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兴，给我笑！》山边野鸭

7、第 7 章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了，班上同学勾肩搭背地往校外走，他们得抓紧时间吃饭，吃完回来还要上晚自习。
　　高星在收拾书包，把桌上堆成小山的各科试卷折好，放进书包，这是周末的作业。他的速度很快，收拾好，背上书包准备走的时候，姚晶晶还在边哼着歌边慢悠悠在桌斗里翻找钱包。
　　高星路过姚晶晶的时候脚步微微放慢了些，却没有停下，“再见。”他说。
　　姚晶晶头也没抬，朝他挥挥手，“bye~真羡慕你可以这么早就回去了。啊啊啊，我的钱包到底在那里啊！”
　　一切流畅又自然。
　　高星高高兴兴地走出了校门，高妈妈还是等在那固定的那颗树下，这回手上拿着手机，皱着眉，手指飞速在上面敲击着，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余光见到高星朝她走来，将手中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锁上屏，手机放回口袋，脸上挂起高星熟悉的微笑。
　　“走吧。星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学校里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吗？”高星外露的开心，让高妈妈也察觉到了。
　　高星嘴角的弧度是一如既往的不明显，但亮晶晶的眼睛却掩藏不住他愉快的心情。高星听见妈妈的问话，点点头，“嗯”了一声。
　　高妈妈脸上的笑也真实了几分，一直凝集在眉心的担忧也淡了些。
　　路上，高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断与高星说话。高星虽然话仍旧不多，但比起以往只知点头或摇头，已经好了许多。
　　高妈妈在路边一家味道不错的小餐馆里打包了饭菜，回到家里，收拾好后，陪着高星坐在桌边吃饭。
　　期间，高妈妈频频看自己的手机，眉头皱着，像是有什么急事。
　　再次将响起来的手机按掉，高妈妈放下了手中只吃了几口的饭菜。
　　高星也停了下来，看着她，眼睛中有疑惑。
　　高妈妈脸上有愧疚：“星星啊，妈妈有事，得出去。今晚回不来了，不过刚刚和你爸爸联系过了，他晚点会回来陪你，明天也会带你去诊疗中心。你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高星乖巧点头，“可以的。”
　　高妈妈松口气，回房间拿了包，边往外走，边对坐在餐厅里的高星道：“星星你慢慢吃，吃完了碗筷放在桌上，等你爸爸回来收拾就好了。我走了。”
　　“再见。”
　　“嗯，星星再见。”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高星坐在桌前，看着对面的碗筷愣了会儿神，又慢慢继续吃了起来，安静乖巧。
　　吃完后，高星将高妈妈剩下的饭泼了，菜放进冰箱，洗了碗筷，收拾好后，看着自己的劳作成果，低落心情恢复了些。回到了自己房里，拿起那个陈旧的笔记本，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唰唰唰”写了起来。
　　当天一整晚，家里只有高星一个人。高爸爸第二天早上才回。他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轻手轻脚，手上提着早餐。
　　高星正好洗漱完，从浴室出来，见到高爸爸，轻轻叫了声“爸爸”。
　　高爸爸把手中东西放下，惊讶看他：“你妈说你的病好了很多，我本来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
　　高星嘴唇抿了抿。
　　高爸爸没有注意，招呼他：“过来，吃早饭。吃完了我送你去看那个心理医生。”
　　高爸爸年纪与高妈妈相仿，看上去却要年轻上几岁。脸上有些皱纹，但遮盖不住他身上那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加上五官端正，近几年也算是事业有成，在衣着方面也下了番功夫，看上去倒会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等高星吃早餐的时间，高星爸爸坐在客厅里等他，手上拿着手机，很忙碌的样子。高爸爸不像高妈妈那样有耐心，在他心中，自己的儿子还是那个与他说上十句话只能换来一个点头或是摇头的锯嘴葫芦，十来年了，耐心早已被日复一日的现实消磨干净，整个过程中，高爸爸并没有特意与儿子有任何交流。
　　高星默默吃完了桌上的包子，鲜肉的，他十五岁以前最爱的。自从一次从鲜肉包子里吃出一只完整的苍蝇，吐了一上午后，鲜肉包他就再也没碰过了。以后高妈妈都是尽量避免给他买包子当早餐，或是只买不带肉的香菇青菜包。
　　说起来，那段时间刚好也是高爸爸的小生意刚刚起步，回家次数开始减少的时候。
　　高星将包子皮全部吃下后，将剩下的肉馅囫囵吞下，灌了大大一口豆浆，压下了那股让他作呕的味道后，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下。
　　见高爸爸还在专心拿着手机发消息，抿了抿唇，回到房间换好了衣服，背上了书包才出来，低低喊了声：“爸爸。”
　　高爸爸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收拾好了的儿子：“好了啊，那走吧。”
　　说着起身，边拿着手机，手指不停，边往外走。
　　高星跟在他身后，关上门，拿出钥匙锁好门后，高爸爸离他已经有些远了。高星只好加快了脚步，坐上了车。
　　这辆车不是高妈妈开的那辆。高妈妈的那辆被她昨天离开的时候就开走了，高爸爸开的这辆大概是他新买的，高星之前没有见过。
　　周六的早上，路上有些堵，好在夏花心理咨询中心距离不远，连等红灯带堵车，路上也只花了四十来分钟。
　　出了电梯，前台的两个姐姐看到高星都热情的打招呼。
　　“高星早啊，今天妈妈没有来呀。”
　　高星点头，低头道了声“早”。
　　两个姐姐都很高兴，她们是清楚高星情况的，对于高星能回应她们很是高兴，叽叽喳喳狠狠夸奖了他一番。
　　高星低着脑袋，耳根稍稍有些红了。
　　高爸爸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出声打断了两个前台的话，问：“高星的医生呢？”
　　两个前台姐姐看着高爸爸拧着眉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两人急忙低头核对预约名单。
　　左边圆脸的小姐姐微微红着脸道了个歉，然后说：“乔女士为高星预约的是今天十点半，还不到时间，陈医生诊室里还有人。请先生在休息室里坐坐，稍后片刻。”
　　高爸爸又看看时间，现在刚过十点，也就是还要再等半个小时。
　　高爸爸低头看向身边安静的高星，高星也在看他，双眼黑漆漆的，又大又亮，干净得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高爸爸咳了一声，说：“我还有事，高星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高星看看前台的两个姐姐，又看看四周，还有两三个和他一样候诊的人。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高爸爸松口气：“那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等时间到了，我会来接你。有什么事就给你妈打电话，知道了吗？”
　　见高星乖乖点头，高爸爸掏出皮夹，从中抽出两张一百，塞到他手上：“如果中午我还没来，你就拿着钱自己去买些吃的。”
　　给完钱，心中轻松了些，转身进电梯，离开了。
　　高星目送着爸爸的背影消失在电梯中，视线转到手上的两张钱上，皱了皱眉。