝,发绾回心髻,斜别血玉梅花簪,肤如凝脂,柳眉凤目,一袭红绮赤金凤袍,正端坐在软榻上,逗着笼中黄雀。

      裙袂如孔雀开屏般在地上散开。

      除却脸色有些苍白,哪有半分奄奄一息的模样。

      凤眸漫不经心,瞥向自幼青梅竹马的尚宫姑姑左氏清韵,只觉此女秀气耐看,模样端庄,举止大度得体,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不愧为恩师之女。

      纵然一袭青色宫装,亦掩不住颜色。

      洪朝尚玄色,以青色为贱。宫人及下人皆需着青色衣裳,以彰显权贵势力之大。

      左清韵贵为正一品太傅之女,自幼与施羡鱼两小无猜,比她年长一岁。

      知她登基不久,又需设选秀安抚百官,一时之间难以寻一位可信之人担任尚宫一职,于是甘心毛遂自荐。

      宫中唯她一人与皇族各人关系皆好,故施羡鱼亦欣然同意。只觉正五品尚宫太过低微而俗务缠身,确实是亏欠良多,委屈了左清韵。

      先帝一生风流,膝下皇嗣共九人,大皇子、二皇子先后因疾去世,与施羡鱼同为先后所出的胞兄三皇子本为储君,却在两年前下江南时,不幸遇刺身亡。

      而四公主、八公主皆在孩堤时期夭折,女眷中最终唯有六公主与九公主存活至今,九公主在新帝登基后,便被册封为沉香长公主。

      一众皇嗣当中,仅七公主施羡鱼容貌最为出众,先后先天体弱,在生下她不久后,便因疾去世,撒手人寰。

      她亦因此最受先帝宠爱,与三皇子一同由太傅左正南亲自教授,习帝王权术及用兵之道。

      除了无心政事的二皇子及生母卑贱的施媛媛以外,其余皇嗣皆对其十分忌惮,连先帝嫔妃亦大有除之而后快之意,故她自幼受尽人情冷暖。

      先帝虽与先后伉俪情深,十分恩爱,却也忍不得心痒,宫中美貌嫔妃络绎不绝。

      幸好,该陪葬的还是去陪葬了。

      倏地,那鸟儿有了灵性似的,吃醋地啄了一下她白皙指尖,泛起一点红晕。女帝回过神来,冷淡地抽出手,遣宫人将这金丝笼拿走。

      尚宫姑姑觉得奇了,前一刻还捧在手心疼爱,下一刻怎么就不要了呢?虽是作此想法,但亦不敢抗旨,遂上前去拿那笼子。

      “奴婢斗胆,不知陛下为何突然不要这鸟儿了呢?”

      闻言,女帝付诸一笑,涂了口脂的薄唇,让人看了只觉妩媚入骨:“不喜欢孤的东西,孤为何要喜欢?”

      一双凤眸动心魄,一点朱唇人娇软。

      美色惑人,她被这一笑所倾倒,迷了心窍,不禁将三魂七魄也丢了,只麻木着手脚将那金丝笼提了出去。

      待左清韵走出紫宸殿外后,施羡鱼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影卫木兰上前。木兰走到榻前,单膝下跪,双手作揖,垂首道:“主子有何吩咐?”

      年幼的女帝五官尚有几分稚嫩,神色却冷肃得可怕,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孤需离宫一段时日,在这段日子里,二皇兄会替孤打理朝政。你只须易容成孤的容貌,留在紫宸殿假装养伤即可。”

      “是,属下遵命。”

      于是,悠悠众口所说“重伤卧床”的女帝,偷偷地翻墙溜到宫外去了。

      ……

      白杭城,城外。

      马车停在客栈门前,素手撩开布帘,一名唇红齿白的锦衣姑娘上披绣梅棉袄,踏着木阶,下了马车,此女秀发盘髻,眉若新月,眼含秋波,琼鼻菱唇。

      根据身上衣料,可知其出身富贵。

      一名家丁打扮的灰衣少年紧随其后,跃下马车,眼睁睁看着马车扬尘而去,试探道:“掌柜,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酒家里?”

      天色渐晚,晚霞晕染出一片艳丽色彩,为二人镀上一层金光。秀美容颜染上一抹困惑,女掌柜看向那客栈门上的匾额--平安客栈,心中若有所思。

      难道取名平安,就真能保住平安么?

      女掌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天色已晚,不宜赶路。你我二人并无武功傍身,若遭了山贼洗劫,恐怕我弟弟会……”

      声线一顿,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灰衣少年瑟缩了一下,想起女掌柜那冷面弟弟,更是恨不得能把头缩进衣服了。

      这般反应逗得女掌柜暗中一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入了客栈,扔下了一句话。

      “爱进不进,要么就睡在客栈,天亮了再赶路;要么你今晚露宿街头,在荒郊野岭睡,还能省我几两银子。”

      灰衣少年跺了跺脚,还是追了上前,嘟着嘴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她:“说真的,掌柜你什么都好,就是抠门了一点儿……哎呀,犯不着拿东西砸我吧!呸,这是个什么东西?”

      “馒头,用来堵住你的嘴。小高,你要是再不闭嘴,让我弟弟知道了……”

      “馒头这么硬,都快成石头了,怎么可以拿来砸人?哎哎哎,不说便是了,你可不许告诉小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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