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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嬴政番外•庄生梦蝶(元宵节贺文) ...

  •       秦时+天行。韩非中心,病弱公子非。韩非复生设定,与逆鳞是共生关系。
        嬴政番外。政非,呃,算是正常线上如果韩非没有复生的故事吧。
        又甜又虐。
      元宵节贺文!

      【韩非中心】诸子百家•嬴政番外•庄生梦蝶
      咸阳近日总是阴雨连绵。
        大秦帝国的统治者,至高无上的王拿着宫人呈递上来的奏折,紧蹙着眉,闭目沉思。
        没人敢在这时候来打扰他。
        陛下此时定是在心忧国事。
        宫人们信誓旦旦地保证,大秦的陛下自亲政以来勤勉无比,未有丝毫懈怠,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宛如一汪深邃的潭,清清楚楚的反映出世人的愚蠢和虚伪,而他,仿佛站立于云端的天神,冷漠地俯视着他的臣民们。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探究他在想什么。
        愚蠢的凡人只配匍匐在他的脚下,聪明些的可以获得追随他的权利,但没有人可以与他并肩站立,从来没有。

        但事实上此时大秦的陛下却是有些走神,手中的笔在竹简上方停了许久却久久未曾落下,墨汁滴在泛青的竹片上,晕开一片淡淡的墨色。
        他破天荒地放了笔,耳边那层层叠叠的虚幻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嬴政离了案几,没去管宫人们的搀扶,自顾自地来到窗边。窗外的雨还是没有停,他伸出手,冰凉的雨丝润湿了他玄色的衣裳,显出一道道华贵的金色暗纹。
        咸阳不常这样下雨。
        但似乎他从前……也见过这样大的雨。
        嬴政皱起了眉,眉心间显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俊朗的面容在岁月的侵蚀下苍老了许多,但威严却与日俱增。
        “陛下?” 
        侍奉他的宦者们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慌乱,手中托着正要呈递上来的奏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放着吧,朕明日再看。”
        嬴政挥袖遣退了宫人,心念微动,临了又叫住一个:“朕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陛下,今日是上元节。”
        “上元……”嬴政微微阖上了眼,“朕知道了,下去罢。”
        听着外面的雨声,他和衣躺在床上,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他突然想起来了。
        “旧韩……”
        他叹息着,喃喃自语着,念出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名字:
        “韩非……先生……”
        很快,他便沉入了黑沉的梦境。

        水声。
        嘀嗒,嘀嗒,嘀嗒。
        有条不紊,规律的向下滴落。
        有些像是漏刻。
        嬴政这样想着,慢慢睁开了眼。眼前是一成不变的殿顶,却有淡淡的冷香萦绕在室内,身侧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另一人的温度让这冰冷的寝殿多了些人气儿。
        嬴政绷紧了身体,他明明记得他未曾传过任何一个妃嫔侍寝,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未曾去过那些妃嫔的殿中了。来自六国的美人儿如同笼中鸟般被他收藏进这个富丽堂皇的囚笼,但无论她们有多美,始终都是鸟儿,鸟儿只需歌唱就好了,玩物而已,玩一次也就够了。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嬴政想着,默默地抽出了枕下的剑。这宫中的宫人又要换了,竟然允许他人进入寝殿。
        嬴政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嗜血的红光,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他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他的手很稳,没有回身,他慢慢扒开身后之人搭在他身上的手指,那份温暖让他迟疑了一瞬,竟有些不舍。
        “呵,看来寡人是太长时间未曾找人侍寝了。”
        嬴政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感到身侧的人已经被他扰醒了,锦被被掀开,一股股凉意渗进来,接下来大概就是解释了罢。嬴政眯着眼,心中没有半分波动,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让这人活下去了。

        “王上?”
        听到这个声音,嬴政如遭雷击,他慢慢地、不敢置信地回过头,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个美好的梦境。
        眼前的男子比他记忆中的要大些,一头墨发如同瀑布一般散在床上,中间夹杂了一两缕扎眼的银色。他应是刚刚被嬴政吵醒,白色的中衣大敞,露出苍白的肌肤,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水光潋滟,睡眼朦胧的样子比起记忆中的从前多了些烟火气儿。
        “王上怎么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自然的靠在嬴政身上,随意的如同做过千次万次那样。男子已经不年轻了,比不上他记忆中那俊美的样子,但眼角和额上淡淡的细纹却丝毫无损他的清雅,时光反而在他的身上沉淀下来,酿成一股独一无二的雅致味道。
        “先生,你……”
        嬴政迟疑地伸出手,去触摸男子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手指抚过男子眼角的细纹和不再紧致的肌肤,既是伤感又是欢喜,感慨道:
        “先生,你老了。”
        “王上今日是怎么了?非已近天命之年,当然比王上要大上几分。”韩非弯起唇角,那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模糊了年龄,模糊了性别,美的令人心醉:“怎么?王上嫌弃非了?”
        “当然不会!”嬴政忙伸手抱住了他的先生,声音哽咽:“寡人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王上是魇着了么?”
        呼吸相闻,韩非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嬴政耳边,真实无比的触感让他不由得相信此非幻觉,记忆中的过往和这里“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掺杂在一起,便是嬴政,一时也分不清了。
        “寡人……已经不知哪个才是假象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的假的,又何必分的那么清呢?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人生在世,不过大梦一场,王上觉得是真的,那便是真的了。”
        韩非的笑容极浅极淡,像是被水晕开的画卷,墨汁散开,成了一朵朵纤弱的花。嬴政闭上眼,所有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不休,他的手触碰着韩非的脸颊,放纵了内心的情感,压抑了理智。
        “韩非先生……寡人想你了……”
        他拥着他,多年来一直埋在心底的情感如同大河决堤,汹涌的破禁而出。他是帝王,但同时也是人,他不是没有心,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随着韩非的入土一同被埋葬了。
        为了大业,为了帝位,他杀死了自己唯一爱过的人。

        “先生。”
        “嗯。”
        “韩非先生。”
        “嗯。”
        “先生为何不理我。”
        “王上想让非说些什么呢?”
        韩非失笑,他拍抚着嬴政的背,摸了摸嬴政散落的长发,无奈又纵容。
        “说什么都好,寡人想听先生的声音。”
        “这可是王上说的,可别嫌弃非上了年纪啰嗦起来了。”
        “不会,先生无论怎样寡人都喜欢。”
        嬴政得寸进尺地躺在韩非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韩非的脸,似乎怎么都看不够,韩非动了动,拿他没办法,也就任他去了。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结成了细密的发网,银丝在其中分外显眼,韩非慢慢的将它们挑出来,口中果真控制不住的念叨起来:
        “都说不准您如此勤政还这样,看,您的白发都快和非一样多了。非多大,您才多大?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了,都不惑之年了,还如此拼命,身体怎么受的住。”
        “先生嫌弃寡人。”
        韩非最受不得嬴政这般神情,即便知道他是故意装的,但还是忍不住放软了语气,叹道:
        “我的尚公子啊,你这样,让非怎么放得下你。”
        “所以先生可要好好照顾寡人,哪怕是死,先生也不许死在寡人前面。”
        韩非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来:
        “王上莫要再说这类话了,非长王上十岁有余,身子也不算康健,若哪天突发疾病一病不起也是正常,
        “不,寡人就要先生陪着,一直陪着。”
        嬴政难得有些孩子气,他紧紧抱着韩非,头埋在韩非的长发中,近乎贪婪地闻着他身上那股药材和竹简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这是他的先生,这股气味……他已经快要忘记了……大概已经二十余年了吧,久到…连先生那风华绝代的眉眼都模糊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已经孤独了太久。
        “尚公子——”
        韩非拖长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无奈,嬴政不为所动,仍旧固执地抱着,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感觉。
        “罢罢罢,谁让王上是非的良人呢?摊上您这样的夫君,非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最终,还是韩非先服了软,似乎他俩之间的争斗总是以他先认输为结束。
        胸有韬略智慧过人的韩子遇上了霸道的始皇陛下也只有败退的份儿。
        嬴政无声地笑了起来,他僵硬的肌肉自然而然地上提做出了一个极自然的微笑。在嬴政的印象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笑过了,但听着韩非温润的声音,他的心便不自觉的悸动起来,唇角上扬,连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先生,再叫寡人一声。”
        “嗯?”
        “叫寡人……夫君。”
        韩非怔了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冰凉的指尖绕过嬴政的黑发,笑道:“王上明知非不喜这样称呼您。”
        “可先生方才叫了,寡人想听。”
        “唉……”
        韩非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
        “夫……王上,非…实在说不出口。”
        韩非的耳朵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晕红,总是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躲闪着不敢去看嬴政的眼睛。嬴政难免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别看他的先生平日里那般风流,事实上却纯情的很。
        见韩非为难的样子,嬴政心软了,他不忍心见他的先生如此为难。正当他想作罢之时,却只听一声轻轻的“君子”自耳畔响起,不是韩非又会是谁?
        嬴政惊喜地抱着韩非,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快要满溢出的情感,情动之下吻了韩非的嘴唇,心中甚至感觉哪怕现在死了也值得了。

       
        韩非的嘴唇抿的很紧,没什么血色,只有内里透着些许艳红,触感温润,初碰时极冷,但过一会就被嬴政略高的体温捂的暖了,如同质地极佳的玉石。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辛夷的气味淡淡的萦绕在他的发间,决绝而孤傲。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一吻毕后,嬴政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他摸着韩非如水银泻地般的长发,轻笑着念出这句诗,问道:“先生,寡人说的可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上。”韩非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嬴政对香草也有研究,竟能识得这些打发时间之物。
        “先生从前不是一向偏爱杜若的气味,怎么现在换了?”
        “年纪大了,总觉得杜若的味道终归是苦涩了些,还是辛夷更好,怎么?王上不喜欢?”
        “只要先生喜欢,寡人就喜欢。只是——”
        嬴政故意拖长了声音,果不其然,惹起了韩非的好奇心,引得他连连追问:
        “只是什么?”
        “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总会给自己夫君做香囊佩戴,这些年来,怎的不见先生为我做一只?”
        韩非听了不禁失笑道:“王上哪里用得着非做的,宫中女子那么多,手巧的也数以十计,非这手提笔提惯了,拿针可就算了。”
        “香囊寡人多的是,可就是没有一只是先生所做。先生若是缝制香囊确是屈了才,但寡人只望先生拿成品往里填充香草即可,哪怕这样,寡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嬴政殷切的眼神让韩非完全拒绝不得,他叹了口气,从枕下拿出一只黛紫的荷包递给嬴政:“王上且将就着吧,前几日红莲来时送的,里面的香料提神醒脑,虽不是非亲手调配,却也与常用的熏香一致。”
        “红莲……”
        嬴政微微皱眉,他一向不喜那个旧韩的公主,虽说容貌与韩非极为相似,但就是缺了那一分神韵便谬之毫厘,差之千里,只因她是韩非之妹才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她送的东西……
        正想拒绝,韩非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嬴政将这荷包视若珍宝地收了起来,口中还说:
        “先生既是送出,今后可不许后悔。”
        “不过就是写了字让红莲绣了上去,王上哪里用得着这般宝贝。”
        “先生的手书,寡人可都一个不落地收藏着,只是那些都是治国之策,还未有先生墨宝,这次,可让寡人捡到宝了。”
        “非的东西,可不都在王上那里么?无论是玉佩还是书简,怎么,现在王上连字都收了?”
        “当然,先生的字,千金不换。”
        嬴政理所当然地哼了声,任性地将头倚在韩非身上,手霸道地扣住韩非的腰,攥着韩非的手认真的摩挲,抚过他每一块突出的骨节,将修长苍白的手指放在唇边动情的亲吻。
        面对韩非,他快变得不像他了。
        他是嬴政,是大秦帝国的王,是统一天下的四海之主,但在韩非面前,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沉醉于情欲中的普通凡人。
        “先生的手真好看。”
        “王上可夸过不止一遍。”
        “再说几遍都可以,先生的眼睛也好看,鼻子,嘴唇,无论哪里都好看。”
        嬴政的亲吻愈发放肆起来,他吻着韩非突出的锁骨,吸吮出一个个艳红色的吻痕,在苍白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你是寡人的。不许走。”
        “………好。”
        帷帐落下,一夜贪欢。

        嬴政这次是被韩非叫醒的。
        “天……亮了,王上,您该走了。”
        微熹的晨光洒在韩非的发上,他的面容隐藏在淡淡的曦光中,一时竟看不真切。
        “走……”
        嬴政突然明白过来,他猛地抬头,看着韩非那双如渊似海的眼眸,里面似乎萦绕着薄薄的云雾,平静的令人害怕。
        “走去哪儿?!”
        “回您该去的地方。”
        “寡人要带你走。”
        “王上,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昨夜您不就已经全部明白了么?”
        “不,寡人……不想懂。”
        昨夜两人温存的余温尚在,无比真实,嬴政不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境,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他抬起头,韩非的身影正在慢慢融化,似乎化在了这阳光中。与光同尘。
        “可您终究是明白的,您是秦皇,天下人的陛下,懂也罢,不懂也罢,都不能继续再留下去了。”
        “先生!”
        “非从来未曾怨过王上,况且,您已经为非达成了非终生无法达成的目标,说真的,非……很高兴。”
        韩非似是明白嬴政要问什么,他微微笑着,翘起唇角,神态安然,一如往常。
        “先生……一直在看着?”
        “不……非,早就死了,王上的伟业,非早就看不到了。”
        “那先生你……”
        “王上的雄心、霸业、愿景只是给非看的么?”
        “不,寡人……不是,寡人是要给万民看的,是要给以往的历朝历代看的,是要给……后世看的。”
        “那便是了,若所有人都能看到,非,自然也会看到了。”
        周遭的环境愈发模糊,韩非的身影如同水波一般微微晃动,眼看着就要消失不见。嬴政的手指动了动,没有伸手,而是默默地握紧成拳。韩非笑了,就如同那个很多年前的白日,在韩初见他时那样。
        “愿王上珍重。”

        嬴政默默地睁开眼,眼前是一成不变的大殿,身畔那缕清香却如同一场幻梦,不知所踪。
        他伸手触及自己的眼角,湿的。
        “陛下,您怎么起了?还未到早朝时间呢。”一直在身旁伺候的宦者见嬴政起身忙不迭地伸手去扶,却被嬴政挥退。
        “不必,外面的雨可停了?”
        “是,夜里三更便停了,陛下昨日睡的早,自是不知。”那宦者见嬴政心情似是不错的样子,斗胆又说道:“陛下可要再睡会?才刚刚五更,还早呢。”
        “不睡了。”
        嬴政披了衣服走下来,开了窗户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景象,雨后的空气有些凉意,还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木兰的香气。
        “陛下可是做了噩梦,魇着了?”
        “不,是好梦。”
        嬴政倚着窗,唇角的笑意极为浅淡,苦涩,却又安心。他慢慢摊开紧握的拳,只见手心中赫然躺着一只黛紫的荷包,打开后里面并无香料,只有一缕乌黑的长发。
        “‘乐莫乐兮新相知’,先生,嬴政……想你了。”
      (庄生梦蝶•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嬴政番外•庄生梦蝶(元宵节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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