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遁形》月明松清

3、殒神

　　  天众十八年，天，溟，地，三界各为一体已逾百年。天以龙为尊，“天众”应天之命，自祛眉心一片龙鳞，得龙纹图腾便成王。龙众祛眉鳞本身就是一次劫，祛后不是心魔浸体走火入魔而死，就是龙皮尽褪神堕凡胎痴。能够顺利渡劫的龙众自然是王，劫后眉宇间暗含一丝冥冥紫气，成为帝王之相，权利之征。
　　   同年天众十五子出生，原本皆大欢喜。
　　   仙医剪断脐带，将他抱出母体时，发现此婴眉间一丝黑弧孤挂，仔细一看竟是一条灵动的蛇。身披鳞鳞白甲，尾椎处竟有一条蛇尾。竟没有寻常生产婴儿的哭声，反倒看见怀中怪婴吮吸指尖血液，发出阴森笑语。“咯咯咯。。咯咯咯。。。”回荡在诡异的房内。
　　   仙医感到异样，回头便见其母全身血液精气殆尽，干瘪成了一片龙皮。再看怀中婴儿，却见婴儿正要咬上他的手指。仙医一惊，见此不妙便把怪婴嘭一声扔在地上。
　　   怪婴当场脑浆炸裂，只剩半张脸还在狂笑。半张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复原愈合。只见血液流经之处化为灰烬，黑烟袅袅升起，进而笼罩了整座偏殿。
　　  屋内侍从无一不呼吸困难，脸色一赤一白，化作一滩滩脓血。仙医修为较高也只撑了一会儿，也命殒此处。
　　   天众见头顶乌云密布，闷雷作响。立马冲进房内，提起怪婴，毫不留情一把折了他的尾巴。一股殷红涌出怪婴身体，飞溅至天众脸上身上的血也都化作白烟。
　　   手中的小东西疼得全身抽搐，五官扭曲。小小的身躯竟传出野兽般凄厉惨叫。一瞬之间星火燎原，熊熊绿火包围天众。偏殿烧作灰烬，在偏殿侍奉的奴也葬身大火。
　　   出生的第一个时辰，旋鱼进犯东临，洪水泛滥，置东临一片死水汪洋；第二个时辰鬼都群鬼挣脱溟牢，吞噬修为不够的乌合小鬼，然后破水而出，直逼遁地边境；第三个时辰，蛇雨降神宫，天众龙纹破裂一角。
　　   生生一个天煞孤星命格，嗜血妖孽的名声。天众不知何因不顾三界反对，硬着头皮许十五子之位，唤离人。从那天开始，其余两界不再井水不犯河水。不时以探看之名到神宫送毒物，可这怪婴硬是百毒不侵。三界神使不管旁敲侧击还是真率谏言，天众对此也是油盐不进。十五子活一天，便有一天不得安宁。

　　   神宫正殿，雪玉雕刻字迹紫露辰磐，端正规矩的字体上略烁耀光。丝丝乳白烟雾缭绕精致镂空雕刻的香炉，漆红檀木书案边一身金丝龙袍袖正在白色宣纸上轻轻游动。头顶鎏金冕旒高耸，面前白玉旒珠微微晃动，背一瀑黑发乌黑亮丽，发丝中一根红绳混入，若隐若现。眉心紫气吞吐，眉锋如剑飞扬入鬓，眼神犀利。从头至脚散发与生俱来的神龙帝王之气却愈发一脸咄咄逼人。
　　   “回。。。回天众，北溟，地遁似乎在囤积兵力。”一位身穿宫服，头戴乌帽的侍从低头道。
　　   “哼。”天众停了手中的笔，转过头看了看侍从，挑眉道，“朕问你天界局势如何，你却答了溟水和遁地。”
　　  侍从低头不敢言，身体瑟瑟发抖。
　　  天众仿佛凝视蝼蚁一般，啪的扔了笔，拂袖结束了画作。却不料拖泥带水惹了黑墨的怜爱，金丝龙腾袍子的袖口染了黑。天众见身上衣物有了污迹，一件绝世圣衣作废。眉头紧锁，笔墨纸砚瞬间哗哗化作袅袅白烟。
　　   房内侍者见状大惊失色，砰砰跪地。那位乌衣浑身战栗，也吞吐不清，“天。。天众。。。饶。。命。”
　　    怒气中便见殿门走进一位面具玄衣人，对他作跪拜之礼。冷笑一声，拳头一紧，屋内侍从立刻变成了笔墨一般的白烟，像几条蛇似的钻过镌刻锦绣的屋檐，消失在空中。死时一丝细小的声音都不曾发出，只见一颗颗卷云金铃叮当坠地。
　　    卷云金铃代表神官的命格，都道伴君如伴虎，若金铃坠地就代表神官神殒。而如今神宫内从天众殿内运出一袋袋的金铃不计其数。金铃有命定刻魂，不易认主，不易丢弃。负责处理金铃的神官只好将一袋袋卷云金铃沉入溟牢，使其魂被溟牢恶鬼吞噬。
　　   “你来做甚！”天众拂袖，挥散掌心龙纹散出的一丝白烟。天众也不说平身的话。索性就让面带半人半兽面具的男人维持着跪拜之礼。
　　殿门外又走进几个弓腰低头的乌衣侍从，跪在在地上将卷云金铃拾起。其中一人手持拂尘，乌帽下流出几丝银色，脸上几刻沧桑皱纹。其它人都将铃铛放在一个绣工精美的金丝袋中。拾捡完毕便低头站到侍从消失的位置。
　　   
　　  “天众，主公想问离人。”那人幽幽的声音从半人半兽的面具传出，语气毕恭毕敬又略带挑衅。
　　    “好的很呢。”说完便走到那人面前，蹲下。凝视了那面具一会儿，道：“你们从不敢以真面示人，见帝王也要这样？你可知，这是欺君。”
　　   话音未落似疾风去扯那人的面具，那人迅雷之速作拳挡在面具前，“天众威仪如此，奴婢恕不敢当。天众若觉犯欺君之罪，奴婢回鬼都自会向鬼尊请罪。”
　　  “你。。。。”，天众皱着眉头，紧咬的牙关却一时发不出声音。意识到他意味深长中透露着别样的意思，衣袖与帝王之相不符的不堪还有鬼都从主至仆，从头到脚，从内至外的目中无龙，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被小人拿准命脉，我堂堂天众怎会被小人拿捏手中。
　　离人出生散出的毒雾修为再高的，神根再稳的神所见都要避之不及。偏偏天众就极为巧合的吸进肺腑血液，重了此毒。解铃还须系铃人，离人一看数魔物，毒雾之毒自然还需鬼都奇丹妙药。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整整衣袍，命人更衣，转身走进内房。那名手持拂尘的侍从立马跟上，一同消失在书房。
　　     片刻后换了一身崭新华贵的龙袍，天众命拂尘侍从抱来离人。他没有一丝眼风停留在那个婴儿身上，负手而立，道：“你可知此物三天杀我一上等神官，十天毁我一殿。不知何时它就会将我置于死地！”
　　  此时离人和普通婴儿无异，襁褓中粉嫩的婴儿早已安然酣睡，雪白的睫毛顺着呼吸微颤。面具人看了看襁褓中的人儿，像验视作品一般。
　　  面具人放了一玉瓶在孩子的的襁褓中，语气平和：“龙子是君王血肉，怎会伤你性命。”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龙子十五便可祛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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