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续命灯（四） ...
-
这口气，渡得十分漫长。
就这么被半抱在怀里，愣是半天也没有动，唯独这唇齿间的亲昵缠绵，在这种情况下竟出乎温柔，三分柔和七分珍惜。温润贴上他两片唇瓣，带着不可抗拒的力气，生出些本不该有的感觉，抵死缠绵。
居长愿的脑子也是糊成了一团，根本来不及思考些什么，就这么被抱着不放，等到回了些神，脑子里才迷迷糊糊咯噔了一下，觉出些这般情景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可有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唯独这唇上的温度，才提示着他的不寻常。
他猛地睁开眼，一阵模糊间，无数气泡掠过他眼前。
瞬间，身体僵硬成了一团，不敢动也动不了。这样双方如此亲|密的接触，才是他最最始料不及的，更何况...现在这般景象。
就当两人这么紧贴的时候，水中缓慢流动的波纹变得极速起来，数百游在其间的鱼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疯狂摆动着自己的鱼尾，晕头转向希望在这波潜伏不定的浪涛中找到一避身所。
相南一怔，眼神一紧，迅速瞄了一眼这将至的漩涡，便腿一蹬，抱紧了怀中的居长愿，准备游上岸。
原本平静的河底细沙盘旋，平白无故升起，形成一暗色漩涡，搅动了黝黑如墨的浪花，狂涌在河底，卷地是乌烟瘴气，一股往外扩散的力量，渐渐凝聚起来，暗中藏于阴翳只间，似乎准备蓄势待发。
这股无名力量惊动了数以千计的游鱼，得了什么指令般，竟不约而同纷纷聚成一团，朝着中心涌动，快速围成了一流动的圈，在他们下方中央聚集成了一道回旋的鱼群，眼花缭乱，点点碎金般的光在它们周身折射开，混在水中越显密集，密密麻麻，如同一张铺开的网般，颇有刺眼之意。
相南眸子一沉，换上了副死寂的冰冷，面无表情盯着这不同寻常的鱼群一瞬，右手抬起，一股旋转的碧波呈现在他掌心中，翻涌着超出常人的凶猛，缭乱舞动在他指尖。
霎时，居长愿被这碧波稳稳托了起来，稳稳当当包裹在其间，朝水面极速掠去。
与此同时，一阵尖锐至极的鸣叫从鱼群中折射出来，奔涌而上，斩破浪花。下一刻，分崩离析，数百条鱼在此刻泯灭，皆数化成了血雾，在水中团团炸开，其间钻出一抹幽蓝的身影，披着那层未消散的血雾，如同脱弓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顷刻便冲向不近他几尺之内。
这张镶嵌着片片鱼鳞狰狞的脸上，带着不曾有过必死的狠意，浑浊发黄的鱼眼折射出精光，死死咬着上升的居长愿不放，那凸起青筋可怖的双臂高高举起，汇着股力，对准了他。
须臾，一抹青蓝从它掌心涌出。
“师父！小心——”
这是居长愿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只觉全身猛地一阵刺痛，这股痛意迅速侵蚀了他的意志，便落入了无尽的深渊。
.
.
.
如脱离水面的鱼，喘不上一口气，那股气堵在喉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是在是憋得慌。
他就是这样被活活难受醒的。
想抬手，却虚握了一把，入眼则是一改之前，视眼变得明亮开拓起来。
是一座大殿的样式。
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宽，也很大。
如往日里电视剧中观摩的大殿有些不同，并没有从前潜意识中的金碧辉煌，轻歌曼舞。只是冷冷清清地有这么个壳子，没有其余过多的事物，整一呈玉白，反倒是这氤氲上升的雾气交织缠|绵，为这不近人情的地方添了几分生气。
四壁用的大概是汉白玉，手法精妙地雕刻着繁复花纹，蔓延着整间大殿，与这雾交相辉映。地也是白的，被人细心铺上了浅色毛毡。
正当他这搜刮脑海中的回忆，硬是半天也想不起来有来过这般地方。
他方才...不是落水了，还在水里吗，怎么，一眨眼就到这个地方来了？
正当他不自觉想动时，察觉到了什么般，身子忽然一僵，不可思议般，机械地缓缓往下望，看到了他此生最不可相信的一幕。
本该是鱼类特有的一部分，可以畅游在无尽深海中，让数以千计的人类羡慕而不可得的东西，如今却难以置信地安在了他小腹下方！
是一条硕大却不累赘的鱼尾，浸在一汪碧池中，欢快地摆动在他面前，彰显着自己特殊的地位。
无数鳞片覆盖包裹着，在柔和的光线下，曲曲折折泛着粼粼光亮，呈浅蓝，摇曳不定在波澜中。缓缓流动的清水中，平添了几分别致的美感。在这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下，居长愿复杂的心情并不能用单单惊艳二字来形容，反倒是惊悚更能将他勾画了了。
在这种情况下，嗓子也干涩了许多，终才想起方才自己醒前的经历，流水般滑过脑海。似乎也是同现在一样有个鲛人，无缘无故出现在了自家屋子里，然后也搞不清前因后果，出手攻击了他，并把他送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还成了个连脸都不知道是哪位的怪物。
试图举起一只手，望着离自身不远的岸上，想第一时间扒在那里四处张望一番。但事实证明，他连使劲的力也不在了，如同一透明的屏障尽数把力气都吸了进去，柔弱的他也就只剩意识的清晰了，无措看着眼前的玉白。这具身体，不受他的控制。
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尤其是在脑子蒙蒙清晰后，也变得有些急切。终归是把这番经历的事权当为了梦境，梦外边还有那些扰得他头痛欲绝的一大堆散乱的书要去整理，今天预期的稿也没发上去，再说了，他也要醒来看看那些裂缝是否是真真存在。还是说这些也只是午夜时魂归故里的一次荒谬噩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续命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