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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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闪进一条散发着霉味的小巷。季夏紧随其后，令人反胃的空气使她不得不放缓呼吸的频率。
红十三街是条老街，旧居民楼歪七竖八地躺在一块，楼栋之间的缝隙如天然迷宫一般格外绕人。这一块季夏很少来过，处于劣势的她努力不让自己头脑发晕。她意识到自己的跟踪计划已经被发现了，但现在就打退堂鼓还为时过早。
抓不着头，抓个尾也行。
令她没想到的是，那行人居然主动抛下一个队友来应付紧追不舍的对手。令她更没想到的是，被抛下的居然是个女孩。
惊讶也只有那么一个挑眉的时间。
季夏在女孩面前刹住车。
面前的女孩约莫十三四岁，面容的稚嫩尚未褪去，不同寻常的冷淡神情却早早攀上脸庞。
“别追了。”她说。
“行啊，”季夏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着一脸冷漠的女孩，“那你告诉我，谁让你们干的？”
“我们干什么了？”女孩似乎想要蒙混过关。
“别把我当傻子，”季夏笑着向前迈进一步，“说吧，谁让你们干的？”
“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女孩叹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季夏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侧身将她抵在背后的红砖墙上，使力摁住其肩膀，嘴角笑意未减。女孩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底却依旧如一潭死水样平静。
“江瀚小女友？”
女孩僵在原地。
“说中了，”季夏眯起眼睛，“以后出来行动就不要穿情侣装了，恩爱害死人啊小妹妹。”
“我可没同意你的话。”女孩淡淡一笑。
插针鬼才，万缝皆可插。
“这就是你不懂了，”季夏捏住她的衣领抖了抖，“你家富二代江瀚买东西就喜欢牛逼哄哄的限量款。这个系列总共也就七个颜色，各地区七个色，上新当天江瀚就拍了橙色和蓝色，但是蓝色外套发货时不小心发成了女款，所以他把这件送你了。”
见女孩不吱声，季夏愉悦地吹了声口哨。
“所以你是谁？”女孩啧了一声，字里行间满是酸溜儿的味道。
“我是你神仙姐姐，”季夏笑得无比灿烂，“不过有一点得说清，我对你男朋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这种人我看不上。”
女孩默了会儿。
“知道了那又怎样？”女孩咬牙道，“他们已经走了。”
“不怎么样。不过你也可以走了。”季夏松开她，往后退几步，“我可没逼你交出江瀚的行踪。”
女孩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不走是准备跟我一块重返事故现场？”
女孩略有不甘地瞪了季夏一眼，整了整衣角愤然离开。
季夏却依旧驻足原地。见女孩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叹口气，拨通江浩的电话。
“喂，江浩啊，”季夏语气有些沉重，“江瀚拿着你给未来女友的外套跑了，还为你找了个弟媳。”
“……我操？”
“季夏？”洛璟将剩余的一卷绷带装入书包，拉上拉链，顺口问了句。
江浩点点头。
“让洛璟跟你……好。”
江浩看向洛璟，戏谑地勾起唇角，捏着嗓子喊道：
“快让洛璟过来找我！”
“你死了！老子声音有这么恶心吗！”冲破屏幕的怒吼没震慑到江浩，倒是把一旁小步赶来的洛璟吓得一愣。
“要不你进里屋去，用自己的手机给季夏打回去，”江浩指了指一片狼藉，“一会儿让大飞和宋晖把这里打扫一下，我去找批发商处理些事儿。”
洛璟应了声，再三嘱咐江浩避免伤口感染后回里屋关上门。刚在摇摇晃晃的板凳上坐稳便瞟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甩下书包，接了电话。
“你刚干什么，吼这么大声？”洛璟扶额问。
“江浩这个死东西学我说话，”季夏的语气缓和不少，“我就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你丫直接过来不好，非要打电话啊，”洛璟说，“是不是一时半会儿还不准备回来？”
“被你发现了，”季夏笑了笑，“你说我现在揭了他们老底还成不？”
“不成，”洛璟摇头道，“如果人家知道你已经掌握他们的行踪，不临时更改计划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傻逼吗？”
“有点道理，”季夏立马改变主意，“那你看我是回来还是……”
“你先回来吧，”洛璟想了想，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不对你问我这个干嘛？出了事可别给我扣锅。”
“行，我现在就回来。”季夏嘿嘿一笑，“因为我相信你啊，傻逼。”
相信。
往昔如麻袋般窒息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无数张嘴一开一合，即便是叙述同样虚假的故事，各自也有独具特色的与众不同点，将故事主人公的漆黑身躯上更添一笔墨色。
暗影之下是无力挣扎的真相。
越长大越矫情。不知是因这四个字眼还是因这说话的人，洛璟竟有些久违的鼻酸。
“洛璟？”或许走得有些匆忙，季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喘，“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没事，”洛璟深吸一口气，“只是好久没听见这个词了而已。”
“我是说真的。”季夏说，“我一直很相信你，什么都相信，心甘情愿地信。”
“我说你是傻逼你也相信啊？你他妈要不直接以身相许？”洛璟笑着骂她，“还心甘情愿，你丫干脆直接跳程序到五体投地得了。”
“毛病。”季夏也被自己方才一番奇怪的言论逗笑了，“诶你猜这次是谁搞的事儿？”
没等到洛璟答复，季夏便迫不及待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直到她的话语突然转折到“我马上到杂货店了”，洛璟方才开口。
“那我出来找你。”
挂断电话，洛璟正欲起身开门。转了转把手，门却纹丝不动。
再转，依旧没有动静。
继续转，好似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
洛璟心尖儿慢慢渗出些许寒意。
该不会锁了吧？
“季夏！季夏！！”
洛璟心下一急，开始疯狂锤门。
“洛璟？”
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是大飞。
“怎么了洛璟？夏总不在哦？”
“那个，这个门，好像打不开。”洛璟说，“可以帮忙看一下怎么回事儿吗？”
“我看下，”门外传来拧门把的声音，“哦对，我刚好像看见浩哥把门锁了。”
Hello？
“他可能忘记里边有人了，事儿发生得太多估计脑袋有点混乱，”大飞叹口气，“没办法，撬锁只有夏总会啊。”
“没事，季夏说她快来了。”洛璟沮丧地靠着门板，屁股一顺溜儿下滑到水泥地坐下，“宋晖呢？他的伤好像还没处理完吧？”
“没事，他伤不重，现在在做清洁呢，”一声闷响，洛璟估摸着大飞可能也同她一样靠着这块门板，盯着正在打扫残局的人，“其实我要让他出手，肯定不会让江瀚那小子占得上风。”
“你怎么知道是江瀚？”洛璟有些吃惊。
大飞低笑了声：“我猜的。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东西，再说他中途趁乱溜走，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季夏又何必去追……”
“因为我们是猜测，夏总要的是铁打实锤，”大飞解释道，“万一江瀚中途是去报警呢？几率小不代表没有。”
洛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为什么不让宋晖出手？”
“他已经很久没揍过人了，手生没个度，万一揍重了该是我们赔钱了，”大飞说，“虽然牛逼还是真牛逼，不过现在大多时候都只是挂个老大名号到处晃罢了。”
洛璟没说话。
“有句话，干哪行都没轻松二字。他也一样，走到今天挺不容易，别看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岁的样子，生活阅历堪比即将退休的□□老大了。”
“那日子真的是鬼看了都不想过的日子。他是他自己最大的精神支柱了，经历太多不快，现在觉得能好好活着都是最大的荣幸。”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洛璟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大飞一下梗住了。
随后他尴尬地干咳一声，小声道：“我自己查的。”
我日这个糖可以磕！
回想初来舞室的那一天大飞和宋晖之间的气氛，洛璟不禁露出母仪天下的微笑。
“那你呢？”大飞反问，“你和夏总，真的只是朋友吗？”
洛璟啧了声。
因为二白以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我和季夏，真的只是朋友吗？
能让别人起疑心的朋友关系，往上是恋人，往下是仇人。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那是什么？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开什么玩笑。
二白的回答，“我对我女朋友也是这样”，这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洛璟如泄了气的皮球，仰脖盯着天花板，“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终有一天，和她成为恋人，我们又会以怎样的姿态相处，怎样的模样存在于世界上？
没想过，也不敢想。
无限放大的未知与随之而来的恐惧令洛璟背后开始冒冷汗。
“趁夏总不在，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件事吗？”大飞继续说。
“你问。”洛璟说。
大飞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如敲于心扉的棒槌一下又一下击垮洛璟情愫的防线。
“你喜欢季夏吗？”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