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任务》周惊骨

5、宝宝的皮球

　　言素动了动耳朵，问高杏：“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高杏仔细听了听，道：“好像有……风。”又像是有人在哭，高杏看了言素一眼，没敢说出来。

　　言素摇头：“不对，不是这个，”

　　诧异道:“你又听到什么了？”

　　“鸡。”言素一脸认真道：“而且是母鸡，刚下了蛋。”

　　高杏一脸的怀疑，他再次凝神聆听，依旧只听见风穿过林叶的声音。

　　等到二十分钟后，高杏怀里捧着被塑料袋包着的两只鸡蛋，看着一只惊恐的摇摆着头正在‘咯咯’叫的母鸡被言素拎着翅膀左右观察，满脸敬仰之色。

　　言素看看天空，依旧是蒙蒙亮，处在一个分不清时间的模糊时段，高杏曾经在教室里找出几块手表，可惜都停止了走动，她掂了掂手里的母鸡，问高杏：“你饿了没有？”

　　高杏看着母鸡，又看看手里的鸡蛋，摇头道：“别动母鸡了，留着还能下蛋呢，还是注重一下可持续发展，这样有利于我们以后的生存。”

　　言素不由地一笑：“那好，那把母鸡留着。”

　　高杏就见言素把校服撕成条，将母鸡的一只脚拴在墓碑上，又从旁边森林里捡了些干树枝和枯草树叶，点起了火堆。

　　“你想，煮鸡蛋吗？还是……烤鸡蛋？”高杏翻找了一下包里的东西，“我们也没锅啊。”

　　言素笑道：“刚刚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小湖，只要有水，还怕没别的吗。你在这里等着。”

　　高杏见她要走，急忙拦住：“等会儿等会儿，你一个女孩子进森林干什么，太危险了，我去。”

　　言素打量着高杏，看的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怒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很帅，可是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

　　“高杏，你和我说实话，你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

　　高杏语塞，只得挠挠头嘿嘿笑道：“哎呀，咱俩应该差不多大的，我十四岁。”

　　言素向天翻了个白眼：“姐姐我已经虚岁二十六岁了，比你大快一轮，你给我老实呆着，等我回来。”

　　高杏坐在那，一脸的不服气，见言素走远了，嘟囔道：“年纪大点了不起哦，我都是大人了，十四岁在法律上，哎，是什么来着……”

　　言素在湖边将一块平整的大石洗净，带了回来扔进火堆，过了一会见石头被火烤地微微发热，就铺上一层叶子，又将鸡蛋打在叶子上，拿出口袋里的校园卡，包裹在塑料袋里，小心翼翼地翻着鸡蛋。

　　高杏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该说脏还是说言素的脑子坏了。最后他只冒出一句来：“这是我看过最心酸的炒鸡蛋……不过这叶子是什么？好香啊。”

　　“罗勒叶。”言素好不容易将鸡蛋翻了个面，发现塑料袋被烫地已经破了个洞，她只好将塑料袋拆了下来，换了一张卡来翻面。

　　高杏摇着头道：“我……我觉得我喝水挺好的。”

　　言素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也挺好……听说鸡蛋生吃也可以，只要不多吃……”

　　这时，从路的另一边远远地传来‘哒哒’的声音，像是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有人来了。

　　来的人不少，除了脚步声，一点别的杂声都没有。

　　领头的人停了下来，他一扬手，闻了闻空中的味道，问身后的人：“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有人答道：“什么东西焦了。”

　　领头的摇摇头，一脸的陶醉：“是美人儿的香气，啊，我知道了。”他原地转了个圈，将脖子上的丝巾一把扯下，指着前方，笑意盈盈道：“是老天的指引，是缘分的牵绊，啊！我知道，我的另一半，就在前面等着我。”说完，他把丝巾向后一扔，身后的一个青年手忙脚乱的去接被风刮走的丝巾，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后面一人叹息道：“少爷，风向变了，是风把您的香气吹到了您的前方。”至于少爷为什么这么香……那人默默叹息，别人都是进来历练求职，只有他是进来泡！妞！

　　青年双手捧着丝巾，虚虚握住，他满脸为难的看着叹息的那人，“霍叔，您看少爷这携带着未来少奶奶芳香的……”他嘴巴打了个磕绊，才将话流利的说下去：“牵绊，是不是得收好了。”

　　他见霍叔一脸无奈的看他，坚持道：“家主亲做的护身符呢。”

　　霍叔大手一摆：“行了游浩，你别把少爷的东西都当个宝，少爷扔的垃圾根本捡不过来，你想留就留，想扔就扔，反正少爷也不会珍惜。”说完霍叔一脸郁郁之色顺着少爷走的方向前进。

　　游浩嘴角噙着笑，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小心翼翼的将丝巾叠起，这时他已经落到队伍的最后一名，见后方没人，他就将丝巾系在了脖上，将外衣拉链拉到最顶。

　　高杏正在手忙脚乱的穿着鞋，突然站起来，在空中嗅闻着，紧接着他用手使劲地扇了扇脸前，心里略有了点底，就对言素道：“来的应该是我一个姨家的儿子，这个哥哥人有点……额……他人挺好，就是，爱好别致了点，说话，也有点……天马行空。姐，你多担待点。”

　　言素闻言还未说话，就闻到一股香味，像玫瑰又像桂花，清香淡雅非常好闻，紧绷的神经仿佛也放松了下来，她不由的叹道：“好好闻的花香啊……不过，这里哪有花？”

　　“识货的小娘子，别人只会说一句真香，你倒是夸的与众不同，哦哈哈哈哈，是把我当花了吗，哎呀呀，这可真不好意思呢。”

　　言素闻言转头去看，高杏听到这个声音捂着脑袋连连后退几步，仿佛下一秒就要逃跑的样子。

　　言素只见一个身着粉色长袍的男子从路的那头走过来，他留着一头长发，眉目如水墨画般清雅，皮肤似上好的白玉一般无暇细腻，他潇洒的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了扇，带动发丝飞舞，“花在哪？人比花娇，美色如香，闻之清雅，再闻浓艳，三闻无味。小娘子不仅会夸人，这样貌……”他看到言素这一身邋遢装后卡了壳，最后讪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娘子！我姓霍，你可以叫我……”他‘啪’的一下合上折扇，“霍少爷。”

　　高杏在一旁冷冷的接话：“霍珀，你又画眼线，当心回家又被任姨家法伺候。”

　　霍珀满脸疑惑的看着高杏：“你……你谁，你还没长开，不是我的菜，我不认识你，不会负责的。”

　　高杏嗤笑一声：“得了吧，只要是阴阳圈里的人，谁都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只会撩不敢揽，”说着他顺手揽住了言素，嘲讽道：“霍小胆子。”

　　霍珀瞪大了眼睛，将手中折扇向后一扔，游浩一个箭步冲上来接住折扇，霍珀掐着腰怒斥道：“好啊你，高大矮子！一年没见你倒是黑成了个茶叶蛋！”他看了看和言素一般高的高杏，对着高杏嘲笑道：“你看看你，光有心眼不长个子，过了十四你就不长咯！”

　　高杏被他说的眼白都要翻出来了，正想冲上去和他拼命，言素急忙拉住他，劝道：“爱好别致，说话天马行空，多担待多担待，冷静，冷静！”

　　一直紧紧关着的小木屋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几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满是戒备的看着那扇门。

　　门摇晃了几下，就见里面一点点光亮越来越近，高杏拽住言素，瑟瑟发抖，“这，这是不是鬼火啊啊啊啊啊！”

　　“鬼火都是蓝色的磷火，不要怕，没事的。”言素能察觉到背后的冷汗，她扔下手中的卡片，拎起背包扔给高杏，高杏还想去拽地上的母鸡，言素一巴掌拍掉他伸出的手，低声喝道：“不要命了，起来，我们走。”

　　高杏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看着前方，颤抖着嘴唇道：“姐……你看，那是人吗？”

　　言素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巨大黑袍的人，举着一盏小小的烛台，站在木屋门口，一动不动。黑袍的帽子将那人的脸遮的只剩一个下巴尖，下摆拖在了地上，袖子也宽宽大大的，袖子边搭在烛台上，遮住了那人拿烛台的手指。

　　黑袍人动作异常缓慢的抬起手，就像卡帧的视频一般，许久之后，他的手臂才抬了起来，对着言素几人招了招手。

　　言素只感觉浑身一僵，像被丝线束缚的木偶一般，牵引的线一拉，几人就被拉到了黑袍人的面前。

　　恰在此时来了一阵风，黑袍人抬了抬手，护住了烛火。

　　言素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在那黑色的袍袖下，是白森森的指骨。

　　黑袍人伸出手，一根手指抬起霍珀的下巴，嘶哑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你的头真圆啊……”

　　霍珀答道：“一般一般，不及您的脑袋大又圆，白又亮，一点渣子都不掉，一点油腥都不沾，一看就知道你是个非常爱干净的姑娘，我喜欢……”

　　霍叔在旁边绝望的大叫：“少爷您闭嘴吧！对着个骷髅还要念诗吗？！”

　　霍珀叹道：“叔，您真是不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