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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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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褚唯铭
时一见了那姑娘的脸,确定这根本不是昨晚死在房中的新娘子,时一放下怀中的姑娘,急急地跑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两个人还缠斗在一起,褚唯铭像是借此发泄着怒气,使的步法竟像是青灵那边的独传秘技,甩着那鞭子鞭鞭打向言子安的要害,言子安一时之间被凌厉的鞭子打的节节败退,右肩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渗出血来,时一见言子安身上见了血,从怀里掏出一张引雷符往空中一甩,一道闪电凌厉地劈向两人。
两人被这雷一劈果然分开,然而下一刻,褚唯铭手里的鞭子就冲着时一抽了过来,时一灵活地一躲,手里暗暗握住一道符伸手径直抓住了那闪着红光的鞭子梢,言子安摸着被雷劈的焦黑的袖子刚想上前,看到时一的眼神后停在原地,只是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斩玉。
时一纵使有符咒护着手心,可徒手抓着那一件进攻过来的法器还是疼的要命,可表面上却只得不动声色,冲着那褚唯铭大声喊道“姓褚的,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现在是我们也被困在这囚魂阵里,你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褚唯安见时一竟能徒手握住自己的鞭子,心道时一灵力高强恐是自己敌不过,只得把注入鞭子中的灵力稍微撤走一些,看着时一的眼睛质问道“昨晚床下的人也是你吧?你们几次三番坏我大事到底想干什么?”
时一见褚唯铭撤了灵力,烫手山芋一般一把甩开鞭子,偷偷将手里毁了的符藏到长长的袖子里,跑走言子安身前护崽一样的把言子安护在身后,直直地等着褚唯铭说道,“我们想做什么?我们要救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好意思问这种话,说到底我们也是受害者,这囚魂阵是囚极恶之鬼的,能让那恶鬼毫不知情的一遍遍重温死亡,你布这阵难不成想把陈姑娘困一辈子吗?难道想把整个镇子困一辈子吗?你看起来对阵法一窍不通又是怎么把这阵布起来的?”时一有些气急,抛出一大串问题。
面对时一的一串逼问,褚唯铭似是受了震动一时愣在原地,握着鞭子的手也忽然垂了下去。
看着褚唯铭变了脸色,言子安拍了拍时一的肩膀以示安抚,越过时一走上前去,道“褚公子,我二人乃藏玉谷弟子在下言子安,这位是时暮歌,”边说边指向一旁的时一,继续说道“因谷中灵玉丢失,故我二人寻找至此,恰被困入此阵,为寻破解之法才找到府上,只是许是公子或许对此阵有些误解,这阵是灵山褚家的囚魂之阵,并不能起死回生,更不可能扭转时间,现在系水镇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阵里,褚公子趁未生出什么事端,可否协助我等将此阵破除,也好让陈姑娘能早日进入轮回免受此苦……”
“囚魂?”听着言子安自报家门后的介绍褚唯铭喃喃自语道,愣了愣,没听完言子安的话就转身向屋里走去,留下时一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言子安时一两人愣了一会后默默跟上,进了房中,只见那褚唯铭跪在那新娘子的尸体前红了眼眶,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两人不便再上前只得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褚唯铭。
过了一会,褚唯安似是稳定了情绪,站了起来,转身走向时一言子安,低下头弯腰行了个礼道“刚才,是我不好,多有得罪,”抬起头来,除了发红的眼眶已经看不出还有什么情绪波动,褚唯铭抿了抿嘴唇看着时一身上的嫁衣继续说道“我本早该察觉到的,人死怎能轻易复生,可还是存着一份心思,不想却连累了整个镇子上的百姓,阿秀,阿秀她应该在你们手里吧,她可还好?”
言子安意识到这阿秀指的是陈家姑娘,点了点头,说道“陈姑娘一切安好,我二人也是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言子安眼光落到那身着吉服的女子身上,试探地问道。
褚唯铭顺着言子安的视线看向那女子,低声道“那是我的一位故人,几年前失去了联系,来了这系水镇又重新遇到了她。”
说话说到一半,褚唯铭便不再说下去,三人也都便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时一终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开了口“那姑娘是可赵挽情?”
看着褚唯铭眼里的震惊,时一便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继续说下去“你和那赵挽情不仅是故人还是情人吧?两年前我猜不到你们为什么分开,但是你并没有找她,一年前你来这系水镇是要和你那青梅竹马的漂亮陈妹妹成亲,结果又遇上了赵挽情,你要娶另一个女人,所以赵挽情在你们大婚这天寻死了,是不是?结果你又发现又舍不得人家了,捡了我的灵玉布了这个阵想把赵姑娘救醒好让你享齐人之福,是不是?”时一把自己想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越说越生气,心里直替那赵姑娘不值。
褚唯铭眼睛越来越红,似是要滴血,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辩解,挣扎了半天,末了却叹了口气,说道“那便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好了。我负了挽情也害了阿秀。这囚魂阵我不了解,现在看来竟是和你们说的一样,昨夜你也在这里想必也看到了,昨夜死的是阿秀,这阵求的不过是一个平衡,若我想救一个,就必有一人要死,我试了七次,都没能救下她们两人,每次两人都必有一人离开,我应该早想到的,没错我是捡到了你的灵玉,还你便是,这阵既救不回挽情,那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褚唯铭一口气回答了时一所有的问题,走回那赵挽情身边,将其紧紧抱在怀里,不再看向两人。
时一最见不得男人这幅样子,明明是自己负了人家姑娘还偏要惺惺作态做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正想上前继续说些什么,言子安拉住了正在气头上的时一,对着褚唯铭说道“时一一贯冲动,想必此事另有隐情,褚兄不妨说与我二人一听。”
褚唯铭笑了笑还是未曾看向两人,只低声说道“没什么必要,我也没有这般向陌生人倾诉的破习惯,真相或许就是时小姐刚才说的那样,你二人既然是为了灵玉而来,收走玉块目的也就达到了,无需再和我多做纠缠,我负了挽情也负了阿秀,那玉在阵眼在挽情的墓前,镇北桃林中,你们既是藏玉谷的人那便应能找到那玉,找到了那玉取走便是,留我一个人陪挽情一会儿。”说着搂紧了怀里已有些僵硬的挽情,低着头似是在哭泣。
时一见褚唯铭这幅样子,也心知自己怕是冲动了,想问清这究竟真相如何,却也再也不敢打扰褚唯铭,只得跟着言子安往镇北桃林御剑飞去。
顺利的找到了神玉,破了阵法,两人取了玉块回到客栈,却发现陈姑娘躺在时一的床上早就没了呼吸,这怕是因为在阵中陈姑娘早不知死了多少遍的缘故,普通人的身体没有灵力护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时一和言子安的脸色一瞬间都变得有些难看,末了言子安上前抱起那陈姑娘已经僵硬了的身体,和时一一起趁着夜色返回那本该充满了幸福喜气的新房。
房内喜烛还未燃尽,褚唯铭坐在地上抱着原本穿在赵挽情身上的那套喜服,那赵挽情阵法一破便消失了只剩下红的刺眼的吉服被抱在褚唯铭怀里,褚唯铭见面前有人,抬起头来看着来人。
言子安抱着陈家姑娘的尸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一向话多的时一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言子安将陈家姑娘的尸体放到床上,褚唯铭的身边,缓缓道“节哀。”
褚唯铭眼神空洞地看着言子安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不确定地哑着嗓子问道“阿秀?”后又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言子安二人,“你们害死了阿秀?”
时一听到这句话看着神色异常的褚唯铭警觉地拉着言子安后退几步,朗声道“褚公子还请节哀,阿秀姑娘在这阵中经历了几次死亡,阿秀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灵力护体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几次丧命,阿秀离开并不是我们的错,这种结果谁也不想见到。”
可褚唯铭已经听不进任何话,只是瞪着一双红眼愤怒地看着时一和言子安,站了起来,杀气显露无疑。
时一顿时警惕起来,眼睛瞟到昨晚混乱中被扔在地上的鞭子,抢先一步一脚踢起那鞭子握在手里,拉着言子安就往屋外蹿,果然褚唯安追了上来,那气势怕是已失了神志,只想和两人拼个死活。三人追赶到了院子里,言子安把时一护在身后,拿起斩玉迎了上去。
天还没亮,可院子里的吵砸声还是引来了不少丫鬟小厮,但无人敢上前,褚唯铭虽失了鞭子但一身修为丝毫未损,甚至因为情绪失控灵力也有失控的趋势,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短匕首,攻势越来越猛,时一言子安并不想伤人出手,凝霜和斩玉都未出鞘,打起来甚是费力。
打到天渐渐亮了起来,时一和言子安两个人都有些乏累,但褚唯铭却却打越狠,忽然褚唯铭不知念了个什么咒,原本在时一怀里的那根鞭子忽然红光大盛飞回了褚唯铭手里,时一见状心里暗暗叫苦,手里从怀里摸出一把符咒往周围一撒建了个小结界把三人和外界隔开,示意言子安拔剑,自己闪到一边维持结界。
言子安边应付着褚唯铭的鞭子,边试图解释,可褚唯铭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知道进攻,打得又快又恨,可破绽也是越来越多,时一听着言子安还在不停的向褚唯铭解释,沉默了半天,甩出一张符,祭出一条火龙张着嘴便向褚唯铭袭去,愤愤喊道“懦夫!害死阿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害死赵挽情的人也是你!你这般逃避责任不就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吗?懦夫!”
听到时一的话,褚唯铭暴怒,急着攻击时一,露出了不少破绽给对面的言子安,加之时一召出的火龙,一个不慎,褚唯铭被火龙一口咬住狠狠砸到地上。
时一见褚唯铭被火龙制住,又从怀里掏出两道符,一道锁住了那鞭子,一道定住了褚唯铭,撤了结界,上前揪住褚唯铭的领子狠狠给了褚唯铭一个耳光,拍了拍手还不解气,正准备抬腿补上一脚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时一本以为拦住自己的是言子安,于是狠狠甩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正想再动手,身前却被一柄折扇挡住,旁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时一妹妹就当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交于我处理可好。”
时一回过头,见本应早已离开的褚箬竹正看着自己,脸上没了平常那副调侃的笑,表情出奇的认真。
“时一妹妹息怒,褚唯铭是我褚家人,这次他一意孤行让整个镇子陷入危险,且这件事害了陈姑娘,我褚家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给陈家姑娘和二位一个交代。”
时一看着褚箬竹说道“褚家人?这褚唯铭一身功法分明是青灵的人呢,不知道你褚家人来这里凑了个什么热闹?”
褚箬竹见时一情绪激动,伸手按住时一伸向凝霜的手,说道“唯铭乃舍弟,因血脉不和,无法修习我褚家心法,但天资极高,自小便被青灵收入门下。还望时一妹妹莫要动怒,卖我一个面子可好?我褚家定给二位一个交代”
时一闻言,甩开了褚箬竹的手,却也没在把手往凝霜剑上伸,开口说道“没必要给我们交代,我二人只是恰巧路过,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们二人本就无意伤他,是他自己不知道犯了什么疯病,非得把屎盆子往我俩身上扣,上来就和我俩动手。”
言子安见气氛不好,有意岔开话题,道“褚兄既然也在这系水镇,为何此时才露面。”
褚箬竹看着躺在地上被制住的褚唯铭,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我的同胞弟弟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我们素来关系亲厚,他成亲我自要到场,那日大礼已成,我便急着回灵山复命,出了镇子之后镇子就被阵法困住,我熟悉这囚魂阵,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这阵法布的有些奇怪我,我没办法从阵外破阵,今日这阵从里面破开,我才得以进入。只是却来晚了,陈姑娘此遭横死阵中,我褚家不会姑息,定会给出个交代。”
褚箬竹自小被褚家养在灵山,是血统纯正最受瞩目的人,可他的弟弟的血脉却连褚家心法都无法修习,只能进别的门派,这事情说出去也是不光彩,所以知情人甚少。如今褚箬竹出面说明情况,时一和言子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时一想到那神玉碎片,有些怕褚家从这阵法猜到什么,看了一眼褚唯铭,想要说些什么封口,但这褚唯铭此时浑浑噩噩的自己对着这样的一个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反而有些欲盖弥彰,思及此处时一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一旁的褚箬竹看着时一的神色有变,习惯性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说道“时一妹妹和子安最近不是忙着处理藏玉谷事务吗,有些事情多耽误一刻风险就多一分,两位若是赶时间的话,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听到这话,时一和言子安心里都是一惊,但表面俱不动声色,褚箬竹随话里有话,但三人相识已久,时一二人对褚箬竹了解得很,褚箬竹这个人虽然心思细腻,但如果真的知道什么的话却也并不像是会有这种表现的人,言子安把斩玉入鞘,示意时一把鞭子还给人家,对褚箬竹说道“灵山褚家家风严明,我与时一二人自然相信褚家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二人此次出谷是以历练为主,此番经历也算是历练了。”
听完言子安说的一番话,还未等褚箬竹搭话,时一便转着眼珠子,摆出一副官方假笑,对褚箬竹说道“子安已经解释过了,你再胡乱猜测可是想激的我们不离开?放心我二人此番历练完成之后定去你灵山找你玩玩,顺便也能看看褚家到底怎么处理你这好弟弟。我时暮歌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既然箬竹哥哥接手这里那我二人就不在此地久留了,就此告辞。”
说完也不给褚箬竹说话的机会,笑嘻嘻地把手里的鞭子往地上狠狠一扔,还不忘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拉着言子安直接往府外走去。
褚箬竹看了一眼地上的褚唯铭,视线转向离开的两人的背影,垂眸不知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