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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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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分了两桌,一桌在上学的时候跟她就没有什么太好的联系,另一桌都是些风云人物。
楼菲坐在不怎么联系的那桌。
相熟的人都在聊天,她拆了一包瓜子,倒了一点点攥在手心里,慢慢吃着。
有人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她三两句就打发了,没有聊天的兴趣。
大概是都看得出来她好像心情不太好,就各聊各聊的,一直到菜陆陆续续上桌,大家转移话题开始感谢蒋柯凡。
几个人马屁拍得风生水起。蒋柯凡也看起来心情大好。
只有一直脸色不太好的顾安溪,坐在蒋柯凡身边一言不发像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只是不停地低头看手机。
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顾安溪站起身,提着包跟他们告辞:“抱歉各位,我有急事,没能陪大家吃饭真的抱歉,我们下次再约。”
有几个人应声挽留顾安溪,她也推辞两句,场面上走一走,最后还是放顾安溪离开了。
少了一个话题,大家只好往楼菲处看。
当年班上两朵花,一朵是顾安溪,一朵是楼菲,但是楼菲和蒋柯凡的事也是一段佳话,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分了,颇令人惋惜。
楼菲被看得有点尴尬,不停夹菜到碗里,小口小口吃着。
没人给她打圆场。因为都知道她敛了锋芒,所以大家玩笑开得有点太过了。
她想甩脸走人,但是没有那种冲动了。她想正常离开,但是找不到好理由。
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休息了一下,爱热闹的人自然要开始下一趴,万年不变的唱K,楼菲是真的累了。
阵地都不用转移,这个包间设备齐全,只要把灯一换,很快就能找到感觉。
服务生又上了酒,已经有人不见外地开始唱了。
楼菲站在靠近窗户的角落里,感受凉爽的秋风。
本来刚刚抿了两口酒,有点醉了,一吹风也清醒了不少。脸颊上的热意渐渐退下去,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二十多。
还早。
她要是悄无声息地出去,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蒋柯凡说话了。
多累啊。
包厢里有几对原来的情侣被爱看热闹的凑做一对,硬是给他们点了几首情歌让他们对唱。
放得下的还好,放不下的,也硬着头皮上了。
果不其然,楼菲和蒋柯凡被点名,蒋柯凡坐在正中间,大家的目光都在搜寻着楼菲,有眼尖的人立马就看见她站在角落里,和楼菲玩得不错的同学还给她递了话筒。
“我不会。”楼菲声音小小的,但是通过话筒的放大传到包厢里的每个角落里。
空气凝固着诡异地安静,有个男生说:“我们还没点歌呢!你会哪首自己点,别那么见外啊,好歹同学三年呢!”
蒋柯凡原本还有些期盼地看着她,听见她出声拒绝,也只是微微蹙眉,然后替她打圆场:“她嗓子不好。要不还是算了。”
她突然有点感激蒋柯凡。
于是向他轻轻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走过去,对他道了谢,安静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就先走了,多谢今晚的招待。”
“好,慢走,希望没有招待不周。”蒋柯凡站起身,想要送她出去。
在打闹的众人被蒋柯凡的动作吸引了注意,蒋柯凡也反应过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菲菲要提前走,我送送她,马上回来,你们继续。”
楼菲本想拒绝,但是蒋柯凡已经体贴地替她推开了包房的门。
立马就有里面热闹的音乐声和哄笑声偷跑出来,蒋柯凡顺手带上门。
两人一直到坐电梯下楼都没说话,只有在出电梯的时候,蒋柯凡突然出声:“我们……还有机会吗?”
楼菲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傻站了两秒,瞥见酒店大堂正中央,站着她熟悉的人。
“我有男朋友了。”楼菲对着蒋柯凡笑起来。
小小的酒窝在脸颊上显现,衬得她甜美可爱。
蒋柯凡暗嘲自己太傻,她的身边怎么会缺人。
楼菲听见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菲菲,这位是?”时柏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跟她说话。
“我的高中同学。”楼菲没打算多介绍什么,然后对着蒋柯凡说,“我的男朋友,时柏。”
时柏早就看见她,原想着和她打招呼,却一时被客户困住,脱不开身,等可以走开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连名字都没介绍的高中同学,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但是他还是礼貌地致谢与道别:“谢谢你照顾菲菲。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蒋柯凡目送他们走远,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转身发现电梯还在一楼,还是上了楼。
***
“我送你回家,还是你想再逛逛?”时柏带着她走到自己的车边。
黑色的宾利静静地停着,她一眼看出这辆车价值不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送我回家吧,谢谢。”
时柏绅士地替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等她坐进去再把门带上,自己再绕到车的另一边。
时柏觉得不能让女孩子开始话题,于是半开玩笑地调侃自己:“不怕我是个坏人?”
楼菲轻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坏起来是什么样?”
“你太相信我了。”时柏也笑了,“哦,对了,你家在哪?”
楼菲报了地址,望向车窗外五光十色的大厦。
“我是个律师。”时柏主动介绍自己,虽然他的脸部线条偏硬,让他看起来有些冷淡,其实眼睛里的柔和已经足够让人忽视他外表的冷漠。
“二十九了,家里催婚严重。我又不想找女朋友。”时柏说完停了一下,大概意思到自己的表达有些不妥,于是补了句,“也不想找男朋友。”
楼菲被彻底逗笑:“所以想到合约恋爱?”
“对。”时柏承认。
“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电台节目主持人,现在当了个小官,也不主持节目了。”时柏继续介绍自己的家庭。
“听起来很有趣。”楼菲突然开始对他感兴趣。
“你呢?”时柏也想了解她。
“我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分开了,我跟着母亲。我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千金小姐,后来和我父亲分开,她就开始写书。算是半个作家。”楼菲其实不太想提起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已经对自己没有多大影响了。
“抱歉。”时柏为不小心踩了她的禁区而道歉。
“没关系。”楼菲笑笑,继续道,“我很幸福,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心理阴影。我还有母亲。”
马路渐渐变窄,时柏已经把车开进她熟悉的小区大门,很快在她家楼下停下。
楼菲松开安全带,拿起自己的包,侧头对他笑了一下,脸颊有两个酒窝陷下去:“那么,再见。”
“再见。”时柏跟她道别,“明早我来接你。”
楼菲想要开口拒绝,却听见他不容反驳的语气:“不见不散,晚安。”
“晚安。”楼菲站在楼梯口,老式单元楼,有着稍微大声一些就亮的暖黄色声控灯。
楼菲目送他倒车离去,暖黄色的灯照着他的车尾,车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的影子也被拉长,像个小巨人。
声控灯明明灭灭,连同她的影子时隐时现,她在冷风中站了好久,被冻得脸发僵了才上楼,打开家门,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解冻了她尴尬的脸。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