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苹果》小幺女慕希

8、第 8 章

　　陈信宏有大半年没在这张床上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到曾经熟悉的房间，心里很踏实，轻松愉悦的情绪充斥在身体里。这才是家。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来自于，现在他跟林以桑的距离，步行十分钟左右。
　　“陈信宏，醒了就快点刷牙洗脸，然后来吃饭。每天睡到那么晚，早饭中饭一起吃，这胃都弄坏了。快点去洗漱啊，傻站着干嘛？”
　　天底下的妈妈都是这样，小孩不在家就天天惦记着，一副母爱泛滥的样子。等孩子回家了，就时时刻刻念叨，一副母老虎的样子。陈信宏无奈地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默默挪到卫生间去洗漱。
　　他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桌上摆满了陈妈妈做的菜。三杯鸡、猪软骨、水煮鱼、芥蓝牛肉、脆皮虾、咸蛋黄四季豆、秋葵山药、娃娃菜、海鲜蔬菜汤，他想说，他的体重能在男歌手中遥遥领先，陈妈妈功不可没。
　　“妈，家里有保温饭盒吗？”
　　“你干嘛？”
　　“我待会儿去练团，带点给他们。”
　　陈信宏这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陈妈妈去厨房拿饭盒，边念叨他：“人家都有家有室的，哪里需要你去送外卖。你说说你，阿翊、阿晏、士杰都比你小，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锦航比你小几天，儿子都两个了。你呢？一个人晃啊晃的，看到你我就头疼，血压都要高了。”
　　陈信宏摸摸鼻子，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说多错多。但是今天听陈妈妈念这些，他有点小得意。要是她知道这些菜是要带给女孩子吃的，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陈信宏到医院的时候，林以桑恰好从急诊出来，看他拎着两个保温饭盒进来，觉得有点好笑，这五月天的主唱大人好像开始兼职做外卖小哥了。
　　“陈先生，又来送外卖啊？”
　　陈信宏的脸上就写着三个字：求表扬。
　　“我妈妈做的哦，快点，趁热吃。”
　　陈信宏跟着林以桑出现在心外的时候，护士台的几个护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是五月天的阿信吧？”
　　“是啊，昨天晚上不还来了吗？听护士长说，昨天晚上陪林医生待到快十一点呢。送了一堆吃的过来。”
　　“昨天晚上到十一点，现在又来送外卖。不是说他们很忙嘛，怎么三天两头往我们医院跑啊？”
　　“那不是为了见女朋友嘛。”
　　林以桑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挑眉，朝护士台看了一眼，小护士们立刻噤声。再抬头去看陈信宏，他抿着嘴唇微笑。她不敢说完全了解他，但到底也是做了他们的歌迷这么多年了，对他的某些习惯和表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是在害羞，这个男人很容易害羞。
　　几道典型的台湾家常菜，又带着明显的陈信宏的口味喜好。林以桑也不跟他矜持，左手拿勺，右手持筷，大快朵颐。
　　“陈妈妈厨艺真好，怪不得你的肚子……”
　　林以桑点到即止，视线飘到他的小肚子上。陈信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叹气，“妈妈厨艺好，我也很无奈啊。”
　　林以桑重重点头，附和他：“对，跟你无关。”
　　“你是五点半下班吗？我在这儿等你吧？”
　　“现在才两点哎，你今天没事干啊？”
　　“没什么事，就是练团。让他们几个先练乐器，我借你的地方清静一下。你忙你的，我给自己准备好娱乐活动了。”
　　他从随身背的斜挎包里掏出一本书。林以桑给他倒了杯水，也不再招呼他，自己趴办公桌上写病历。手机里放着五月天的歌，身边坐着五月天的主唱，安静地写病历，一派岁月静好。
　　“林医生，供体有了！”
　　实习医生小赵急匆匆地跑进来，“林医生，福州省立医院刚刚有一名32岁的男性患者车祸去世，他的心脏跟小沐匹配。刘医生让你跟朱医生一起去取。”
　　“通知朱医生没有，我随时可以出发。”
　　林以桑赶紧站起来收拾东西，这颗心脏小沐已经等了两年，终于出现了！
　　“我刚接到电话，车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林医生，带上身份证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好。”
　　林以桑边开柜子拿包，边跟陈信宏说：“抱歉，我又要失约了。你先回去吧。”
　　陈信宏点头，想说点什么，林以桑已经冲出去了。他发现在医院里经常能看到林以桑飞奔的背影，虽然这种时候就意味着他们的约会取消或者推迟，但他还是觉得这样飞奔的林以桑很好看。做医生跟别的工作不一样，分秒之间可能就是生死之别，她的飞奔是在跟死神搏斗。
　　林以桑跟朱医生一路快跑，坐到车上都不敢松懈。一路绿色通道登机，下飞机后直接去福州省立医院，快速办理好手续，向捐献者家属道谢，准备取心脏。半个小时完成手术，又飞奔去坐车，赶到机场，一路由地勤工作人员和警察护送登机。下飞机后又由交警开路，一路绿灯回医院。刘医生已经做好手术准备，接到这颗心脏直接开始手术。
　　刘医生是心脏移植的专家，完成交接工作后，林以桑就去观摩手术。半个小时后，这颗心脏在小沐身体里跳动，三个小时后，手术正式结束，小沐被送到心外ICU。林以桑这才松了口气。
　　她来这家医院的时候，小沐就住在这里，期间她参与救治过三次。一个月前，有通知过出现供体，但最终检查结果不匹配。等待、希望、失望、等待……这次，终于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在她的身体里跳动了。希望不会出现排斥！
　　林以桑现在很激动，一种医生的职业荣誉感在胸腔沸腾。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多，她却睡意全无，兴奋得恨不得跑个马拉松。
　　掏出手机给陈信宏发信息：“手术很成功，病人在ICU留观。好开心啊！另外，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又爽约了。明天我休息，你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啊。”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所以没有给他打电话。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陈信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恭喜你啊，林医生。”
　　“谢谢！”
　　“你困不困？要不要一起宵夜？”
　　收到她信息的时候，陈信宏正在吃泡面。
　　“好啊，我现在兴奋得根本睡不着。去哪里？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去。”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你在医院等我。”
　　“你要不要吃水饺？我宿舍有水饺，要不你过来，我们一起吃水饺吧？”
　　“好。”
　　凌晨一点多，陈信宏倒了已经泡好的方便面，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到林以桑宿舍吃速冻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