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墙》方阿有

10、见色起意很久了

　　苏越就那样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轻轻地颤抖。

　　“咳，苏越，我...有点喘不过气。”

　　苏越假装没听见，笑着又抱紧了一点。

　　“喝酒吗？”

　　南蔷扯着苏越的衣服下摆，轻声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你都问过谁？”

　　苏越放开她，南蔷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忍俊不禁，没理他，自己进了屋。

　　苏越有点自嘲地笑笑，跟她进了门。

　　南蔷家小小的，是简约的灰白几何风格，一如她本人的干净清爽。

　　等苏越环顾四周，最后在小沙发上坐下，南蔷已经拿着高脚杯和一瓶红酒从厨房出来了。

　　“你晚饭吃得少，别喝了。”

　　“我是医生。”南蔷给苏越添完酒，顺势在沙发前的毯子上蜷腿坐下，肩膀恰好和苏越的膝盖在一个高度。

　　一杯接一杯，酒香在屋里蔓延开来。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苏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顶灯在南蔷的发上打出一层的光。

　　苏越的酒才喝了一口，南蔷却不知已经灌了多少，她扶着沙发的边，整个人慢慢往上挪，直到自己和苏越在一个水平线上。

　　南蔷朦胧的眼在苏越眼里像小镇里正月十五的灯。

　　“我见色起意很久了。”

　　话毕，苏越感觉嘴上软软糯糯的，南蔷的脸就这样放大在自己眼前，唇齿之间都是红酒的香甜味道。

　　苏越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好似要涌出来，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扶着南蔷的肩，把她推远了一点。

　　“你是不是醉了，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苏越难以置信，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冷静。

　　“我知道，十六岁的生日我也记得。”

　　南蔷脸蛋红扑扑的，但是眼睛依旧清明，一脸认真。

　　十六岁...生日...

　　原来，你都记得。

　　苏越微微低头，笑了，不再犹豫，吻住了面前的姑娘。

　　南蔷略微仰起，她生涩地回应，酒劲上来，她有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软软地依靠在苏越的臂弯里，凉凉的手臂搭在他的后颈上。

　　这个吻的温度和浓烈感情让那个夜晚又出现在他们脑海里......

　　（回忆）

　　那也是南蔷因为那个男人和红衣服女人泣不成声的晚上......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苏越的妈妈语气里带着一点责备之意。

　　“我好累啊妈妈，先去睡了。”苏越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

　　苏越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头灯柔和地亮着，苏越的发梢还带着点洗脸时溅上的水珠，他看着天花板，眼前又浮现了南蔷那双流泪的眼睛，全是绝望和悲伤。

　　他拿起手机，想了又想，还是不打电话，发个短信好了。

　　“你还好吗？”

　　苏越怕南蔷不回复，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我是苏越”

　　.......

　　过了半个小时，也没人回应。

　　她的情绪太糟糕了，苏越想了想，跳下床，拿起了外套。

　　苏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疯了，十一点多偷偷出门，不仅出门了，还在大马路上狂奔，天冷得让他觉得这排路灯也在无声嘲笑他。

　　等苏越快要跑南蔷的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他慢下来，发现和几个小时前一样，小洋房的一楼和小花园的灯都亮着，他的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穿过小院子，跨上门前的楼梯，一边按门铃一边喊：“有人吗？南蔷你在吗？”

　　没人回应，苏越更着急了，眉间都是担心。

　　“南蔷！南蔷！你没事吧？”

　　吱呀~

　　门开了

　　“你吵死了”南蔷开了门，看着门口已经急得跳脚的苏越。

　　苏越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不回短信，但眼前的南蔷有点不一样，脸蛋红红的，眼睛半开半闭着，整个人倚在门上。

　　“你喝酒了？”一股浓浓的酒味钻进苏越的鼻子。

　　“帅哥，你过来，我请你喝酒，嗝~”南蔷一把揪住苏越的领子，就往家里拖。

　　“你清醒一点，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苏越的身子被扯得往前倾，只能由着她一直拉。

　　南蔷顿住，转身面对苏越，双眼迷离，手却还拽在他的领子上，南蔷用了把力，让自己能平视苏越的眼睛。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苏越，你是苏越！”说完这句话，南蔷突然咯咯咯开始笑起来，皮肤白的南蔷现在是粉红色的。笑完之后，又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没有人要我了，我又变成一个人了。”南蔷放开苏越的领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上，把杯子里剩下的红酒仰头喝尽。然后整个人蜷在沙发里，开始低声抽泣。

　　苏越看了看那个空的红酒瓶，有点无奈，坐到她的身边去。

　　“我说了，那些脏东西，不用理会。”听见苏越说的话，抽泣的南蔷抬起了头，那双圆圆的漂亮眼睛就那样看着苏越。

　　“可是...可是，我好怕啊，就我一个人了，双喜和三哥还有爸爸，他们...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好怕啊...”南蔷完全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哭诉。

　　苏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南蔷，他伸手想给她擦擦眼泪，南蔷双手握住苏越伸出的手，朝自己的脸上移，盖住自己红肿的眼睛

　　“这样就不会让别人看见。”南蔷的半张脸埋在苏越的手里，滚烫的泪好像要灼伤苏越。

　　天很凉，南蔷就穿了条薄薄的睡裙，苏越怕她冷，就缩回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这时候的南蔷已经不再掉眼泪，她歪着头看着苏越，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有点陌生。

　　南蔷直起身子看着苏越，四目相对，苏越以为南蔷清醒过来了“你还是上楼吧，这里有点...”冷字还没说出口，南蔷已经把苏越紧紧抱住，通红的耳朵贴着苏越的胸膛。

　　“爸爸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南蔷的手环在他的腰上，鼻子还在他脖子边上蹭来蹭去。苏越感觉有点痒，有点奇怪。

　　“爸爸，你怎么还没给我生日快乐歌，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以为你忘了，幸好你回来了。”苏越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沉默。

　　喝醉的南蔷怎么肯罢休，看苏越不说话，眼看着又要开始哭了，苏越没办法，只能拍着南蔷的背，低声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时候的南蔷一脸平静，靠在苏越怀里，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乖孩子，告诉爸爸你为什么没回短信？”

　　“爸爸你没给我发短信。”南蔷闭着眼睛争辩道，“不信你自己看看。”南蔷艰难地从自己的睡裙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递给苏越。

　　苏越把南蔷的手机举过头顶，以免碰到她，一看，真的没有新消息，思考了一会，按进了黑名单，果然自己的号码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

　　他都快气笑了，低头看了看乖乖靠在自己怀里的南蔷，暗暗说了句“你要是天天这么乖多好。”

　　听见南蔷均匀的呼吸声，苏越抱着她起身上楼，发现只有一间房敞着门还亮着灯，苏越抱着她进去，满眼都是粉红色，大圆床上还有一顶粉红色的纱帐。

　　苏越看着怀里的南蔷，笑了：“你还真是个小公主啊。”

　　把南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想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23:58

　　“生日快乐啊，小公主”他对着已经熟睡的南蔷轻轻地说，还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然后下楼，关灯，锁门。

　　苏越往回走的路上不再像来时那么着急，他慢悠悠地走着。

　　天上的星星不多，零零散散的，一点也不好看。

　　他回想着喝醉了的南蔷，他觉得这样的她实在是可爱多了，想起平时那个冷淡的南蔷，又有点想笑，再想到那个泪流满面的南蔷，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苏越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溜进自己的房间，仰着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心里默默地想，幸好明天是周末，否则南蔷明天肯定得迟到。

　　慢慢地，苏越有点困了，眼睛渐渐闭起来，进入梦乡的前一秒，他终于有点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算是什么。

　　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