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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自从烟尘一决定留下来后,除了恩笑的脸色比较苍白以外,并无其他令人困扰的。

      经过10天的调理,烟尘一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他不喜欢恩笑搀扶着他,又不是娇弱的小姐,现在的他是个男人,再露出那些女人的形态与神态,难保那个叶临不把自己打来吃了。

      :“主子,你怎么起来了,叶大人说这恢复期间一定要仔细,否则伤好不了,还得落下一身病根。”恩笑从外面回来见烟尘一起身下地,着急这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了。

      :“我是要去花园走走,这样憋着才会好不起来。”烟尘一不管恩笑,量他也不敢上前阻拦。

      :“主子,外面天气开始转凉了,那恩笑给你拿件厚实点的衣服来。”恩笑边说边往里屋跑。

      :“恩笑,不用了,我不冷。”烟尘一字语简洁,眼神果断:“你也别跟着我。”

      恩笑只得傻傻的站在屋子当中,回忆着自己的主子何时曾用如此凌厉的眼神看过自己,那是一种无可抵抗的命令。

      走出那间住了10天的房子,去领略一下丞相府真正的实力,也是对将来的一种预估吧,很多东西要靠环境和细节才能查出蛛丝马迹。

      即便叶临说杀他之人不是丞相,也不可全信的。但,丞相府戒备深严又岂是他随意就能发现什么的。

      烟尘一不奢求自己也像别人穿越游花园那样遇到个什么男2号,但好歹遇到两个多嘴闲聊的丫鬟什么的,能打听到点东拉西扯的线索也好呀。

      可晃荡了半天,除了看到辉煌的大门、华丽的殿堂、豪华的家具、奢侈的花园……还没看到、听到或感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这花园真的是够奢侈的。

      放眼望去无边无垠的雕花凭栏,蹲下来仔细闻闻还有一阵檀木的幽香。随着凭栏而行,一路上千百种娇艳的色彩相交绘影,虽然他叫不出名字,但看这独特的花状自身就带着非凡风韵,想必都是名品。

      当眼睛被炫目色彩侵袭一番后,突见一片碧绿之水浩瀚如海,正以一种局限的疆域呈现一种无限的阔美,翠色连湖岸,烟姿入远楼。

      烟尘一不仅轻柔的感叹:“有钱真他妈妈的爽呀。”

      :“我以为我们的金科状元看到此情此景如梦如画,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令世人惊诧,凝气听闻后觉得……相差亦不甚远,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令烟尘一捉襟捉寒的难受,这话、这笑分明是奚落。

      :“状元,国之栋梁,重乎坦白真实,上对皇子天龙,下对黎民百姓。我想即是我现在说出华丽丽的诗词,亦无我表达我内心的真诚。”烟尘一呀,狡辩的时候从来都不口吃、红脸和流汗。

      :“说得是好,只是朕不知道这忠诚是否只是信口开河。”还是那戏谑的语调,只是比起10天更近,更清晰。

      朕?圣上。晕。

      烟尘一呀烟尘一,干嘛趁口舌之快,你给别人戴了那么高耸入云的绿帽子后,还来说你忠诚,这就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吧。

      :“臣烟尘一参见圣上,不知圣上驾到,请恕罪。”烟尘一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只好直身身的跪下去,这柔弱的身子哪里跪得稳?双手落地,血侵出层层白纱,格外刺目。

      叶临见烟尘一伤口又破,心中一紧,眉头深处透露出一丝不舍。

      烟尘一也看到叶临面露怔色,想必是担心自己的伤吧。但没有人能在圣上面前造次,他没叫一声‘平身’前,自己就得这样耗着。

      :“也不是驾到,而是在此欣赏一下丞相府中的惊世美景。”净司由随口说着,也不看烟尘一一眼。只是这无心的话,有心的调,让所有人站立不安。

      :“圣上严重,此等粗凡之景怎入圣眼。”叶庞双手一合,将鞠躬尽瘁之态完美呈现。

      :“叶丞相谦虚了,未歌之美难道不是这丞相府中的惊世美景吗?”净司由说完眼带兴趣的盯着一个完美身影。

      :“未歌惶恐,圣上谬赞。”唤名未歌的人,声音干净利索。

      烟尘一寻声望去,只见她柳眉如烟,耀如春华,长发不似其他女子般花样百出,而是一个简单的发髻将所有的长发都高高束起,任风吹起几丝翻飞。未施半点粉妆却天香国艳群芳难逐。

      这个,这个,放在21世纪,就是一个比上野树里还帅的T嘛。

      :“叶爱卿,朕见未歌仪态万千如轻云出岫,决定择日宣她入宫,做我明圣朝的皇后,可好?”净司由闲散的端起酒杯品味着刺烈后的醇香,惊世之话让别人去消化。

      :“圣上恩宠乃是未歌一生之幸,臣谢过圣上。”

      叶庞不卑不亢,不拒不迎,果然是只老狐狸。皇后之位,谁不想得?只不过……

      :“未歌可想做我的皇后?”净司由侧目盯着叶未歌,笑容可掬。

      :“圣上可是想要一个明圣朝的好皇后?”未歌不娇不燥,不答反问。

      :“当然。”净司由饶有兴趣的说。

      :“被当作女孩养大的男孩也可以做明圣朝的好皇后吗?”声音铮铮有力,容颜冷淡静然。

      烟尘一听闻惊诧万分,这个玉软花柔的女子竟然是个男子?他不禁多看两眼,果然能看出英姿飒飒之气势。

      叶未歌,叶庞养子。无人知道他存在的理由,但丞相府上下无人不知他必须存在,无人不知叶庞除了叶临外,对这个养子照顾有加,如同己出。

      :“哈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未歌不要介意,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看看我们的状元身体如何了,我头上这顶绿帽子,还等着他来给我摘下来。”净司由眼神如炬看着烟尘一,说不清是真恨还是假怒,只是让人心寒颤抖。

      烟尘一听到圣上的话了,他身子晃悠一阵,不因恐惧,只因受伤之处疼痛难忍。

      叶临想上去扶住他,但最后烟尘一还是清楚的看到他思前顾后决定——明哲保身。

      不知道为什么,烟尘一有些失望的看了叶临一眼,他以为那个当日在圣殿上抱走他,为他疗伤的叶临,今天亦会如此。

      原来才知道,那日的绝对是因为少了这个叫做‘圣上’的人在场,即使叶临对自己有何种莫名的情愫也敌不过权利。

      :“圣上圣明,微臣现在重伤未愈,但是一个月后,臣必定查出真相洗清冤屈,还袁妃与臣一个清白。”烟尘一决定,即使要晕,也得把这句话说完后再晕。

      净司由不语不笑,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烟尘一。少了戏谑,他真的就是只狮子。

      他刚才是在期望叶临求情吗?他的失望让净司由不禁愤怒,他的臣子,他忠心不二的臣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变了。

      而此刻烟尘一在心中不停的咒骂,为什么要出来,在屋子里憋死总比在这里被折腾死好吧。他只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已经湿了一地,原本纯白的纱已经比新娘的红袍更红。

      烟尘一的视线开始模糊,好吧,此刻晕过去是最好的,只是希望醒来别在天牢。

      :“圣上,让烟大人起身休息吧,他伤得很重还未痊愈。”

      在烟尘一晕过去前1.11秒,他听到有人为他求情,还是那般干净利索的声音,那个声音还真是动听。

      没人看见过要被圣上杀头的人,在晕过去时还会笑。晕过去的烟尘一不知道他这一笑,让很多人的心境都起了变化,让以后的事情完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也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

      叶临看到这笑,只知道在这一笑后,他在烟尘一心中已经毫无牵扯,救命之恩或好似莫名情愫,都将随风而去。

      净司由只觉得这一笑,让烟尘一变成了另一个烟尘一,他刚正不阿、热血忠诚的臣子,已经在为另一些东西而沸腾。

      叶未歌站在原处,皎若秋月。看着这群惊雷不变其色之人,竟然因为一个半死之人而泄露心中一丝思绪。

      秋月清,人无情。

      :“未歌服药时辰已过,请圣上容许未歌先行退下。”未歌颌首,面无表情。

      :“未歌可是觉得同病相怜,见叶大人有病在身,故而开口求情?”净司由突然问他,眼神令人生畏。

      :“未歌只是觉得他一直不回圣上的话,然后回了的话又全是废话,再这样耗下去,未歌就无法回去服药了。”依然如此冷淡,对谁亦是如此。

      净司由也看出未歌并非说谎,刚才还白皙的脸颊已经苍白如灰。

      :“快下去服药吧。”

      :“谢过圣上。”未歌翩然转身,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过烟尘一一眼,又何来为他求情之理。
      叶临和净司由同时再往向倒在地上的烟尘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神秘的分割线……………………

      又是在这件房内,烟尘一又一次迎来新的苏醒,他眼睛动了动,但他不想醒过来,因为耳边还萦绕着那个动听的声音,所有这笑一直带着。

      他怕一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如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关心,没有呵护,只是冰冷的活着。
      他,不要。

      :“你还要笑到什么时候?”

      好熟悉的声音。

      烟尘一立刻睁开双眼,这个声音虽然没听过几次,但烟尘一知道这是净司由的声线——低声戏谑。

      :“圣上。”烟尘一基本上只是做一个口型,声音一点也发不出来。

      叶临端上一杯茶:“喝吧。”

      烟尘一毫不奢望他会像昨天一般亲手喂自己,甚至很高兴能自己动手做喝水这样简单的动作。
      左手撑起赢弱的身子,右手接过被子,只是一瞬间,茶杯滑落。

      四天前,烟尘一清楚的记得,他的右手已经能够承受一只杯子的重量。四天后,他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右手……

      手指好像不能动了。

      :“烟大人的手本来已有好转,但刚才又伤到筋脉,所以只怕这右手……日后……”叶临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废了吧。”烟尘一怎么会不知道,即使叶临是神医,他也绝不会在圣上面前治好自己。

      :“对不起……烟大人,在下……”叶临无话可说。

      :“无妨。”烟尘一生硬的打断叶临。

      说不贪念叶临的细心照顾是假话,说不依赖叶临温柔的对待是谎言,一个来自冰冷世界的人怎会不贪图一丝温暖,即便是明知如幻影泡沫,却还是寄有希望。

      他可以明白叶临不为他求情,他可以理解叶临不为他医治,但不代表他会原谅他。

      :“尘一……”叶临喃喃念着他的名字,那个眼神,让他低下头不敢对视。

      :“想必叶大人已经尽力了,现在下去好好休息吧。”净司由口气中有着不容质疑的命令。

      :“遵命。”叶临应声退下,离开前他拉开烟尘一的被子,那里被打湿了一大片,好像1个时辰前,烟尘一跪着的时候,手撑着身体重量的那个地方。

      :“为谁而哭?”净司由取代叶临的位置,坐在烟尘一的床前。

      :“烟尘一。”烟尘一眼中的那颗泪始终没掉下来。

      :“为什么?”净司由不明白,烟尘一自上次大殿上醒来后,总有股道不明的气质吸引着他,是一种故作坚强的淡漠,与之前他猛劲刚强性格完全不同的气质。

      :“用一只右手买的教训,如果不哭,不搞得自己痛彻心扉,我怕自己以后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烟尘一,苦笑。

      任何时间,不管相隔千万年,丑恶的世界永远存在。他以为穿越是次新的开始,但现在看来,都一样。

      :“你变了。”净司由说。

      :“圣上决定杀臣的那一刻,难道没有想过臣会变吗?”烟尘一躺在床棂上,左手轻轻的、反复的抚摸着右手中指,期待着它能有一丝感应。

      :“因为我没有想过你还能活着。”净司由言笑自若,完全不去估计面前的那个人,就是他所杀而未死掉的人。

      :“可现在我活下来了,就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烟尘一眼如阎罗,一种居然可以使净司由刹那心寒的眼神。

      :“凭一个废掉了右手的状元?”净司由不禁想笑,但他真正想笑时,却笑不出来。他的笑,只有戏谑,只为诱引敌人。

      :“凭一个人对生存的执著。”烟尘一放弃感召那失去知觉的右手,比起生命,一只右手,可以牺牲。

      面容展现他处事不惊,眼神透出他临死镇静,一个毫无筹码的人跟他讲‘以后,他要活得好好的’。

      这是经历生死后的坦然与奋进吗?现在的烟尘一比起以往那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更神秘难测。他,还是那个爱憎分明令人厌恨的烟尘一吗?

      :“我会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但不知道你会不会报答我。”净司由笑容古怪。

      :“圣上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烟尘一镇定的回答。

      :“你不信我,一个月后你必死无疑,何不赌一赌?”净司由一副由你的态度。

      :“臣,宁死。”烟尘一绝对不会再当一次别人的棋子。

      以前的烟尘一他管不了,但如今,这身体是他的,这神智亦是他的。所以,宁搏不屈是这一个烟尘一的做事风格。

      烟尘一的回答令净司由不禁哑然,他双眼牢牢的盯着这个只剩半条命的残废,是什么力量让他在现在竟然敢忤逆他。

      明明已经呼吸不顺畅,还要挺着张苍白的脸,倔强的眼神已经说明他不是傻瓜,不会再上当的决心。

      但,是什么时候这个顶天立地的血性男儿已经变得阴鸷聪慧,在大殿上醒来后拖着半死的神智为自己筹谋打算,如今又是半条命的死不臣服。

      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净司由觉得自己开始无法掌控。

      :“为什么?”

      :“圣上深谋远虑帷幄千里,您的一石二鸟之计可谓天衣无缝,本来君要臣死,臣非死不可。您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亦是不可轻易揣摩,不过,臣不想走得这样不明不白。”烟尘一斜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平稳,毫无惧色。

      :“你活过来就是为了这样死去吗?”

      净司由眼中闪露杀气,一个棋子竟能看穿他的整个棋局,让他牺牲就是看上了他的笨,一直以来都当他是个忠心的庸才,略施圣恩他便晕头转向,这次,难道他看走眼了?

      烟尘一眜了他眼:“我本想给自己一个清白,但当我真正冷静后才发现,原来我根本不可能有清白,在圣上的皇宫里谁能这样轻易的给我下毒?叶庞和净司奕都不可能先动,谁先动谁就先输,所有我一直猜不到是谁,直到我刚才在丞相府里遇到你,我才恍然大悟,要杀我的人是沉不住气的圣上,你见我未死就让白宋庭去我府上打听虚实,结果发现我居然住进丞相里,于是沉不住你竟然亲自来了。而我既然怎样都是死,那为什么要便宜一个出卖我的人。”

      净司由完全没有想到他愚忠的状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蹙眉深锁,看着这个微不足道而又非常熟悉的脸孔,他字字珠玑却心平气和,明明将死却处之坦然,净司由觉得自己并非看走了眼……

      而是他妈的看走了大眼!!!这样的人才,怎么能这样快就让他死掉,应该让他好好的发挥发挥一下嘛。

      :“既然知道只有我才能给你清白,那么就该好好的听话。”

      :“圣上可能还没有弄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一个月里,烟尘一的命绝对不会丢命。而过这个月,究竟是我丢命还是谁丢了皇位,都还未知。”烟尘一气定神闲,他的自信已经让敌人闻到死亡的气息而退却。

      :“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词他们就敢反我?”净司由不禁动怒,双颊微红。

      :“反不反只是迟早的事,不过可以给圣上你一个措手不及,成败就已扭转。”烟尘一还是神仙一般定睛相视,垂下的青丝虽显得他柔弱,但正是如此才能将他凌厉的眼神衬得无懈可击。

      :“你要什么?”净司由泄了口气。

      我要什么?烟尘一,看着眼前的净司由。

      这不就是穿越前的自己吗?空有聪明却无法沉住起,他想起钟悬曾经提醒过自己许多次,沉不住气的人注定会输,他不听钟悬劝告,所有才输得这样惨烈吧。

      净司由,看在你也这般冲动的份上,我帮你一次。

      :“两块免死金牌。”

      净司由不知道他要两块免死金牌干嘛,但还是给了。这个交易的价值虽然不大,即使烟尘一令叶庞或是净司奕立刻起兵造反,他仍然能轻易的镇压。

      当初利用烟尘一想打击净司奕的计策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幼稚,如果不是净司奕手下留情,他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此一时,彼一时。上一秒钟还在做猎物的人,下一秒钟可能就是猎人。烟尘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么他净司由同样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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