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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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把蛋糕都吃完了？”
医生前脚刚走，江瑟瑟就忍不住问出口了。
“明明是你说过的，不喜欢的东西不要勉强自己，吃不下的东西就不要吃，可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眠有点愣住了，她挠了挠脸，“也不算是勉强和不喜欢……”
她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蛋糕很好吃，我也很喜欢。”
江瑟瑟也沉默了下，莫名的欣喜和烦闷一起缠绕上来，她语气也忍不住低了一些，“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勉强，那么大一个蛋糕全部吃完了，你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自己满怀爱意做出来的东西能够被接纳，她固然高兴，但是一想到顾眠因为这件事情进了医院，她就难以抑制地觉得难受。
过犹不及，感情是这样，其他事情也是这样。
但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出来，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顾眠抠了抠手指，撇开头看向窗外，恰好有一棵巨大的细叶榕伫立在窗前，细碎的叶片间是丝丝缕缕的长须，她眼神专注的看着那些依旧翠绿的碎叶，浓郁的绿茵似乎都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其实昨天那个蛋糕，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礼物。”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江瑟瑟听得很清楚，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话音里的一点点赧意。
“我很开心。”
江瑟瑟没再说话，只是在顾眠回头看她的时候那么“恰好”地移开了视线。
她说:“你开心就好。”
顾眠的急性肠胃炎还是有一点点严重，最后在医院住了几天才回家，而且医生也嘱咐她，就算回家了也要再好好休养，尽量不要暴饮暴食，也暂时不要吃刺激性的事物。
而回到家后，顾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陈思彤这个狗头军师，简单说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陈思彤看完之后大觉不妙，赶紧劝顾眠趁热打铁。
陈思彤:这样吧，你这周就约大家出来吃饭，理由就说你男朋友请客，让你舍友都一起来，见证一下就当是脱单请舍友吃饭。
顾眠属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对陈思彤提出来的这个馊主意也没半点质疑，直接就照做了。
而在另外一边，江瑟瑟也在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她隐隐地觉得在顾眠这件事上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的。
她觉得也许自己应该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才是，而对顾眠这种直性子，贸然出击，过于直接的告白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何况顾眠也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这几天江瑟瑟都没再看到顾眠和林竞出去，所以顾眠说请她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
到了周末，顾眠特地找了个小电瓶准备载着她过去。
江瑟瑟看了看一旁的指示牌，很诚恳地问:“在你眼里我身高是有多矮？”
顾眠也看到了那个带人限制1.2米以下的牌子，但是她很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放心，肯定不会查的，而且我们走的小路，就算查也不会被抓到。”
事实证明，话果然不能说太满，她们刚上路没多久就被交警查了，不戴头盔还带人上路，不仅要被罚款还要被扣留车辆。
顾眠:“……”
江瑟瑟看着呆若木鸡的顾眠，有点无奈地笑:“好了，我们打车过去吧。”
顾眠却愣了一下，半晌才问她:“你不说我吗？”
江瑟瑟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问:“我要说你什么？”
顾眠以前也不懂这些，说到底还是打交道的人太少了，但是现在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嗯……就是说一些比如“我早就说了这样骑电瓶车是不行的你看吧果然就被抓了”这样的话。”
这回轮到江瑟瑟诧异了，“这样说有什么用吗？事情会得到改变吗？”
顾眠老老实实地摇头，“不会。”
“所以就没有说的必要性啊，说这样的话，除了甩锅和发泄脾气，没有任何作用。”她看着顾眠，“而我也并不觉得生气，所以连发泄脾气这一个作用也不存在了。”
她低头准备打车，一边继续说:“我知道你最近在学电瓶车，你是因为很喜欢骑电瓶车的感觉，所以想要跟我分享，那么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她说的那么自然，稀松平常得好像吃饭喝水一样。
顾眠却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了？”
江瑟瑟刚打完车，一抬头就看到了她这副样子，惊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有点紧张，“你不会是最近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现在是又胃痛了吗？”
“没。”顾眠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发了一下呆。”
江瑟瑟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头依旧皱着，“在大马路上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不要随便发呆。”
“嗯嗯好的。”顾眠嘴上说着，脸上却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开始有点后悔今天的这个饭局是不是不应该出现。
但是她反悔的时间也几乎没有了，网约车很快就到了，江瑟瑟拉着她就往车上走。
她好像心情还不错，上车后还开心地看那家店的详情，“嗯……待会儿我们先点个糖醋鱼，然后再来个盐焗手撕鸡怎么样？”
“都行都行。”顾眠越想越慌张，听到她问自己，也只是胡乱地点头回答。
江瑟瑟却不疑有他，只以为这顿饭是她们两个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外出用餐。
直到她到了包厢推开门看到里面乌泱泱的一群人，这个认知才被打碎。
陈思彤、林竞、还有搬出来之前的几个舍友。
江瑟瑟从来不是个迟钝的人，以前很多东西不知道、分不清楚只是因为她不知道，了解的东西太少自然是很容易一叶蔽目的，但是知道的多了，就很容易明白了。
比如此时此刻看到这群人，她忽然就彻底清醒过来了，从她妄想温水煮青蛙的美梦里——顾眠知道她喜欢自己了。
江瑟瑟感觉自己这一整顿饭就好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人，沉默地看着顾眠笨拙又努力地和林竞秀着蹩脚的恩爱。
爱与不爱实在过于明显，这两个人嘴上说着体贴温柔的话，但是举止再避嫌不过，连不小心间手指碰到了衣角都会下意识闪开。
这怎么可能会是喜欢呢？
但是这也不妨碍她的心一直不停地下坠、下坠，一直下坠到最深处。
顾眠固然不喜欢别人，但是她也不喜欢她。
她所以为的顾眠对她有一点喜欢而不自知，也仅仅只是她以为而已。
聚会结束，顾眠看着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江瑟瑟，其实是有点后悔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并不能给她正面的反馈，吊着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后，又狠心掐断了那一点点后悔。
既然给不了回应，那就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人留有希望。
但是她也说不清此时此刻，心底那丝若有似无的后悔和懊恼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回家依旧是打车回去的，在车上，两个人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但是刚回到家，就在顾眠开门的时候。
江瑟瑟表白了。
“我喜欢你。”
虽然早就知道顾眠清楚自己喜欢她这件事，而且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孤注一掷告白的，因为即使得不到回应也好，还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和她说清楚。
但是江瑟瑟依旧不敢看到她的表情，她害怕看到会顾眠脸上出现让自己承受不了的感应，所以她是趁着顾眠开门背对自己的时候告白。
咔擦。
顾眠没说话，但在这一瞬间门锁开了，声控灯感应到声音又重新亮了起来。
江瑟瑟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要装作没听清。
果然，顾眠微微侧过头回来，却没看向她，眼神落在一旁的地上，努力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门开了，我们先进去吧。”
她进门，和平常一样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弯腰脱鞋。
江瑟瑟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看到她脱鞋的手都有点抖。
她忽然想，原来顾眠也不是真的那么无动于衷啊。
她又重复了一次，平静的语气底下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执拗。
“我说，我喜欢你。”
顾眠沉默了，拎着鞋的手都停滞了一会，然后她才慢慢把鞋塞入鞋柜放好。
她知道不能糊弄搪塞装没听见了。
“为什么？”她努力平静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瑟瑟也平静地答。
“……可我不喜欢你。”顾眠感到无奈和疲惫。
江瑟瑟本以为自己可以把这种平静贯彻下去的，即使只是演出来的，但是顾眠刚说完，她竭力维持的平静表面就像是被石头砸中的湖面，一切都破碎开来了。
“可是，是你告诉我喜欢什么要说出来的，是你告诉我要去表达的！”
“可我没说过让你喜欢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讨厌你！”顾眠烦躁得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但是覆水难收，而且，为了江瑟瑟好，她也不能收。
江瑟瑟脸色惨白，眼眶几乎是瞬间就沁出泪来了。
“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顾眠不敢看她，沉默地撇开头。
江瑟瑟其实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只是满心的绝望和爱意等待着宣泄。
“我是你的玩伴吗？还是只是你拿来玩拯救游戏的工具人?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了、满足你的救赎欲了，你就要抛下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吗？”
“我没有!”顾眠立刻反驳，她觉得有点难堪，同时也很委屈。
“对我来说，你是朋友，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也很感激你，你说我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但是对我来说，你也是把我拉起来的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江瑟瑟不想听这个，她红着眼睛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呢，我们是天生一对不是吗？我们彼此救赎彼此成就彼此依赖，而且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江瑟瑟，你冷静些！！！”顾眠大声喊她，连嘴唇都在颤抖，“也许你只是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激而已！”
但此时此刻江瑟瑟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我分得清，我分得一清二楚，分不清的是你，是你而已！！!”
她冷漠的神色中又夹杂着疯狂，“我想抱你，我想和你做、爱，你毫无防备地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我就想亲你。”
她的眼睛通红，偏偏语气又平静无比，带着点无法言喻的偏执。
“你把这个叫感激吗？”
这种感情怎能只是感激？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04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