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灵武大陆》听澜风

38、第 38 章

　　白衣僧人的眉毛紧皱，出手如电迅速打在了周至铭手臂上，想要逼迫他放手，空明的实力所有人都见识过了，这一下打实了手都有可能断掉。
　　黄三看到空明出手，刚胆寒的表情迅速被自得取代，哪知道脸上的自得还没有维持之一秒，就被肚腹中的剧痛占据了全身。

　　他双唇慢慢浸出暗色的血液，肺腑明显受了重伤，“你怎么敢......怎么敢......”
　　他想不通，周至铭怎么敢违逆空明的意思，一定要杀他？

　　直到这个时候，周至铭的手臂才虚软的垂了下来，他拼着手臂被废也要杀了黄三，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出手时用的左手，此时剧痛之下，竟还能撕了衣服上的布条，强撑着草草给自己处理了下。

　　空明顾不得他，三步两步上前去查看了一下黄三，黄三的面容很快变得发青泛黑。
　　在他身后的周至铭轻声提醒道：“大师还是离得远一些。”他话音刚落，感觉到不好的空明即刻退离了三五步。
　　很快，在众目睽睽之下，黄三的尸体化为了一摊黑漆漆的血水，还有着难闻的味道传来。

　　短短半刻，黄三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连追随周至铭而来的大批武者都惊骇的后退了两步。
　　空明一双清透的能照见人影的眸子回转过来，直直的看向周至铭：“周施主，你已经入魔了。”

　　周至铭不在意的抹了抹匕首上的血迹，珍惜的重新放在怀里，压在衣服下，他对着空明说：“这是姐姐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最珍惜的一把武器了，用这把匕首杀死的野兽卖了好价钱，她给我买了很多寻常武学世家都买不起的丹药。”

　　他神情中似有怀念：“如果不是黄三的到来，我想现在我应该也和凌南天一样，有一个溺爱自己的至亲之人，姐姐不会被逼入禁林，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
　　空明念了一句佛号：“周施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令尊的死亡，并不是你如今残害他人的理由。”

　　周至铭赞同的点了点头：“大师说的对，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杀黄三，谁让他出现的时机这么不凑巧，其实，相对而言，他至少坏的让人有防备。”
　　不像阿玉，看起来胆小善良，生死绝境本能之下的第一反应却是让人替自己死。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直截了当的说：“大师不是想要鬼王的魂珠么？”他随手从衣袖里取出了个灰扑扑的珠子，上面氤氲着的鬼气早就消散的近乎于无，如今看起来平平无奇。

　　空明却并不敢小觑，如今鬼蜮扩大到这种地步，除了正道被围困在凌天府无暇他顾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人用鬼王的魂珠反哺鬼界里的阴魂，使其实力不断地壮大，而这枚魂珠一日不毁，鬼蜮里的众多阴魂就会不断地重新凝聚。

　　这才是为什么鬼蜮扩大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空明以为周至铭在黄三死后终于改过了，愿意回头，他深色深深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施主愿意交出魂珠，贫僧可留你一条性命。”
　　言下之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左不过就是废除武功罢了。

　　周至铭神经质的笑了笑，不知道在嘲讽谁：“我要是怕死，还走得到这一步么，大师。”
　　不等空明反应，他收敛了所有表情，把珠子放到了手里：“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杀了我，魂珠也跟着我消失，第二，杀了凌北和凌南天，我把魂珠给你。届时要杀要剐随便你。”

　　这两个选择，看似是周至铭逼空明为了消除鬼蜮，而必须选择第二条，但任何人稍一思考就会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绝不止于此。
　　凌北的夫人是鬼城城主之妹，凌南天和鬼城城主是舅甥关系，如果杀了两个人，那么势必就会和鬼城决裂，依照鬼城城主的性子，这件事的后果决不会比鬼蜮扩大来的小。

　　两个势力倾轧之下，死伤的人只会更多。
　　空明叹息着摇了摇头：“小友果然是智计无双。”他答应是错，不答应也是错，无论如何都要背负上无数的人命。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受害者终有一日成了执刀者，周施主，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和曾经的黄三，有何不同？”
　　空明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周至铭充耳不闻，只静静地站着。

　　“如果令姊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想。”
　　周至铭阴冷道：“可惜了，她看不到。”

　　他把她送到了一个绝对出不来的地方，她永远也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或许已经死了，那么周至铭留在她心里的样子，就永远都是乖巧腼腆的。

　　他浑身的气息无比阴郁：“大师，不要废话了，做个选择吧，现在杀了他们，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杀了凌南天父子，鬼城报复也是在之后了，现在魂珠没了，鬼蜮内的人可就救不回来了。

　　空明当然知道，但他并不敢作这个决定。
　　另一边，凌南天父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色厉内荏道：“你敢！鬼城城主实力已达化境，他要出手，死的绝对不止这么多人！”

　　凌南天脸都吓白了，脑子里空白一片，想了很久才突然嘶声喊道：“你不能这么做！鬼影、鬼影把那个人带上来！”
　　鬼影人如其名，影子一样站在旁边，因为被空明压制，一直没有出声，这此感觉到空明没有插手，这才应道：“是。”

　　一个穿的极其破烂的流浪汉一样的人被抓了上来，伴随着的是凌南天强自镇定的声音：“周至铭，你不能杀我，”他声音都哆哆嗦嗦起来，却因为有了底牌而说了下去：“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你要是杀了我们，他会在我们之前而死。”

　　他本是看重周至铭的实力，想把他炼为傀儡，为了怕他反抗以防万一，才在调查了他之后，把黑山抓了起来，如今却成为了拯救自己的唯一希望。

　　周至铭似模似样的看了看，深色不明道：“这是谁？你就随便抓了个人出来，就说他能抵你们父子两个的命？太天真了。”

　　凌南天急了：“你仔细看看，那个时候你虽然还小，但已经记事了，你忘了你有个父亲了？那个娶了陆源村陆家女儿的黑山......”

　　周至铭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想必记错了，我的父亲早已经死去多年，你随便找了个乞丐就想说是黑山，是想活命想疯了吧。”
　　说完，他目有深意的对白衣僧人说道：“大师，时间不早了，还是早做决定吧。”

　　凌南天以为自己抓错了人，一片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凌北却不一样，他细细查看了一下，骤然出手从鬼影手中抓过了地上穿的像乞丐一样的人，左手勒住他的脖子，右手随便拿了把剑放在了乞丐脖子前面。

　　锋利的剑锋抵在那人喉咙上，已经有细细的血线顺着他的脖颈留下来，被凌北抓住的人却感觉不到痛苦一样剧烈挣扎着。
　　凌北怕他乱动，现在就血尽而亡，粗鲁的抓住了他的头发，逼迫他固定在自己手中。

　　被抓来的男子身上的衣服东缺一块西少一片，看起来就是捡的别人不要的破衣裳穿的，黑黑瘦瘦的，因为在外经常被人虐打，身上青紫一片，头发常年不洗，结成了一缕一缕的，狼狈异常。

　　凌北却暗自用了几分力才按捺住他，手里这人看起来形容邋遢，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高阶武者，手上吃力，他面上却并不显露分毫。
　　抓在手上的刀锋更加用力几分，一字一句对周至铭道：“如果你坚持，眼前这个人就要死在这里了。”

　　凌北在赌，他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周至铭的生父，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在乎，但就因为如此，才更加惹人怀疑。
　　周至铭此人情绪藏得极深，即便面对自己的生父，恐怕此时也绝不会露出一点情绪。
　　他只能赌一把，赌他没有办法计算到每一步。

　　就算赌输了，也不过就是多个人陪葬而已，凌北看着无动于衷的周至铭，手上加深了动作。
　　空明也在赌，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在自己眼前丧命，但如果周至铭真的因此而放手，那么无疑能避免一场争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鬼城城主的实力。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之为敌。
　　如果周至铭始终不在乎，那么他也会在凌北杀死那人之前阻止。
　　他现在担忧的问题是，他的打算，周至铭不会看不出，只看他如何选择了。

　　习武之人对于力道的把握很是精准，凌北看着血肉外翻的伤口，再往下割下去就是大动脉了，一旦动手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再看周至铭，竟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凌北这一刻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自傲于实力，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行事毫无顾忌，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武皇无能，这和尚庙里还能出来个隐士大能。

　　更不用说碰到周至铭这个神经病，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他真正的仇人只有黄三一个人，儿子的掳掠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契机，即便不是凌天府，也会是别的什么势力。
　　这厮就是想要引得天下大乱。

　　心里无望之下，手上的动作就更狠了，黑山喉咙已经开始咳血，拍打他的力道也越来越弱。
　　生死存亡之际，空明不得不出手，木制的佛珠还未离手，就听到了一阵厚重的埙声。

　　凌北毫无防备之下，心神一乱，手里的动作也没能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