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救世》弃我沉浮一百年

160、【宇智波鼬】春日无归

　　父亲大人总说，我不适合做一名忍者。

　　我的心太软。

　　我第一次向安倾诉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居然笑了，“所以我们才是朋友啊。”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一瞬间，我的心跳都跟着失衡了。我被人重视着，被一个没有血缘维系的人全心全意的关心着，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安的全名是药师安，他是我最好的挚友，也是我最重视的人之一。

　　在我进入忍校后，独来独往的我，身边不知何时围绕了三位高一年级的前辈，药师安，麻生橘和犬冢花。与我同年级的学生，我说实话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除开与他同一届的宇智波泉之外……

　　痛苦的时间有，但是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会感觉到开心。

　　尤其是安，我们几人总是在一起讨论，畅想一个自由的，美好的未来，“鼬，要是没有战争，也没有忍者，你想做什么？”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我尴尬的笑笑。

　　云淡风轻，忙里偷闲的感觉不差。大概梦想的，也是这种生活吧……悠闲的，不带丝毫负面情绪的享受这种生活。作为忍者，这种梦想会不会太过软弱了呢？

　　安拉起刚钓上来的鱼，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晚饭有着落了。”

　　背后，橘站在岸边的青草地上冲我们挥手，“快点啦~时间要到——了——！”

　　“来了~”

　　安扛起鱼竿，侧过头，勾起嘴角，朝我伸出手，“走了！”

　　“嗯！！”

　　我点头。

　　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说实话，那时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安口中，那样和平的未来，是否会真的存在呢？

　　如果存在，那时的我，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我……

　　不，那样的梦想太过于奢侈了。

　　我倒是就这个问题反问过安，安却说，“那就像是现在一样就好了吧？”

　　“嗯……说的也是啊。”

　　我和安是在止水哥的介绍下认识的，但因为我和安年龄更加相仿，而且相处的时间也更多，很快我们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们所生活的木叶安稳且平淡，但村子之外，却存在无穷无尽的争斗和痛苦。

　　和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大多也是谈论这个问题。

　　安察觉到了这个村子的错误之处，那是我所看不到的错误之处。还不如说……太理所当然就一直忽略过去了。一直以来，我就从未将宇智波和木叶看做一个整体，但是安坚定的告诉我，“那是错误的，这样的木叶，不是应该存在的木叶。”

　　安要改变这个世界。

　　也要改变我们所生活着的村子。

　　我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莫名他就这样相信着，如果是安的话，肯定能够实现吧。

　　升为中忍之后，我和安就因为发展的方向不同，而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安选择成为医生，治病救人。

　　橘选择继续作为忍者活跃在前线和战场，锻炼自己的身手。

　　而我，选择了进入木叶中心的暗部，试图在家族和村子之间，缓解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

　　但无论是我们之中的哪个人，都在不断的，努力的成长着，为了我们所共同祈愿的那个世界而不断努力。生为这个世界的居民，我们所知晓的，所看到的，都要凭借自己的双眼去见证。

　　但是安错了。

　　无论多么努力的奋斗，都没有用处。

　　在九尾之夜后，他说，“就算我救下再多的人，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依旧会前赴后继的去执行他们的天职……我什么都做不了，谁都无法拯救，就连我也是一样，不得不奔赴前线，无论是作为医疗忍者还是战斗忍者，这是忍者的使命，也是我最为憎恶的一点。”

　　那时的我并没想过，安对这个世界的憎恶，是真实的。

　　正因为深爱，所以憎恶。

　　正因为痛恨，所以想去改变。

　　因而，安变了。

　　止水的死……或许说是多方推动下的世界，将木叶最后一丝的遮羞布扯下。

　　宇智波也好，木叶也好，都是如此的丑恶，丑恶到我忍不住作呕。

　　逼死止水的宇智波。

　　逼迫宇智波的木叶，以及逼迫木叶的宇智波。

　　互相挤压的世界，我生活在夹缝之中，痛苦的呼吸着。这里一片黑暗，不存在光明，也不存在同伴，我活着，如同死去。

　　药师安也是一样。他不再相信医术能够改变世界，我能够察觉他身上的变化，像是成熟，又好似沉默。只是……他的目的不仅仅只在于成为医生，而是借助医生的身份去达到什么更遥远的层次。

　　安并不喜欢轻易提起这点。

　　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去面对现在的局面，去更改这个世界的真理。

　　而即便我心里清楚这点，我也无法主动向他询问这点。因为我不再具备知晓的权力，我唯一能够帮助他的也只有袖手旁观，进入暗部后，我开始接受一个个任务，因此，陪伴佐助的时间也变得少了，对此我很愧疚，却也无法。

　　后来叛离出忍村之后，我就更加后悔当初没能多花一些时间陪伴佐助，却又庆幸，自己就给他的美好回忆并没有那么多，这样想，总会好受一点。

　　我在暗部的时间里，不断的任务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这条路的艰难，因而我更是由衷为安能够待在暗部之外的世界而感到高兴。

　　这点在我进入根部之后，更是如此。

　　我并不喜欢志村团藏这个人，但是他代表着木叶高层的一种态度，他不要求我为木叶奉献，而是为他的目的。

　　根部对于他来说，是他豢养的私人部队。

　　按照他的意志贯彻他的信条。

　　我注视着安，他沐浴在木叶的阳光下，咫尺之外，我站在监控屏幕外，注视着他的面容，他与身旁的佐助交谈着，愉快的。承担了他这个哥哥本身的责任。

　　他……似乎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存在，转过头，看向我所在的屏幕。

　　被那双冰蓝色眸子所凝视的世界，分崩离析。

　　我笔尖微颤。

　　安向着佐助交出手中的礼物，然后走进宇智波的中心，我追逐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监控之外。

　　这就是我们的交谈。

　　进入根部之后，我担任了监视宇智波一族的任务，我见过最多的，还是安出现在监视器屏幕上的脸。

　　夏日祭那晚的映像，具体想想也已经模糊不堪。

　　我只记得夜空下的我，还是没忍住，认真地对他说道，“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最灿烂的花火还要美。”

　　那时安的表情。

　　惊讶，温柔，混杂着一丝无奈。

　　他听进去了吗？

　　他明白了吗？

　　只要看见他的笑容，我就会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我所唯一存在的挚友的温柔。安的本质是那么的温柔，就算是我有一天对他举起屠刀也只会得到一样的答案，我真想让全世界都看见他的这份脆弱至极的温柔。

　　在木叶与家族之间，我选择了木叶，我要保护这个村子，让更多的人能够继续享受和平的生活，无论那是否过于的虚伪，可至少不必再面临战乱，也不会有无数的人继续奔赴战场，在战争中结束他们的生命。

　　——战争是不应该存在。

　　我离开了木叶。

　　在屠杀了我的家族，杀死我的父母之后。

　　即便刀忍不住颤抖，泪水不断的滚落，连同我的心脏一起破碎，我依然没有停下——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这是我的命运。

　　真是丢脸啊……

　　父亲说：“别害怕，这是你决定的道路吧。和你相比，我们的痛苦只有一瞬间。就算想法不同，我也依然以你为傲。”

　　父亲大概是真心这么想的。

　　拥有永恒万花筒的父亲远比他更为强大，父亲也可以无视他，直接发动叛乱，但是……

　　父亲……也不想伤害村子。

　　想要保护村子。

　　——身为木叶警备队的队长——这份责任与义务。

　　“……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母亲闭上眼。

　　我……

　　不是。

　　我……不够坚强。

　　我……

　　只能假装，拙劣的表演着。

　　我与宇智波斑一起离开了木叶，将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我的身后，只留下我与所爱之人们数年的回忆仍然残留在我的脑海中。

　　然后，我的未来只会沉溺于痛苦之中。

　　苦无深深地划过木叶的标记。

　　我并不会忘记这里，我依然深爱木叶，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守护木叶，还有木叶里我的朋友，同伴和家人。

　　安……我不担心他，他比任何人都要无畏，也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怀有改变这个世界的愿望，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橘也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安吧。

　　那对于她来说，是好像使命一样的天职。

　　花……她也能温柔的走出她自己的道路。

　　死去的族人就是死去的族人，我会谨记这份痛苦……

　　是，至于佐助呢……？那个孩子一定会憎恨我的吧？

　　不过，没关系。

　　我希望他憎恨我，希望他厌恶我，我是个很差劲的哥哥，非但没能守护我们的家，还亲手毁了它。

　　我不配作为宇智波鼬而活着。

　　但——哪怕只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也好，我帮助到了佐助的成长，我成功的让他变得更强大，那也能够稍稍的，尽一点我身为哥哥的职责和义务吧。

　　——至于那遥远的梦想，早就……没有了。

　　木叶53年的冬天，安送我回去，他走在我的身前，缓步前进。

　　我静静的注视着安的背影。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的头顶，他的肩膀，他的衣服上，万物凝滞，我却只听得见他的脚步声。

　　吱呀，吱呀的踩在雪上。

　　“安……”

　　我叫住了他。

　　他也就那么停了下来，在满目雪白的公园路灯前，雪染白了他冰蓝色的长发。

　　“你……为什么喜欢卡卡西？”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在冬日墨黑色的夜空之上，透过路灯的白光凝结出一缕白雾。

　　等待白雾散去，冰雪融化在他的发丝间。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我的问题时，他才若无其事的，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喜欢？哦……大概有一点吧。”

　　可这么说着的安却信任着卡卡西，我很清楚这一点，药师安愿意无条件的把他的生命交给旗木卡卡西。

　　这……大概不是嫉妒。

　　只是身为朋友的自己，无法触及另一面的安。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药师安。

　　会生气，会任性，会向另一个人展现最脆弱的一面。

　　“怎么了吗？”

　　安转过头，看向我的脸。

　　他的鼻尖冻得通红，脸也红红的。

　　我笑笑，抬起手，轻轻的帮他拍掉头上的雪花，“没事，就是……”

　　我顿了一下，还是改口，“算了，什么都没有。”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我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只要安你能够幸福就好。”

　　“真是奇怪……”他撇撇嘴，“嘛，我也只要鼬你能够幸福就好。”

　　“嗨嗨……”

　　我笑着应下。

　　忽然，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安压低了声音，笑容愈发温柔，轻声道，“要是旗木上忍欺负你的话，我就杀了他。”

　　下一年的春天，却无限期的停留了那个冬天。

　　木叶54年，宇智波鼬亲手屠杀了宇智波一族，叛逃木叶，被五大国同时通缉，列为S级叛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