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风华录》黄肠

13、端琴及笄

　　经此一闹，王府里也安生了不少。只是江氏虽然面上不显，暗地里还是联系了不少人家，还是想着要把王端琴尽快嫁出去。

　　王端琴也知道一些，只是她在王府也没什么地位，对江氏的做法即便不满也说不出什么。现在就是尽量拢着王老爷和王端月，想着日后有什么情况也有人帮她说话，不至于太惨。

　　王端月本来想劝江氏先把自己的婚事办了，但是她开不了这个口，又受不得王端琴那副可怜的样子，这几日心里也纠结的很，眼看着人都瘦了。

　　江氏忙着王端琴的婚事，对王端月看的松了些，她哪里知道王端月和王端琴已经到了这般要好的程度？

　　几月的日子在王府不过呼啸，王端琴生在十一月，正是南城转冷的时候。

　　十月份的时候，江氏已经和南城不少人家联系过了。不过这些人家都是南城三四流的人家，真正和王府门当户对的自然不会在江氏的考虑范围之内。

　　王端琴虽然知道江氏不会对她婚事上心，但心里总归还是存着希冀，毕竟是南城知府家的二小姐，难保不会有人看重她这层身份，说不定还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好少年。

　　王端月与王端琴就很不一样，她不看身份，就想找个她真正喜欢的男子。

　　江氏还为此事调侃过她，说她一个大姑娘家的不害臊。终归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哪里知道婚姻并非是爱情的结局，它往往是其他原因的结果。

　　十一月十七，今日是王端琴的及笄礼。

　　江氏在人前做的还是很漂亮的，及笄礼上来了不少南城的好人家，办的很是体面。

　　王端琴心里也高兴，今天她是主角，此刻正在房间梳妆打扮呢。

　　王端琴其实长得极美，万氏本身就极具风情，她的女儿青出于蓝。王端琴眉头微蹙，眉尾纤细，极为娇俏；她的眼尾稍稍吊起，眨眼之间，瞋痴喜怒。不过她的脸上最为美丽的还是那吐气如兰的嘴唇，不点而红。

　　不过她生的越美，江氏就更不高兴。南城的大户人家养女儿，那都是以王端月这样的为榜样。端庄大方，温柔持重。

　　王端月脸庞稍圆，面色红润。眼睛是标准的美人杏眼，张弛之间，温柔似水。她的五官有着江南女子的精细，但不如王端琴那般惊艳，男人看了想迎进家门，女人看了心生妒忌。

　　不过王端月自小就受江氏的教育，女孩子嘛，就要生的大方一些，将来是要进大户人家做少奶奶的，生的过于妖艳夫家不喜，不是什么好事。

　　王端琴聘聘婷婷的走来，及笄，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年纪。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成熟，等待着有缘人的采撷。

　　南城的妇人见了王端琴，心里也是一紧。这王端琴养在深闺之中，南城诸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寻常走动也只见过王端月，本以为已经是生的绝色了，没想到王端琴更胜一筹，姿容胜雪，容貌妍丽，让南城这些妇人都吃惊不已。

　　王端琴没有错过这些人的眼神，她此刻正暗自得意呢。

　　她之前便知道及笄礼上，南城不少人家都会出席，甚至有不少名门望族，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故而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就想着艳压众人。凭她这么出色的容貌，还怕没有好人家上门提亲吗？

　　江氏见此，马上明白了王端琴的心思。只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心思她并不在意。及笄礼，王端琴当然会精心装扮，但江氏是谁？她在南城妇人圈子里这么多年，还会有谁比她还懂得这些人的心思？

　　若王端琴是嫡女，她的容貌自然是锦上添花。可她是个庶女，当年万氏的事情也并非毫无流言，只要有心人可以提醒，不少人家都会有所顾忌，哪会那么容易就把她娶回家做少奶奶呢？

　　如今王端琴的处境，不可谓不尴尬。

　　若她本本分分，江氏自然会给她寻个还不错的人家作正房，毕竟王府也是要面子的人。但王端琴在上次家宴上触了江氏的霉头，只怕江氏记仇，王端琴的婚事又要打折扣了。

　　不过这些长期混迹在上流社会的人最会的就是做戏了。谁会那么傻的明面上拂了知府家的面子呢？

　　“夫人果然贤惠，这二小姐长得真是倾国倾城啊。这南城第一美人只怕也受之无愧了。”在旁观礼的某夫人忍不住发声了。

　　“可不是嘛。二小姐美貌惊人，若是哪家公子娶了，可是有福了呢。”

　　“说的也是，二小姐如今及笄，这提亲的人啊只怕要踏破王府的门槛了。”

　　……

　　几位夫人一言一语的说着，王端琴在一旁听了很是受用。

　　江氏礼貌的笑着，不做评论。她用余光看了看几位大户人家的夫人，见她们都在平静的喝茶，并未因王端琴的美貌而多加评论。

　　果然，真正的好人家都不屑王端琴这样的女子。

　　江氏心里一喜，面上也更慈祥了些。王端琴看着，以为是这些夫人的话起了作用，让江氏也开始注意到她了，意识到要对她好些了。

　　“端琴虽说不是我亲生，但在王府，和大小姐都是一样养的。我家老爷疼爱她，端月有时也比不上呢。”

　　江氏说完，眼神环顾四周，观察着南城诸位夫人的脸色。

　　那几位大户人家的夫人脸上的不喜已经十分明显了，就连刚才夸王端琴貌美的几位夫人脸上也有了几分迟疑。

　　王端琴是庶出，在府中地位若是比过了嫡女，性情必然乖张。这些有点头面的夫人极为看重规矩，哪里容得下这样的女子呢？

　　王端琴并未发觉周遭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还以为江氏此举是在给她长脸。虽说江氏所说并非事实，但她有意抬高王端琴的地位，这在王端琴看来，就是在与南城诸位夫人说她王端琴虽是庶出，但在王府还是受看重的。

　　有些不满意王端琴庶女身份的听到这句话，也许就不在意了呢！

　　地位是人给的，王老爷的疼爱与看重比嫡女、庶女可是好使多了呢！有人这么以为，也有人不以为然。

　　王端琴其实就是在赌，赌这么多人家中总有看重她的！

　　“端琴感谢母亲多年来的养育和教导！”说完，她便深深的跪了下去行礼。

　　“快些起来。”江氏一脸的笑咪咪，伸手虚扶了一把。

　　众人没有注意，以为不过是一副平常的母女情深。实则，江氏特意侧了侧身，她的虚扶动作被那些高门大户的人看的仔仔细细。

　　王府夫人的态度，可是明明白白！

　　得不到嫡母喜欢的庶女，地位能怎么样呢？

　　江氏此举，将那些还在犹豫的夫人心思彻底浇灭了。也彻底断了王端琴嫁入名门的希望。

　　可怜王端琴心思稚嫩，有些事情她还从未接触，就算心思玲珑也体会不到。

　　及笄礼表面平静和谐，实则暗潮涌动。只不过当事人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自己此刻就是温水里的青蛙，待到水沸，已无力逃脱。

　　江氏在人前做了回好母亲，王端琴心里有些感激，她最担心的就是江氏在及笄礼上给她难堪，如今及笄礼顺利结束，不少人家还拉着她说了不少话，虽然都是小门小户，但总归是给她们留了个好印象。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前面是女二的主场啊。这么一对比，女主感觉好没存在感。（有点心绪.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