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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赌徒,满赌场转悠,偶然在桌子底下捡到一张砝码,藏在怀里还没等捂热乎,便满脑子开始想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全世界的巨大幻像,想的正欢却脚一抖偏生被人送上了满场瞩目的赌桌,对面人一脸慈悲微笑,周围人一脸故作淡漠其实雀跃的看热闹,仿佛那些幼稚的幻像,一下子就被他们看了个精光。

      脑袋里轰隆作响,四处的光亮照耀的你张不开眼睛,于是伸手一个□□,成败输赢,有什么所谓?

      反正原本,你就一张砝码,还是捡来的。

      既然求之不得,便分文不取,连同从不拥有的,以及偶然拾得的,甚至也许本应得到的,趁人不备,统统放弃。

      我不知道别人叫它什么。我叫它,乞丐的虚张声势。

      我从小就喜欢囤本子,却舍不得用。

      每次真的下决心开始用前,总是慎之又慎,重之又重,这种不用到最后一页,便绝不开始第一页的心态,很少有人能理解,甚至觉得奇奇怪怪。

      通常的结局都是写了三五页便再继续不下去,于是扯掉,扔回去,还当它是个新的本子供起来。

      就是因为珍惜,格外珍惜,舍不得留下任何不完美的痕迹,于是很多奇思妙想,很多筹谋策划,很多福至心灵的语句,都留在了乱写乱画丝毫不重要的草纸之上。

      我的书桌上,都是精美的新本子,和钉在一团糟的草纸堆。

      乞丐的虚张声势只允许他们彼此独立,不允许他们友好互融。

      对乞丐来说,它们都重要。

      傅恒既然写了休书,她便只能跟着凌云和壮志回家,钱银财宝,名利地位,从来都不是尔晴真正拥有的东西,倔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这个朝代,身为一个失婚妇女的任何问题。

      尚善当下就懵了,一等忠勇公岳父的头衔还没等皇上回京来,让他上朝的时候好戴起来跟满朝同僚耀武扬威,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个从小就招人讨厌的女儿,用这么个糊弄鬼的理由,给弄丢了?

      尚善盯着这个双眼通红,妆发散乱,站在门边怯生生的女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亲家母生前知会过她已有孕,且皇家网开一面同意孩子降生的天大恩赐,怎么就能傅恒刚回京还没三天两个人就崩了呢?这个丫头从小性子就倔强,为了她那软柿子额娘向来跟自己对着干,挨打挨骂梗着脖子都敢对喊,尚善是从来没把她当什么弱女子对待的,本还怕送进宫中,这脾气若是得罪了哪宫的主子还不得连累这府中,没成想多年来倒是从没出事,还得了个沉稳持重的评价,好命到最后还进了长春宫中去侍候,这还不止,最后居然还嫁进了富察府做嫡福晋,尚善本还以为是从前自己强压以及宫中多年教导,甚至祖宗庇佑,终于压制住这丫头不讨喜的性格,能晚年在她身上时来运转,可哪成想,三岁看到老,她这个惹祸精到底还是惹了一桩最大的祸。

      尚善坐在那半响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满脸惊讶的问道,“难不成你生了个怪物?”除了这个,他是真的想不通傅恒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休掉他的女儿。

      凌云和壮志满脸惊讶自家阿玛居然知道孩子的存在,登时愣在原地,互相看着对方狐疑。

      尔晴在听到孩子的时候才猛然抬头,恍然大悟般的追向门外,幸亏明仁因为旁的事情耽误了,还没走成,见到她有点惊讶的,称呼上又成了他的老大难,叫九婶好别扭,等于自动低了凌云和壮志一辈,不叫,既然九叔写了休书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正犹豫着呢却听她声线颤抖的仿佛哀求道,“麻烦你转告尔淳,照顾好福灵安。”

      她跟着凌云壮志从忠良祠出来的一路上好似丢了魂一样,便是这句话,也是刚刚阿玛问起,她才终于想起。

      明仁慎重的点头道,“我一定会转告的。”转身上马,犹豫了半响才问道,“有什么要转告九叔的吗?”他领着凌云壮志到祠堂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富察傅谦这个名义上的阿玛,波澜壮阔的一番言辞,感动之余没太明白这个九少夫人裹在两个哭泣的小母亲中间是个什么状态,现下只知道关于她的那封休书已经几人都传阅过,现在就躺在尚善大人的手边桌案,明仁总觉得遣词造句像在写诗,和离理由都很奇葩,万一是人家夫妻两个耍花腔呢,所以才这样问道,

      尔晴认真的想,想到明仁都以为完了,这是真的气到无语,不止离家出走,还要只字不给了,却听到她拉开了话匣子。

      “我的女红上不得台面,可是鞋垫我还是纳的很好的,虽说眼不见为净,但那些东西踩在脚底下,用了也不会心烦的。

      他喜欢穿的常服都按照他要求亲手浆洗好了,我怕挂在外面落灰,就放在梨花木的箱子里了,这些白灵肯定都能找到的。

      他到了这夏天就爱背着人嚼冰解暑,这怪我,都是我给他带坏的,刚从战场上回来想是肯定有哪处不舒服的,大寒之物势必对身体不好,天气炎热,一定叮嘱李福让他多加留意。

      书架上的典籍书册,想来他惯是随手乱放的,如果找不到一定不要急,我都按着笔画分门别类收拾妥当了,只要横竖撇捺的顺序翻,一定能找到的,青莲识字不多也不好学,但李奥还是可以的,我教了他很多,让李奥找。”

      明仁没成想听了这样长的一段话,登时愣在原地,却见她还在细细思量,最后抬头看着他抱歉且谨慎的问,“我一时想不清楚,就记得这么多,你都记住了吗?”

      明仁苦着脸点头,“记住了。”

      “好的,谢谢。”她对着他仿佛求得了恩典一样的微笑,然后转身回了那明显连管家和门房都并不欢迎她的瓜尔佳府。

      明仁却愣在原处。

      突然想起来军中幕僚会议的时候,几个年长且资历深的老帅,惯是喜欢在会议间歇聊些家长里短的,谁家新纳的小娘子来自江南水乡温柔可人,谁喝花酒见到的小花魁异域而来身段妖娆,这之类的成人话题在寂寞的战场上聊以解闷。

      “那小娘子一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一众人等哈哈大笑起来,明仁都觉得听到他们一屋子咽吐沫的声音了。

      傅恒的军中从来不许同旁人那样随行家眷,跟着他本就苦,若是听人讲讲也不行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于是他也只是听,但从不搭话,有的老帅仗着年纪大,没意思的时候也会故意逗傅恒,“大学士正值壮年,可就一房福晋,是不是福晋特别善解人意啊?”

      北京城第一初恋的名声,在男人堆中也是颇负盛名的,被家中姐妹苦恼逼迫的兄弟很多,被家中女儿威逼利诱的老父亲更是不少,所以能跟傅恒混上同僚的年上年下,其实多少都是好奇的,女孩儿们讨论,男人们也疑惑啊,一个家世并不显赫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想来只能是自孝贤皇后娘娘宫中便伺候妥帖,只要跟傅恒共事过的人,都了解他的纯良为人,便笃定是那位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傅恒并不是很想当月亮。

      这样的问题傅恒往往都是笑笑不答的,想来仅有的那些在养心殿见过她的人,多数对她的印象都是温柔持重,谨小慎微的,如果一定要定义成善解人意,也勉强算是吧,但是那种男人之间微妙的玩笑其实他也是听得懂的,他们并不是真的在夸赞她善解人意,相反,而是在极尽能事的想象,正是因为她出身不够高,所以她定是能够放下身段做那些,男人喜欢的,满意的,舒心的,让他这个月亮一心一意的事的。

      傅恒心中一边升起猥琐两个字,一边露出不常见的猎人微笑,“她善解人意?呵,脾气大,肚量小,做饭难吃,女红稀烂,”说着还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指着一边聊得最起劲儿的纳了十几房小妾的索绰罗将军道,“和你说的你家那个钮祜禄氏福晋比起来,还要难缠几分呢!”

      几个将军连同守卫都一时惊讶,惯是无法与民同乐的傅恒居然也会搭这样的话,于是都一脸好奇的聚精会神准备听个长篇大论的抗妻故事,也好回去哄妹子,逗闺女的时候有的可说,毕竟神仙的故事好听,可下凡的琐碎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什么什么?那么难缠?”“脾气大?”“肚量小?”

      “宫中出身还会做不好饭,绣不好花?”

      一时间纷杂一片,这种夜会向来除了傅恒多数人都在迷糊划水,这下一时都来了劲头全部清醒了过来,连海兰察都跟着乐呵呵的听故事。

      明仁把会议暂停等的那份地图急匆匆的送进来,傅恒接过来站起身准备立刻回到正事上来,却看着一颗两颗三四颗八卦的头颅都等着他的话茬,所以爱嚼舌根也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疯起来也惶恐多让,于是他站在那学着前面老将军纳花魁的老当益壮微笑脸,“但没办法,她长的漂亮,持靓行凶,”说着铺展开地图,望着还是一脸疑惑的众人痴汉道,“她一笑,我心里就觉得,便是六宫粉黛也无颜色。”

      有人在养心殿见过那人,略有不信的嘟囔,“其实也就还好吧,”

      傅恒转头随意的喝了一口茶,一脸邪气十足的笑,“能全让你看到么!”

      奋起反抗的抖M变身抖S,给予傅恒一种别样的爽利和思念。

      老将军那口含着的茶喷了前座人一后背加一脖颈,以及一后脑勺。

      该,男人的色不分老幼病残,你色高一尺,绝对有人再色高一丈,傅恒超脱于普通男性群体的那份雕像感顷刻间土崩瓦解,碎在一众同僚心中。

      谁人不知道傅恒从小在宫中被乾隆带着长大,他敢说六宫无颜色,你敢吗?

      不敢,六宫都无颜色了,开玩笑讲,那你妹子和你女儿还有么,自然更没有。

      结论便是,一物降一物,降人者高兴,被降者乐意,话题结束,会议继续~

      明仁望着她转身前的那个微笑,突然觉得,可能,九叔也真的并没有开大家伙和他自己的玩笑吧。

      只是,她说的话,不还是真的挺善解人意的吗?

      明仁还小,比不得傅恒不止懂字面意思更懂深层意思,然后以身作则的怼出一片人生精彩,虽然是把自己摔坑里了。

      不过,她同皇上在圆明园湖中笑的事,确实做得过分了点,哪个男人看见都是要砍人的,九叔没砍人,就写了封绝情信这种纯情男孩断交的手段,明仁看着也挺新鲜的。

      回家去准备趁着记忆还热乎赶紧说,却听三大爷讲咱家一等忠勇公大人受伤还喝大酒,已经晕菜且伤重,明仁去和院找到白灵和李奥一通吩咐观望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到分给自己的小院子,郑重其事的把那个有颜色的粉黛的那番流水账写了下来。

      一边吹墨迹一边对着窗外明月喊道,“我都一天一夜没睡了!神仙打仗百姓遭殃,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尔晴姐姐真的就嘱咐了那些吗?”白灵跟来就听这人居然张口喊自己宝宝,一时间心中郁闷,却又着实被逗笑,

      明仁回头丧丧的应,“嗯,就说了那些,其实都是废话。”

      白灵没想到这位少爷还挺敢说,虽然感同身受却还是扒着昨夜偷听的话头道,“九爷也是废话连篇。”她监听了一宿就天刚亮眯了一会就跟丢了人,白灵也郁闷着呢,

      明仁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其实就两个问题就解决的事儿,一,皇上怎么个情况,二,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不就完了?!”

      白灵仿佛找到同盟一样,拍着明仁肩头就坐上了他的小坐炕愤慨脸道,“可不是么,疯疯癫癫是不假,可不还是处心积虑,十月怀胎,日夜思念,可见到了就知道围着物件啊,心啊乱打转,其实这些有个什么紧要!布单啊荷包啊,主子若是很想要,我白灵分分钟可以变几箱子出来,各色花样,应有尽有!”

      明仁抖着纸升级同盟感道,“可不是,又让你找鞋垫,又让你找衣服,还找书找本的,这气的都醒不过来了还看个鬼的书!”

      白灵原本是来问话的,因为没能跟着去瓜尔佳府,望着上车离开的那个落寞背影有所惦念,现在却不知怎的,仿佛从忠良祠出来后,自己都豁然开朗起来,望着这个脾气秉性倒还真有几分从前八爷影子的过继之子,才见这一面便心生亲切问道,“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明仁被人一问倒是真的饿了,笑嘻嘻的问,“听说九少夫人做饭很难吃啊?那你呢?”

      白灵一脸得意道,“主仆互补,她是不行,但我很好!”

      明仁不避嫌的伸手拍拍白灵肩膀,乐道,“好好好,那你什么快便给我做点什么吧!”

      “我有牛乳酪,不然你先喝一碗吧,咱家现在没人喝,订了又不给退!”

      “好好好。”

      傅谦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己买的小白灵会叫自己一声阿玛,估计也会莫名其妙,惊慌失措的吧,不过那是后话了。嘻嘻嘻嘻。

      傅恒去春和园喝酒,主要也是想逃避面对家中祠堂的那份压抑,并且,明显还是想要知道,圆明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和园的下人目睹了七个月的乾隆花式精心呵护,此刻对着自家少爷,准确的说,是即将进驻东安门府邸的富察家下人,面对已经需要称呼他为老爷的时候,真是花式进言,唯恐把皇上对富察家的恩典落下一桩,宫人虽然传言多,可富察家下人却是听老夫人的,经手人确定之后,便是皇上做的再过分,富察府下人也只觉得,倒贴我家孕妇,我家不吃亏。。。。

      但显然,这种不吃亏没能得到傅恒的赞赏。

      海兰察站在外间劝慰道,“傅恒,你忘了你额娘还在丧期吗,你不能喝酒的!这样不对的,你对得起你额娘嘛!”

      傅恒听完话便把自己关在偏殿,不给人开门,眼下允许海兰察站在外间喊话已经属难能可贵,他抄起一只空酒瓶朝门口扔去,不成想却准头不够力道不行的半路撞在了圆柱上,落地声声脆,他音色寒凉却带着笑道,“我?我早就已经对不起我额娘了。”

      海兰察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脚,褪去下人,自己踹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鬼模样的傅恒,他形容憔悴的躺在床前脚踏上,胸口处溢出来血渍斑驳,海兰察简直觉得自己无处下手相帮,好半天望着他居然又伸手去抓那一地的酒瓶,才赶忙上去夺下来道,“傅恒,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你心里没数嘛!”

      傅恒却突然坐起身,揪住海兰察的胸口咆哮,“我真心相待的女人,变成了令妃娘娘,你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儿???”

      海兰察虽然褪去了下人,可没想到傅恒会这样说,焦急的赶忙朝外查看一眼,上手捂住傅恒的嘴,“傅恒!你疯了是不是!现在说的是尔晴,尔晴可是早已经嫁给你了!”

      “尔晴早已经嫁给我了,所以皇上不可能动她,”傅恒扒开海兰察的手,挪动着远离了几分低声说着,“那她呢,万一她就是处心积虑呢?不然你告诉我,皇上为什么瞒住她孕期的事情?”

      “可能,”海兰察一直以来都和傅恒一样在御前行走,多年来一贯是听人言少多嘴,此刻突然让他分析出什么属实是抽查智商的行为,“可能是因为孝贤皇后丧期,不宜外传呢,”说着看了傅恒一眼,为难道,“再说,孩子的事儿你自己会不知道吗?”

      傅恒饶是被拦着可还是灌了一大口酒,笑道,“我自然知道。”

      “那不得了!”海兰察怪他道,“临走前你们俩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傅恒醉了,或者说,他很希望自己醉了,这样的话,同自己最好的朋友演戏,也才能更从容些,就如同在军中和那些人说起家中事时,故作镇定的那样。

      她当时纠缠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原本和旁人以为的那样,凡事都是由自己来掌控的,可事实却像他对众人放话的那样,原来他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的那个,这种充满讽刺的心情涌上心头,又如何能与任何人言说?

      难道说朦胧的梦中,确实感受过那份心底希冀的温热?可那明明只是梦的。

      “那支吉祥如意是宫中之物,是偷盗大罪,犯了七出之一,我休了她,何错之有!?”傅恒执拗道,

      海兰察听着这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理由不由得都想要笑,推了傅恒一把,“你怎么不写个你爱慕旁人,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结果她善妒不从啊?”

      “我敢写旁人敢听吗?”傅恒一副你就是逼我这么说,那我这样说你满意吧的表情,

      海兰察了然的伸出手势表示停停停,表示别再往魏璎珞身上领,那是宫中妃嫔,搞不好真要鸡飞蛋打的,“我不敢听,你敢写我也不敢听。”

      “那不得了!我为什么要埋汰我自己啊!我大话都说出去了,这么多年就她一个没传出断袖之癖就不错了,现爱慕旁人来不及了!”

      “所以你就栽赃人家偷盗啊!?”

      傅恒懒得继续这个话题,“我乐意!”

      “那吉祥如意还不是你挂念人家,非要给人家的?十五分之一的概率尔晴还能拿到礼物,你真当我傻啊?”

      “你不是傻你是蠢!”攻击进入白热化,傅恒口无遮拦中。

      “你就是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海兰察最终下了评语。

      当然,是在傅恒真的牵动了伤口,且他家三哥傅宁来看,他终于晕倒过去之后的事情。

      事实证明,智商抽样调查的结果是喜人的,至少满心明玉,写字条有几张写几张明玉的海兰察,比那个根本不敢去看看福灵安的人,要识数的多。

      毕竟那个活蹦烂跳比早了三个月出生的卿卿,还要壮实几许的福灵安,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早产那么多的婴儿的。

      虽然该名儿童最近缺少父爱母爱,但是姨爱,婶爱,大爷爱围绕,他目前没心没肺的茁壮成长中,并不需要这对儿怨偶去添堵。

      他三大爷抱着他爹上了富察府的马车,对着一侧的海兰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抱歉道,“这小九啊,都是当阿玛的人了,可他们小夫妻俩还是一言不合就闹事,虽然额娘从前跟我说过很多次,可我还真是头回见,让你见笑了啊。”

      海兰察挠挠头,一副果然是吧,大家都知道吧,皇上不顾名誉都为你着想吧的恍然大悟脸道,“没事没事,我不会笑的,我见多了我习惯了,三哥您带着九爷走好哈。有事儿叫我哈。”

      李福一边赶车一边问,“三爷,九爷就这么不喜欢孩子吗?”

      傅宁嫌弃的伸手试了试傅恒鼻息,确认简单治疗过后,因着醉酒才加重伤势,确认他还活着没归西后才错过身,懒得待在马车里闻他这股酒气,掀着帘子和李福并排聊天道,“他啊,就是凡事得来的都太容易了!”想着自己大了小九将近十岁,却还是仅有一双想是随了他们母亲的体弱多病的儿女,郁闷道,“福灵安长的多像小九小时候啊,还不喜欢,真是矫情!就该生个女儿治他才对的。”

      李福笑着听三爷吐槽,富察家向来对男女一视同仁,便是女孩子,似乎地位还要更高上几分,也是从他们这代,从富察容音开始的呢。

      “让卿卿治他,治治就好了。”傅宁笑着对李福道,拖着病体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却还是喜笑颜开的,清明的女儿来治春和,傅宁心中虽沉重,但还是恶趣味的笑出了声来。

      毕竟,他们可并不知道休书的事儿。

      对,就是那封到现在尚善都吃不下饭,还在逐字逐句研究的,那偷的劳什子吉祥如意到底是什么鬼的那封休书的事儿。

      傅恒的休书犹如京城里的平地一声雷,毕竟,富察府说没有,傅宁根本不承认,瓜尔佳府也说没有,尚善说没看到,但是,一夜之间家家户户都动员起来,二嫂和玉婉回富察府打探果然没见到那人,一贯和尔晴有仇的后母高佳氏自然也知道内情,谁还没三两个知己,俗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一只大喇叭。于是乎,事情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御赐婚旨自然和离也要得到皇上首肯,可皇上在承德,没可能为这种事来回传谕旨,再说如今一等忠勇公风头正盛,还不是说什么,皇上听什么!

      结论就是,一等忠勇公即便休妻不成,那份军中归来流传的中蛊般的深情也肯定是有了裂纹了,似乎,好像,差不多,东安门内新修的富察府是要纳新人了吧。

      一时之间,京城宛如进入选秀大典,各家开始严阵以待。

      最近算命摊子都被垄断空了,家家户户都在制作最新的庚帖,顺道涂涂改改,毕竟这些年,等他等到白了头的女子人数众多,想来做个假,万一能塞进去呢?每个给算命瞎子使银子的父母都这么想着。

      真是谢天谢地,孙悟空要去西天取经了,五指山可算终于松动了。

      “孙尔晴”被安排在那处四处漏风的院子里静思己过,对此全然不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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