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炸可爆

3、吃饭

　　章瑾惠去厨房没一会儿，顾惜抽空把礼送出去给顾芷莱。

　　顾芷莱和章瑾惠长得很像，都是端端正正，眉眼间清清秀秀的，让人见了只觉得温柔。不过顾芷莱打扮的更加明艳朝气。

　　收到了礼又是一番道谢，顾清正看着这两个女儿也无比满意，细细一瞧，还是亲生闺女漂亮大气，鼻子也更高挺一些，集合了自己和前妻的所有优点。

　　吾家有女初长成，顾清正对自家闺女自然是百分百，至于对顾芷莱好，也是因为章瑾惠的面子，芷莱本身也懂事听话，再加上想要一家人和和气气，不过到底还是自己的血脉更亲近一些。

　　几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围围绕绕一直没转到正头上。不光顾惜觉得累，每个人都累。

　　为了显示自己对顾惜的重视，这一桌子菜都是章瑾惠自己动手做的，有些从昨晚上就开始准备了。保姆张妈给她打了个下手。对于这些面子工程，章瑾惠一向能做到完美。

　　四个人在餐桌旁，顾清正坐主座，顾惜在他左手边，那对母女在右。

　　甫一坐下，章瑾惠便开口“做了点你爱吃的菜，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的口味变了没有”。

　　顾惜抬头微笑“没怎么吃中餐了，倒是一直想念着这味道。”

　　顾清正闻言脸色稍显不虞，“谁让你一走就是五年，也不说回来看看”。说罢叹了一口铁不成钢的怨气。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释怀不了。对于这唯一的亲生女儿，他自认为是尽心尽力，就算是他曾经背叛过原来的家庭，可这么多年，该做的都做了。奈何这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怎么缓和，可他对于顾惜的态度也不能不怨。

　　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重头戏算是开始，章瑾惠看了一眼顾芷莱，两人默不作声。

　　顾惜放下了筷子，低着头眉头紧锁似是想说什么，到底是忍住了。抬头换了表情，笑呵一口气轻松地说道“在国外读书挺忙的，没怎么顾得上。”

　　章瑾惠也笑脸，连忙应和“是啊，阿惜她一个人在国外，是很忙，我听说还要边打工边读书，能把自己照顾好已经很不错了。”
　　这话看似劝解，实则把这溃疡往深挖了挖。

　　这下顾清正更是忍不住了，似有大谈特谈的意思，非得要一个说法。“你高考失利，我说给你安排国内最好的大学，你不去。偏要去国外读书，去就去吧。可我是缺你吃还是短你喝了。我让你章姨寄过去的钱，你隔天就给退回来，非得自己去打工，你是打我们俩谁的脸？”

　　得，这旧账一翻就到了五年之前。

　　顾惜知道会有这么一遭，现在终于绕到主题了。她依旧笑着说，“我这不是好模样的回来了嘛，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您该高兴才是。”对于过去她没打算解释，不想回来就不回来，不想的钱就不用。没什么可解释，也没什么可掩饰的。
　　又看了一眼章瑾惠，从她面前夹起一块排骨。“章姨这排骨烧的不错，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还有这拱火架秧子的性格，也一模一样。

　　章瑾惠凭着人精似的敏感，听懂了顾惜的潜台词。全盘接受，笑得依旧端庄“好吃你就多回来吃，让我们多看看你，你爸也能更放心些。”

　　顾清正要被顾惜云淡风轻的态度气的倒仰，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又听见章瑾惠说起回家的事，摆了摆手。“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昨晚上住的酒店吧，准备一直住酒店吗？”

　　顾惜吃着排骨嘴不停，囫囵说着话，“这两天先在酒店住着，等工作安排好了去公司附近租个房子。您这儿离得太远了，附近公交车站都隔得老远。我就不过来住了。”

　　一口气说完，没给顾清正开口留人的机会，不过顾清正梗着眉头接了一句“家里有车你开着用，住家里开车上下班也挺方便的。”

　　顾惜等吃完了咽下去才开口“哪就方便了，我在国内连驾照都没有。”

　　顾清正一想可不正是呢，急的都要拍额头了“那就让老李开车送你。”

　　顾惜一听不由得想笑“我自己都是给人打工的，怎么好意思上下班还用您的司机。”

　　顾清正一想想也是，看向章瑾惠，她会说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章瑾惠看这架势顾请正是绞尽脑汁的想把闺女留下来，琢磨了一会开口“那就先在外边住着吧，抽空把驾照考了再搬回来。”

　　章瑾惠可一点都不想让顾惜搬回来，每天见面该多尴尬。正好看顾惜也没有要搬回来的意思，开口留了点余地，算是缓兵之计。

　　顾清正见章瑾惠没有开口留人虽有些不快，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按下不提。

　　顾芷莱觉得这饭吃的会消化不良，几个人跟唱戏似的你来我往，自己这一顿饭不开口也不对，乱说话也不对。着实有意思。

　　还是仿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找的什么工作呀”

　　顾芷莱的口气有些优越感，她比顾惜大一届，自己学习不咋样，上B大还是顾清正托了关系，占了保送生的名额。一直听继父夸顾惜学的不错，结果怎么样？高考还不是没考好。非得显得多清高似的，不占家里关系申国外的学校，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这一点她一直瞧不上顾惜，觉得丫就是一锯嘴葫芦，蔫坏蔫坏的。
　　长得也妖里妖气的却偏要装清纯。

　　当然，这也就是心里想想，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

　　顾惜知道她这个姐姐好面儿，半真半假的顺着她心意“不是什么大公司。”

　　顾芷莱听了这话也不怎么开心，只觉得敷衍，但是也没兴趣追问。闭上嘴不说话了。

　　殊不知这话应付了顾芷莱，也叫顾清正听进去了，他只以为顾惜没找着什么好工作，自己琢磨着暗中帮帮她。不过这事不能急，急了顾惜软硬不吃。

　　顾清正明着倒是满眼安慰，能找到工作就行。

　　几个人各怀心思，有人装傻有人接，聊起天来倒也和和气气。

　　吃了有一会儿，该聊的都聊了。
　　顾清正今天就两个主题，翻旧账让人轻轻揭过，想留人也没成功。果真孩子大了越来越难对付，顺着毛不行，逆着更不行。禁不住感慨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都是为了谁呀。

　　瞧着饭也吃的差不多，顾惜再没继续呆下去的意思了。收拾好包准备走。

　　顾芷莱下午也要出门，顺嘴问了一句“你要是不急就等等我，我待会开车送你”

　　顾惜是不想搭这顺风车，不过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答应下来。

　　两个人收拾好了出门，顾清正隔了几年好容易看见闺女一眼，之前都没怎么视频过。自然舍不得，不过女大留不住，扬了扬手放人。

　　顾惜走之前答应顾清正时常回来，章瑾惠也是一口一个舍不得。顾惜看了只想出门捶地。也不知道章瑾惠是怎么忍住不笑的。不过想想就算了，还是做个首孝悌的人吧。

　　送走了顾惜两个长辈都觉得轻松，顾清正知道自己之前犯过错，这些年也总是亏欠着闺女，眼见着隔阂越来越深，血脉越跑越远也无计可施。章瑾惠则是单纯不想自己的生活和顾惜有任何相交之处，最好大家除了重大节日再不要见面了。看了只觉得窝心，仿佛顾惜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当初是怎么获得现在的一切。

　　那不是污点，只是为了生存而采取的手段，对于章瑾惠来说，更像是人生的勋章。

　　顾芷莱答应先把顾惜送到酒店。她们两个撕破过脸，也碍于长辈和好过。现在彼此都长大了，虽然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相处，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和小时候的针对不同，现在更多的情绪是陌生和尴尬。

　　顾惜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路旁，现在打眼一看，是一条笔直又宽而且没什么人的路，天色像顾惜的心情一样阴沉得很。路旁种着杂密的，看不见枝干的树，余光望一眼，只能看见大开大合的绿。

　　顾惜向来喜欢阴天，可这一刻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想什么呢？”顾芷莱见顾惜不怎么说话，问了一句。

　　顾惜还是盯着前边“没什么”。

　　顾惜不接话茬，顾芷莱自觉无趣，但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刚回来可能有很多都不太熟悉，我手机号一直没变，加我微信，有事可以来找我。”

　　顾惜每个人的手机号都存着，逢年过节的也会问候。轻声应下“嗯”。

　　一路无话。顾惜不是话多的人，刚刚那顿饭几乎把她全天的话都说完了，现在是实在没什么兴致说话。

　　把顾惜送到酒店顾芷莱的任务就完成了，也不耐烦记着顾惜住在哪儿，她应该没什么事会联系自己。找了之前和人约好的地儿，准备再吃点东西，中午是真没吃好，好几次都尴尬的想拎包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