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英》shelom

2、第一章

　　“大陆龙蛇起，乾坤一少年。
　　乡国骚扰尽，风雨送征船。”

　　男人手执一木棍在土房前同少年相搏，扫起黄尘。少年跳跃，躲过；以一极其奇异的角度弯下，闪过；双脚弹起，越过。衣角飘飞，锋利的眉眼在飞尘间隐现，少年与胡子邋遢的男子博弈着，少年的嘴角微扬，但转身的一瞬，男子哆嗦着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倒在他的面前。
　　轰响的雷声，炸裂的闪电撕裂黑沉夜幕，少年于梦中惊醒。那情景似乎昨日方发生，苏怀英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额头，喘息声在雨夜中格外沉重，压得他头脑昏沉，咚咚的心跳声从胸膛传出，似要炸裂而出。黑暗，雷声，冷风，好像直直钻入骨头中，师傅的面孔和父亲的面孔在苏怀英的脑中交替出现，他似乎又听到了乱葬岗上嘶哑的乌鸦啼声，和着阴冷的风，在身体里回荡着。老天为什么总是不放过他呢，娘亲，爹，师傅，一个接一个，爱他的，他爱的，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抛下他。可是，谁能救他呢，谁也不能吧。泪水从指缝中流下，沾湿了身上的薄布，苏怀英无力的放下手。起身再把熄灭的火燃起时，忽然有人闯进来，苏怀英暗自确定了一下右袖中的匕首，抬眼看着这个正脱下蓑衣的人。火光中映出此人平平无奇的面容和高峻挺拔的身材，“叨扰，暂避下这大雨”似乎是被什么事故毁坏了他的嗓子，嘶哑暗沉的语句从他口中吐出。苏怀英微点头，因被那噩梦弄得毫无睡意，便坐在火旁假寐。可是那些场景还是不放过他，撕扯着他的思绪，眉心微皱，挣扎着，想要从那些画面中逃出。
　　那男人靠近苏怀英刚拨弄好的火堆旁，擦拭着身上的水，收拾停当才认真抬头看了眼对面少年的容貌，便愣了下。跳动的火映照着的光滑的面容，眉飞入鬓，薄唇紧抿，高挺的鼻子，凸显的颧骨，而少年察觉到视线突然睁开的双眼，那是一双有些微陷的丹凤眼，使整个面容就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坚毅，硬朗，暗藏锋利。但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当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所呈现的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妩媚，这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无法实现。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个男人了，但能看到的昕长的胳膊和腿，无一不在说明对面的是一个男人。奇异的组合。
　　苏怀英眨了下眼，低头拨弄着火堆，“兄弟，你是要去祜州吧！雨夜也要赶路。”雌雄难辨的嗓音让男人愣了下，继而点了点头。“等雨停了我们就一块去吧，我前日在路上听人们说祜州附近有土匪，结伴前行还安全些。”男人沉默片刻，点头答应。

　　前往祜州的官道上，苏怀英和那自称赵晟的男人骑马飞奔着，直往祜州而去。
　　刚进祜州境内，赵晟便想要同苏怀英告别，但苏怀英突然走近一步，贴着赵晟耳朵说到“曹麒宸，久闻大名。”曹麒宸双目圆睁，瞪着苏怀英，沉默片刻，紧拽着马缰绳，阴沉着说“跟我来。”苏怀英紧跟着他走过几个偏僻的小巷后，前面的曹麒宸突然停下。转头拿着一把短刀向苏怀英刺来，苏怀英早有准备，弯腰闪过，顺势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同他打斗开.狭窄的小巷中两人的争斗分外激烈，苏怀英趁机划伤了曹麒宸的马。男人见此，突然目露凶光，刀刀都直刺苏怀英的死穴。苏怀英就此机会瞅准曹麒宸的破绽直奔其命门，将其制住，语速极快的说到“任怀轲让我来找你，他死了。”男人僵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匹马，好一会儿，他才似反应过来“死了？”“今年三月十六号。他说你知道我父亲的死因，告诉我。”“先随我来。”苏怀英不知随他走了多久，才停下来。面前的是一座极其简陋茅草屋，苏怀英挑挑眉，便随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