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救世》弃我沉浮一百年

81、黎明前夜（中）

　　我曾经渴望过温暖。

　　在地狱的深渊里，在无尽的黑暗中，假如我伸出手……假如我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光明存在的话……那该是怎么样的……呢？

　　但是……

　　无数次从黑暗中醒来，能够伸手触碰到的，却始终只有黑暗。

　　这种生活久到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我真的存在吗？我真的活着吗？我是……我吗？

　　渴望被人认可。

　　希望被人肯定。

　　……我。想要成为人类。

　　所以，第一次被妈妈肯定的时候。

　　被所有人同时肯定的时候……我好高兴。

　　就好像被赋予名字一样，感觉到被赋予了灵魂，我的存在不再是毫无意义，我的人生有了值得存在的理由。

　　一个出自我内心的，由我构想，并达成的梦想——【我想拯救所有人】

　　——【我想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活着】

　　……

　　我缓缓睁开眼。

　　那是……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梦境。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唯一能够见到的，也只有其他看不见表情的孩子。有些人被带走了，有些人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好冷。

　　就像沉浸在磅礴大雨之中。

　　就好像曾经的黑暗只是我的错觉一样……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我眨了眨眼睛，眼睛终于能够清晰的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灰色的残垣断壁，拉起悬挂的蓝色简易布料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世界还是黯淡的，不甚明亮的黑暗。

　　压抑的低泣声还隐隐的从外面传来。

　　这并不是梦啊……而我，所做的，应该也只是一个短暂的梦而已。我揉揉额角……我睡了多久？

　　十分钟？……还是说二十分钟？天色还是昏暗的黑色。

　　“……”

　　轻微的呼吸声在我的耳旁响起。

　　我顺着微弱的声音转过头，有人……靠在距离我不到一个手掌旁的墙上。我微怔了一下，青年低垂着头，银色的发丝反射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卡卡……西……？”

　　他浅浅的呼吸无声的在我的耳边响起。

　　……是睡着了吗？

　　还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被秋田杏催促着去休息一下之前，过去的六个小时中，我不断的使用治愈符和血遁救助伤者，村中心区域大多数人都受伤极重，医院也被摧毁，只能临时在这边建成一个个的帐篷，在残垣断壁之间架起一个个空间放置伤员和尸/体，不仅是医生，还有平民和忍者，都在力所能及的照顾伤员。

　　“安……”

　　他缓缓的侧过头，银发落在他的额前。护额遮住了他的左眼。

　　我轻歪过头，“嗯。你没睡着么？”

　　“……嗯。”

　　我微微摇头，双手微微收紧了披在我身上的外套，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他低声平缓的说道：“……就在刚才。”

　　“……卡卡西？”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轻声说道：“安，把手伸出来。”

　　“……嗯。”

　　我抿了抿唇，有些担心的皱起眉，还是从外套中探出手，伸到他的面前。

　　“把手摊开。”

　　我缓缓张开手。

　　然后一颗椭圆状的，折射出微光的物体掉在了我的手心中。

　　我下意识的虚握住了它。

　　眨了眨眼：“这是……”

　　“糖。”他靠在墙上，朝我的相反方向偏过头，声音稍显得不自然，“小孩子都喜欢吧？”

　　“……”糖……吗？

　　我怔怔看着手心中的糖。

　　糖果的半透明锡纸包装在空气中反射出微弱的银光，很像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糖纸。

　　若是在平时……看见这种糖，大概也不会像是现在一样……感觉到不符合心情该有的轻松吧？在灾难过后，这种感觉就愈发的明显。

　　他轻声道歉：“抱歉。之前吼了你。”

　　握着手中的糖果。

　　我轻轻摇摇头，“没事的。”

　　感觉和以前……不一样。我低下头，无论是这颗糖，还是卡卡西。

　　“……”

　　我缓缓的剥开了糖纸，露出里面的糖果，或许是因为长握着的原因，糖果的外表已经有些融化，黏稠的附着在糖纸上。

　　卡卡西……怎么了吗？

　　我注视着糖果，微敛下眸。

　　——“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从我的耳旁传来。

　　“没有。”我摇摇头，将糖纸抬到嘴边，咬住了糖果，含进嘴里，甜腻的葡萄味顺着舌尖的味蕾蔓延开。

　　有点酸，又有点甜。

　　晶莹剔透的糖纸还躺在我的手心中。

　　我低下头，看了一会儿手中的糖纸后，简单的将半透明的糖纸折叠两下，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而就在我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布帘被一把掀开，凯惊慌失措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嚷嚷道：“大事不好了！安！四代火影大人他——”

　　他的视线在接触到我身旁的旗木卡卡西时，忽然一顿。

　　声音……不自觉的跟着微弱了下来。

　　仿佛无知觉的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去世了。”

　　我反射性的睁大了眼。

　　甜味在口腔中蔓延。我的大脑却是短暂的一片空白。

　　下意识的侧过头看向卡卡西，他沉默的低着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成不变的……死寂。

　　“……卡卡西，抱歉……那个……”凯有些手足无措，“我也是刚才听他们……这个……”

　　“没事。”

　　卡卡西打断了凯。

　　平静的抬起头，“我已经知道了。”

　　“卡卡西……”

　　他在我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与凯擦肩而过，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我怔了一下，看向凯，舌尖的甜味……依旧存在着，却不知为何，泛起一点苦涩的味道。

　　下意识的……我抬起手，虚握住胸口的木牌……就好像这样的话，骤起波澜的心情就能恢复平静一般。

　　波风小队——如今只剩下旗木卡卡西一人了。

　　此时，距离我第一次见到波风小队的成员，才过去两年。

　　时间和生死却隔开了一切。

　　我起身，和凯一起快步朝着卡卡西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我走出临时点，本以为卡卡西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却只是站在入口，看见我出来时，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吗？”

　　“……”怎么了……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他……

　　我看着他，他却毫无波动，脸上唯一露出的右眼平静的与我对视，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一样。

　　营地到处点满了火把，忍者们来回不安的走动，焦躁且无奈。

　　人潮涌入已经成为废墟的广场。卡卡西抓住了了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拉了一些，避开了朝着广场涌来的人潮。

　　人们脸上的表情，愤怒，惊恐，无奈，悲伤……仿佛深刻的印在村子的心脏中。

　　“这是……”

　　“三代火影的演讲，要开始了。”卡卡西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了一眼卡卡西。

　　然后继续转过头。不远处，身穿黑色战斗铠甲的三代火影走上了不远处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和无线电，传遍了整个木叶。

　　“10月10日。我怀着沉痛的心情走上这个高台。”

　　是三代火影……

　　底下的人，第一反应并非是喜悦，而是惊恐。四代火影的传闻，难道是真的吗？人群窃窃私语。

　　“今天……是灾难的一天。我们失去了一个优异的领袖。也失去了我们挚爱之人，有很多人无家可归，也有很多人再也无法睁开眼……”

　　……真的吗？

　　四代火影……他真的……

　　那样强大的忍者也会死亡吗？

　　原本的猜测成真，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和他的妻子漩涡玖辛奈，在抗击九尾中壮烈牺牲。同样牺牲的，还有无数怀抱着相同梦想的忍者。但他们没有离开我们！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离开我们！……”

　　演说还在继续。

　　我却已经无心再去看三代火影。

　　我抬起头，看向我身侧，握住我肩膀，半护住我的银发青年。他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台上的三代火影，半晌，纯黑的右瞳因为我的注视而缓缓下移，最终落到我的脸上。依旧是那平静得过头的眼神。

　　“……”

　　“……”

　　这种对视并没有持续很久。

　　“安。”他注视着我，对我说，“能陪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吗？”

　　他的眼中，只存在一个身影。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卡卡西转过身，从破败的巷子中走出去，我瞥了一眼外面。然后跟上卡卡西转身离开的步伐，朝着火影岩的方向走去。

　　要去……火影岩上吗？

　　我并没有出声询问。所以不太确定的将目光落在了他向前的背影上，挺直的背影，我有些出神，仔细想想，最多的就是注视着他的背影。各种各样的，他转身离去的身影。

　　所以……不知从何时而起。

　　我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点么？

　　真是不好的习惯。

　　他却忽然停下了来，然后转过身，月光和灯光同时落在他的脸上，黑眸瞬间模糊得让我无法分辨出颜色。

　　“不想来吗？”

　　我微微一怔，“不……没有……”

　　他稍显踌躇的停顿一下，但还是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