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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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0
一个月后。
中华餐馆的门轰隆一声拉开，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刺破天际：“滚出去，荡……”
话音未落，从店内飞出一张木桌，直接拍在脸上，五官和未完的话语都挤成了一声短促且戛然而止的语气词：“啊！”
“胡说八道。”
一条腿从店门内迈出，笔直修长的腿型上，黑色百褶裙的裙摆晃荡。
齐整清肃的白衬衫，如瀑般垂直落下的漆黑长发，最后令人注意到的才是精致无暇的五官，因为它已经被绝不温柔美好的神情覆盖，阴郁的脸色让人寒毛倒立：“你老公管不住自己的手，你还管不住自己？”
身着制服的少女跨步向前，一只手拉着女性的头发强迫她抬起鲜血淋漓的脸，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大型动物的威慑力：“成年这么久，连离婚都不会吗？”
又唇角一扬，郁色与阴沉都消失了，少女回眸一瞥店内的景象，仿佛换了个人，精致的五官柔和万分，笑得春和景明，严冬回暖：“大叔——怎么不出来看看你的妻子？她这么爱你。”
话音刚落，店内猛然冲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仔细一看，竟然是身着正装的男人，怀中还抱着公文包。他冲到倒在路边的妻子身边，双膝跪倒，额头咚地一声叩在地面，开始痛哭流涕：“是我的错！我做错了！全都是我的错！请宽容大量，饶恕我，让我恢复工作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年轻女生下手了！那、那些照片，上面的人不是我，不，它们不可以外流的啊……”
以扭曲的表情说着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伴随着忏悔的哭嚎，男人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面，血花迸溅。咚！咚！咚！
“对嘛，”少女笑得心满意足，“这样才有诚意。”
她灵巧地晃了一下脑袋，突然又脸色一整，嘴角恢复一条直线。同时，男人也停止了自残的行为，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在中华餐馆内，洛海深抖着手，颤巍巍地跟老板计算桌子要赔多少钱。餐馆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投过来的目光，在呆滞中透着无奈：“海深，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但是，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我们也是小店……你还是走吧。好吗？”
又是这句话。洛海深心里一沉，面上强笑道：“也好，我这几天的工资就不拿了，正好能抵上赔偿的钱。”
这是她在这家中华餐馆打工的第七天，正好一个星期。
在手上石膏拆除后，这是她找的第一份打工。原本一直在做无人打扰的后厨清洁，但今天店内侍应生中途有事离开，不得已只得端着餐盘到前方。在经过餐桌的时候，突然被这对中年夫妇的丈夫骚扰，鼓起勇气要求对方交出偷拍的照片，却迎来了妻子的连环咒骂。
自我意识过剩，破坏家庭幸福，血管里流着下贱的血……用词恶毒而毫无道理，周围人却只是冷眼旁观，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并不只是异性，也同样来自同性。单纯的恶意将她包围，连呕吐的力量都失去了，渐渐变得无法呼吸。
然后，熊木黛子就从层层叠叠的扬州炒饭空碟后出现了——像个英雄。
洛海深换下工作服，出门时老板挂着愧疚的表情，将这一周的工资塞入她手中。她握着那几张薄薄的钞票，呆呆地站在原地。无论出于良知还是自尊，此刻都应该将钱归还，但是，穷人有什么自尊可言？
“赔偿的钱我会还给您的。”洛海深打起精神，店主也是小本生意，她造成的却是实际的破坏，“在我找到下一个兼职之后。”
“唉唉唉，不用不用。”女人急忙地挥着手。
冷不丁一只手横空插cha入，啪地在两人之间拍下一叠钞票。
“我丢的桌子。”黛子面无表情道，“赔偿和餐费。”
女人睁大了眼，洛海深也惊骇地盯着那叠钞票，杀手原来可以赚这么多钱……还没计算完，钞票上又叠上了一只洁白的手。
洛海深异性警铃顿时发作，脑后汗毛倒竖。
她突然注意到，黑发少女鲜红的眼眸换作了右眼——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明明两个人一直面对着面，她却完全没有看到颜色变换的过程？
与此同时，面前的黛子已经眼眉舒展，徐徐绽开让人难以想象的微笑：
“如果有后续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请不要担心。”
果然！换人了！洛海深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从那天回来之后，熊木黛子的身体里，就住进了第二个人，当那人出现的时候，原本面瘫沉默的少女，就变成了笑容满面的恶魔。
洛海深自认和熊木黛子已经能够算上朋友，但对于那个人，她越了解就越心惊：国际通缉犯——被黑手党通缉的通缉犯！幻术师——超能力者！在黑曜有势力——把不良少年当小弟！本体是凤梨头——哦看来不能买凤梨回444……
总之，并非杀手和通缉犯的差别，而是能理解行为模式跟完全想不明白之间的差别——托后者的福，在面对六道骸的时候，非人类的恐怖超出了对性别的恐惧。
就像现在。
目送不知看到了什么，离开时心情大好面色微红的店主，洛海深拿出英勇就义的心情，对着六道骸内核的黛子道：
“那个，钱的话，等我找到新的兼职之后还给你。”债主换了人，再想哭也得把话重复一遍。
“不可以。”
“哎？”
“这件事，我没有允许。”
六道骸意味不明地哼笑，笑容却没有进入眼底。这个笑容让黑发少女看起来充满了迷雾般飘忽不定的气息。洛海深冷汗潸潸，这是她第一次直面那种名为通缉犯的危险，事实是好是坏都不重要，不过是他一念之间，这就是顶级幻术师的实力，他只会让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洛海深很想逃，但正是同样的不安，让她稳定地站在原地：“我、我有事想问黛子。可以让她出来吗？”
对方的回复，又是一个眼睛没有任何弧度的笑容。
然后恢复了面无表情：“怎么了？”
“啊……”心脏落回了原地。洛海深握着对方的手，一个劲地摇头，眼泪都要流出来，“吓死我了。”
我好担心你有一天再也不会出现。虽然你也是跟他同等级的强者，有着那个等级的梦想，但是我的担忧没有一刻停止。洛海深没有把话说出来，黛子茫然地看着她，“今天，今天天气很好，我，我想买新的内衣，你陪我去商店街吧。”
她豁出去了！能拖着黛子本体的时间长一点就是一点！……六道骸应该不是那种会在女式内衣店里出没的变态吧！
……
她低估了并盛町的危险程度。
才刚踏入玻璃门，手里刚拿起一件店员推荐“时下最新流行蕾丝豹纹斑点，谁穿谁是性xing感小野猫”，门外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又是炸弹？
这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洛海深极有自知之明，战斗不需要她这种无能力的拉拉队员，转头去二楼找店员关门。谁知一抬眼，玻璃门外，爆炸的始作俑者已经急冲冲地朝她冲来。
洛海深瞠目结舌，狱寺隼人看也不看，一把拽过她就跑：“既然你在这里，M应该也在吧！”
爆炸造成的冲击波，与快速行动的剧烈气流，让两人周围充满了炽热的狂风，“快让她出来，十代目有危险——”话还没说完，风刮起什么东西，啪地往他脸上打去。
“有暗器？！”
机敏地反手接下，在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狱寺愣住了。
“……这什么？”
“……”洛海深回忆了一下内衣店店员的说辞，木木地重复了一遍，“时下最新流行蕾丝豹纹斑点，谁穿谁是性xing感小野猫。”
“……………………”
在两人无言的沉默里，内衣店二楼的玻璃橱窗破开了，熊木黛子手持镰刀，踩着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破空而出。
她穿越爆炸引起的火焰，漆黑的刀刃向前，以惊人的弹跳力越过所有人的上方。风将发丝往后卷起，露出已经同时鲜红的双眼，由汉字写成的数字在眼中飞快地跳动着，少女的脸也被割裂成两半，一半皆无，一半在笑。
——决定彭格列下一任继承者与六位守护者角色的指环战，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