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东栏一株雪》落叶载情

6、再见

　　朝食过后，东雪刚准备去小姐那里，不想十月就过来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今日不忙吗？”
　　十月细细打量着东雪，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不错的样子，满意点头。“给公子送东西回来，顺路过来看看你。”
　　其实是他尚不敢相信阿雪已经回来了，生怕昨夜的一切是场梦，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快速地处理好一切事务就赶来看她了。
　　东雪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看着十分乖巧。
　　十月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得可好？”
　　“嗯，还是自己的床舒服。”东雪拉拉十月的袖子，“哥哥，咱们一会再说话，这时辰小姐该起身了，我先去那边看看。”
　　“也好，去吧。”十月虽然想让她多歇息，可东雪毕竟是小姐身边伺候的，这人都回来了也不露个面实在不合规矩。
　　东雪应声好，“哥哥也去忙吧。”
　　等十月走了，东雪坐在镜前打理一番，从柜中拿出几日前调好的香，往连君的住处行去。
　　远远的就看见院门口站了两个人，东雪只以为是家仆在清理院子，走近才发现这两个都是生面孔。两人都生得是高高大大的，左边一个样貌普通，右边一个斜靠在墙边，相比起来生得就很好看了，还带着点勾人的邪气。
　　“哎，站住——”
　　东雪本没想打理他们，径直就要往里面走，却不想被那个长得有点坏的人（苏胜：朔哥，你是不是得管管）叫住了。
　　苏胜伸出一只胳膊拦在东雪面前，“小丫头，这儿不能随便进的。”
　　自己不过几日不在，连小姐的院子都不能进了？东雪觉得好笑，这人肯定是新来的。
　　“这位大哥，我是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这样可以进了吧？”东雪绕过那人的胳膊想从另一边进，谁知他不依不饶地挪过来，整个身体堵在前面。
　　“不成。”在军营时，苏胜没见过东雪，此刻看到一个这么灵秀的小姑娘，全然忘了他朔哥还在旁边，不管不顾地调戏起来。
　　“我真的是小姐身边的人，我叫东雪。若不相信可以去里面通报一声。”东雪后退一步，冷肃着脸色说话。
　　苏胜见她冷着一张小脸说话，与方才的温和模样相比更加有趣，愈加不肯放行。
　　“不成不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进去通报呢。你还是在外面待会吧。等里面有人出来了，我问问她们再说。”
　　东雪瞪着眼睛，无奈这人说的有理，她也不能反驳，只能跟自己生闷气。
　　这时，另一边那个一直抬头望天的人终于说了话，“你进去吧。”
　　东雪看了他一眼，可是那人又转过头盯着一旁的树去了。他这是跟自己说的吧？应该就是了，这儿也没别的人了。
　　东雪冲他点点头，“多谢大哥。”然后提步往前，这次终于没人拦着了。
　　待东雪进了院子，绕个弯看不见了。苏胜才收回目光。
　　“以前跟你说的都当耳旁风了？”祁朔冷不丁开口，吓了苏胜一跳。他赶紧端正身姿，一脸讨好地笑道。
　　“朔哥，你说的我都记着呢。这不看小丫头可爱嘛。我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唉，朔哥，里头那位千金也不过这样了吧。”
　　祁朔看着苏胜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你什么时候见过里头那个了？”
　　“我猜的嘛。不都说连小姐貌美如花吗，刚才进去的小丫头，可不长得跟朵花似的嘛。”苏胜又转头往里望了眼，可惜丛丛树影，不见佳人。
　　祁朔真想把这个人踢走，当初怎么就选他了呢？
　　不过……他勾勾唇角。原来名字真的是东雪啊。是冬月生人？
　　东雪刚到门前，赶上小桃端着盆水出来，她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使劲眨眨眼睛，不敢置信的叫道：“东雪！”
　　叫完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小桃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东雪笑答：“是我啊。”
　　“你回来了，太好了。”小桃压低了声音，开心地说道。
　　“嗯。小姐在梳洗吧？”
　　小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去倒水，“对，你进去吧。小姐见了你一定高兴。”她努努嘴，“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东雪看着小桃离开，这才掀开帘子，走进去。走到外间就站定了，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帘，可以看到一个人坐在桌前。
　　“东雪给小姐问安。”
　　连君方才就听到外面小桃的叫声了，这会见人果然回来了，示意身后的听雨停手，开口催促道：“快进来。”
　　听雨走过去打起帘子，东雪走进内室，撩起裙摆跪下了。
　　“东雪此时才来见小姐，请小姐见谅。”
　　连君起身，半蹲下去扶她。“你回来就好，跪什么呀。”东雪站起来，看着连君。
　　“小姐眼睛怎么了，瞧着有些肿。”
　　连君一甩帕子，“还说呢，都是你，叫人担心死了。”
　　“让小姐担心，是东雪的错。”东雪想着该用什么膏子能把连君眼睛的肿给消下去。
　　听雨也走过来，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边说：“因为你，小姐这几日可没少哭。东雪姐姐罪过可大了。”
　　眼见东雪的头越垂越低，连君忙打住听雨的话。“好了好了，人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些话都别说了。”她拉着东雪的手，“可有受苦了？我看着你好像瘦了些。”
　　东雪哭笑不得地想：昨日哥哥也说过这样的话。你们究竟是哪里看出我瘦了的。
　　“哪里瘦了，明明还胖了些呢。”都怪军营里的饭菜，那个量实在是太多了。她又不好意思剩下，只能努力吃啊。这不，没吃几顿，感觉自己就很明显地胖了。
　　“是吗？”连君也不太确定。“不过，你回来了就好。不然大管家也会很担心的。”
　　连君把听雨赶出去，拉着东雪叫她坐下。
　　东雪拗不过她，只得依了。
　　“东雪，你真的还好吧？”连君眨巴着大眼睛，语气含着深深的担忧。
　　东雪一脸莫名，“我很好啊。”
　　连君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是怎么逃脱的？”
　　说到这里，东雪又想起那个午后，那匹墨马和马上的人。“我啊，遇上了好人，就得救了。”
　　“那可真是老天保佑。”连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声念叨了几句。
　　东雪看着她，心想：不是老天保佑，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