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城，欣城（你们不要一样啊）》阿蒾

14、他的师父

　　陶穆修有些迷茫地睁开双眼，他感受到了来自风鸣剑强烈地呼唤。
　　待他站起来时，就见欣城正抱着嗜血剑坐在一边，凤鸣剑也在她的身上。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先不说风鸣和嗜血向来不和，单就是嗜血剑的煞气都会让穆宇失控，可欣城姑娘……好像根本没受什么影响……
　　欣城看到陶穆修醒过来，把身上裹着的外衣拉严实了些后，对他说道：
　　“陶穆修，你不是要把嗜血剑送去他师父那儿吗？我和你一起去。”
　　陶穆修愣了一下，他犹豫了:
　　“欣城姑娘，此事，穆宇是怎样说的？”
　　欣城突然就不乐意了，她不满地看着他:
　　“陶穆修，你什么意思？我自己还不能决定自己去哪儿了？”
　　“不是，欣城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魔教的人已经见过了风鸣剑，要是他们前来争夺，这太危险……”
　　“我不怕他们，你不用担心我！”
　　“……欣城姑娘”，陶穆修忽然低下头，慢慢道，“我了解穆宇，他从没有对哪位姑娘特别过，除了你，他愿意冒那么大的险去救你，心里一定是把你看得很重很重的，我，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可是欣城毫不在意他说的话，她直接把两把剑扔给陶穆修，自己便在前面找路了，只丢下一句: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没要经过你的同意。”
　　“欣城姑娘！”
　　陶穆修收好那两把剑后，迅速追上前面的欣城叫住她，肯定地道:
　　“穆宇不同意你跟着对不对。”
　　欣城第一次觉得他很聒噪，而且他的语气也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陶穆修！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
　　陶穆修在后面站定:
　　“……欣城姑娘，如果穆宇不同意的话，我也无法带着你的……”
　　说完这话，陶穆修心里十分忐忑，因为欣城姑娘貌似生气了，他真的很怕她生气，可是，如果穆宇不愿意，那他醒过来看见自己带着她，也会不高兴吧。
　　可是，陶穆修没想到的是，欣城姑娘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这让他有些心慌。
　　“欣，欣城姑娘？”
　　难道是自己话重了？欣城姑娘害怕了？或者。她，伤心了？
　　陶穆修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急忙走上前，将自己原本打算的“坚决”抛弃得痛痛快快。
　　他刚走到她的身边，欣城便转过了身来，她抬头看着陶穆修，眼神不再像往常一样的灵动，反而带着些死气:
　　“陶穆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衣服呢？”
　　陶穆修这才注意到，她只裹着他的外衣。他心里顿时“噔”的一声。
　　欣城嘴角一扯，她松手，偌大的外衣滑落，低下是一片伤痕累累的身躯。
　　陶穆修的眼睛开始漫上血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那样天真美好的女子，身上到处不堪入目的痕迹。他头上爆起青筋，手中死死握着风鸣剑，胸口的闷气压得他几乎窒息:
　　“他做的？”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欣城没有说话。
　　陶穆修低下头，他清楚，穆宇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很显然他是再一次被嗜血剑影响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想为他解释？他只想杀了他，再杀一次他！
　　欣城姑娘，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啊，他怎么可以！嗜血剑的剑气悄悄绕过剑鞘，爬上他的手臂，陶穆修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欣城发现不好，一把拉住陶穆修的手腕，嗜血剑不满地晃动两下，收回了剑气。
　　陶穆修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看向欣城的手，面色并未改善。他俯下身去，将地上的外衣捡起，仔细为欣城裹住，双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肩膀:
　　“欣城姑娘，我带你去找穆宇的师父，我一定会去除嗜血剑的煞气的，把原来的他，还给你。”
　　欣城听到他这话，暗自勾起唇角，陶穆修，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呢？
　　“现在没有问题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陶穆修点头，可没了往日那般和善的样子，他一直都是面色阴沉，这倒让欣城觉得有点后怕。
　　他们路过一个小村子时，陶穆修给她找来了几件旧衣裳，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欣城穿上村妇的粗布衣服后，也没了往日那般娇滴滴的风采，但好在长得也不差，所以看起来十分像一个精致的小媳妇。
　　他们为了躲避魔教和铸剑城的人，一直都是选择山中的小道绕路走，欣城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不到一天小脚就磨出了水泡。
　　但因为她和陶穆宇的关系已经明朗，欣城便也不愿再像从前那般依赖陶穆修，即便疼痛难忍，也没有让他扶着或者背着。
　　而陶穆修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没说什么，只能尽量地放慢脚步，让她不那么辛苦。
　　两人就这样走了将近半个月，才到了陶穆宇的师父隐居的山谷，但还没有找到人。
　　“欣城姑娘，我们就在此地歇息一会儿吧。”
　　欣城点点头，坐到一旁的岩石上揉着脚。
　　陶穆修四下看了看，寻找着适合的猎物。他们原本的干粮和钱已经没有了，此时又不好进城去钱庄里换，只能打打野味充饥。好在这对陶穆修来说还算熟练，毕竟这么多年漂泊于江湖，他什么境地没遇到过。
　　“欣城姑娘，我去那边看看。”陶穆修对欣城说。
　　欣城应下，知道他是去寻找吃的。
　　陶穆修走了后，欣城脱下鞋子，露出一双小巧的玉足来，她叹口气，慢慢揉捏着。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咳嗽，欣城下意识往后看去，发现是一个白发须眉的老人。
　　该不会，是宇大人的师父吧？
　　没等欣城开口问，老人先开口了:
　　“小姑娘一个人啊。”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某种说不出的光芒，就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如狼似虎地看着她。
　　欣城内心: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宇大人的师父。
　　“小姑娘长得真俊啊，多大啦？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啊，跟爷爷回家怎么样啊？”
　　欣城:……
　　老人见欣城不爱理他的样子，没有半点挫败感，继续走上前，谄媚地笑道:
　　“小姑娘呀，爷爷不是坏人，爷爷是好人，你饿不饿啊？爷爷这儿有好吃的哦！”
　　欣城也有点慌乱了，万一这老头儿有什么动作，她好像真挣脱不了，干脆大喊:
　　“你别过来！别碰我！”
　　陶穆修并未走多远，听到喊声，立刻扔掉手里的兔子往欣城这边跑。
　　“欣城姑娘！”
　　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愣住了。
　　只见穆宇的师父正一手拉着她的手腕想要把人拽走，一手做准备想要将人打晕，他看到陶穆修，也愣住了。
　　欣城赶忙挣脱讨人厌的老头儿，一溜烟跑到陶穆修身后，抽噎着说:
　　“陶穆修……”
　　“这……”陶穆修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略带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没事。
　　对面的老头也反应了过来，插着腰指着陶穆修说道:
　　“小修啊，这就是你不对了！这是我给你弟看上的媳妇！你你你让开！”
　　此话一出，陶穆修瞬间黑了脸。
　　而欣城歪着头，不明所以。
　　“小姑娘呀，爷爷不是坏人，你给我做徒弟媳妇好不好呀？”
　　“这……你是……”欣城不可置信。
　　陶穆修无奈地为她解释:
　　“欣城姑娘，这位就是穆宇的师父。”，转而他对老人说，“巽师父，这位姑娘是……是，穆宇的朋友。”
　　谁知他话音刚落，老人就激动地过来拉住了欣城，语气里甚至带着哭腔:
　　“你是，是女的吧？我没听错吧？我家小宇，我家小宇会交朋友了，还交了个姑娘……”
　　欣城:……宇大人在他师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既然他真是宇大人的师父，那欣城也不好再躲闪，于是她尴尬地笑道:
　　“那个，师父好。”
　　“好好好！师父可好了！”说完老人竟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小姑娘，快，跟师父来，你想吃什么，跟师父说，师父什么都会！”
　　欣城完全被这一幕搞蒙了，再看向陶穆修，发现他也是一脸无奈地看向她。
　　“哎呀，快别在这儿站着了，来，小姑娘，去我那儿坐！”
　　说完老人便拉着她走，完全没理陶穆修，欣城觉得奇怪，刚想回头叫上他，老人就回头道:
　　“别管他！我那儿不留！”
　　陶穆修原本想跟上来的脚步顿住，他有些尴尬地看向欣城，将脚步收了回去，对着她说:
　　“欣城姑娘，你和巽师父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休息就好了。”
　　“可是——”
　　“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你不用理他！”
　　最后欣城被陶穆宇的师父硬拉着走了，留下陶穆修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终于拿出自己一直揣在怀里的，一串精致的脚链，那是他在很久之前便准备好的，要送给她的礼物。仅仅因为，在某个夜晚，他看着她的睡颜，突然不再满足于“欣城姑娘”这四个字，他想叫她，“欣城”，只是普通朋友间的称呼。
　　他知道她天性单纯，哪怕她一直在利用他，也那么地不会遮掩，所以他想着，是不是哄她开心，就能离她再进一步呢？
　　可是，陶穆修轻轻将脚链放回去，嘴角苦笑，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从来，都没有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